本來就很大的三進三出四合院,想不到還有洞天,移開的假山下面,竟然有著一個地窖,地窖通道有一個鐵門,不過現(xiàn)在正打開著。
鐵門后面,極為寬敞,而且通風也做的很好。
藏個百十來個人在這里面,只要吃的足夠,完全不是什么問題。
近五百平方的地窖,既有假山做掩護,又有鐵門防護,怎么就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呢?連個門都沒關。
鄭恩內(nèi)心思索著,一旁的鄭青狼看出了他的疑惑。
“恐怕是銀窖了,有的人,錢多了沒地方放,放在明面上的庫房里又怕人惦記,一般情況下都會開這么一個銀窖。”
怎么你什么都懂?鄭恩看向他:
“那為這么寬敞,通風又做的如此好?!?p> 鄭青狼既然說的這么肯定,這個問題自然難不倒他:
“寬敞是因為這里除了要放銀兩,還要放銅錢,以及一些值錢的需要單獨小心擺放的古董、字畫、珠寶等收藏品。
有些富商人家還會將一些貨物,或者硬通貨布匹,也會放到地窖。
這樣以來自然就不能太窄?!?p> 說著鄭青狼還深深的看了鄭恩一眼,好像在說,你家隨便一個銀窖都要比這大的多,而且還不放銅錢這些不值錢的玩意。
鄭青狼又為通風做出了解釋:
“有錢人除了將銀窖做的大,為了防止有人偷銀子,還會將銀子融在一起,做成冬瓜大小,甚至更大。”
“銀冬瓜?!”
人群中有人驚呼出了聲來,這群人都是破落軍戶,他們的男人因為一腔熱血,就留在了彰義門,之前最富裕的時候擁有的不超過一兩銀子。
一輩子見過的最多的銀子就是五十兩,還是鄭恩給的。
銀冬瓜,想想就覺得害怕,哪怕是個實心的鐵冬瓜,就不知道有幾十上百斤了,何況是銀的。
一斤又等于十六兩,這算起來,能不害怕嗎?
鄭青狼解說還在繼續(xù):
“銀冬瓜的目的就是為了防賊,又重又光滑,非得幾個人抬不可。
賊子就算破了障礙,破了大門,看到這么大的銀冬瓜,想搬也抱不起來,幾個人抬也別想再翻墻,等你費了半晚上的勁抬到墻邊,早就該驚動家丁了。
而家丁追過來,你還怎么抬著銀冬瓜跑?
銀冬瓜防賊效果極好,而又因為重和滑,所以要幾個人抬才能抬進銀窖,如此體力活,還隨時可能在寒冬酷暑進行,銀窖自然不能通風太差?!?p> 鄭恩恍然大悟,悟完之后腦海中突然冒出一些回憶,之后就是咋舌,原來銀冬瓜上面還有銀神像,自己還在自家銀窖見過很多。
鄭恩甩了甩腦袋,將銀冬瓜銀神像都甩了出去,看著明顯被清空的銀窖,鄭恩知道這家大院的主人想必是看北京危險,有準備的搬遷的。
而這種搬遷一般都是遠遷,最少也是出了北京,不然沒有必要這么操弄。
同時整個院子還打掃的干干凈凈,大門也是緊鎖,想來還有回來的準備。
可惜??!回不來了,順占了北京,誰還能回的來?回得來的又何必搬出去。
何況順也是兔子尾巴。
旁人都開始去廂房、正房尋找用的上的東西,往銀窖搬,以后他們有很長一段時間住在這里。
鄭恩、鄭青狼、趙三、趙小八四個主事人留在了銀窖。
一個小板凳一般,鄭恩坐在了上面,其他人席地而坐,鄭恩沒有說多余的開場白:
“時間過去了幾個時辰,你們還是我今天走訪的第一家,再這樣走起來有些拜訪不過來了,而且忠烈遺屬不一定每一家都能碰到趙三這樣的好心人照顧。
而且今天的見聞,讓我感到了一個巨大的漏洞,亂世并沒有結(jié)束,想靠順這些泥腿子將北京治理好也是不可能的,北京又最不缺地痞無賴。
角樓的將士們都身懷重金,保不住有不知收斂的,如此以來特別容易讓人覬覦,更重要的是將士們已經(jīng)沒有了官身,有官身還有上級照應。
沒有了官身就是捧著黃金在街頭的孩子,身懷寶玉的匹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想必大家都知道。
這樣將士們就危險了,這里可是我有不少都是為大明流過血的,總不能眼睜睜的看他們步入深淵。
為以防萬一,我們還是要加快速度,這樣趙三、趙小八,你行動起來,趙三與天兒一組,小八與瓜兒一組。
我給你們兩組一組一百兩,任務有兩個,一去走訪我還沒來得及送撫恤的忠烈遺孤,給他們送些吃食,保證這些忠烈遺孤不會餓死,并且提供一些必要的幫助。
比如遺孤有人病了,可帶他去看大夫抓藥。
二,提醒所有拿到了安家費、醫(yī)藥費的角樓將士們,告訴他們懷璧之罪的道理!”
一組一百兩,相當于一人五十兩,這又是一筆巨款,但是,這筆巨款趙三、趙小八只要不傻,就不會去吞了。
因為他們收買不了鄭恩的兩個兒子,相比較五十兩,給鄭恩這個角樓一出手,就是兩三千兩的恩主做兒子,孰輕孰重,孩子都能看的清。
何況繼子鄭天還是趙小八的親侄兒,鄭恩已經(jīng)跟趙小八一家綁在了一起。
趙三、趙小八回頭肯定會想到這點,但現(xiàn)在,面對又兩百兩足夠他們吃一生的信任,兩人都是千恩萬謝,要不是鄭恩不許他們下跪磕頭,估計到現(xiàn)在都能顱骨磕的破裂馬了。
趙三兩人這邊還在跟鄭恩千恩萬謝,鄭恩也一直都在推脫,但內(nèi)心是有些焦慮的,這兩人有些剛知道感謝了。
就在鄭恩無奈的準備給鄭青狼使眼色,將話題往他的套路上帶的時候,一旁怯生生的鄭天說話了。
“父親,您說將士們是因為沒有官身,沒有上級照應才會有危險,那是不是有了上級照應,他們就不是小孩和匹夫了呢?”
鄭恩心里樂壞了,嘴上也是大義凜然:
“這是自然,有了上級就是有了組織,有了組織就是有了人撐腰,有人撐腰怎么還能算小孩與匹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