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被關在家族一處暫時歇業(yè)的地下賭場中,沃伊塔讓希斯萊卡派了幾個人死死地看住了他,畢竟他是一個腳踝粉碎性骨折還能逃跑的人。
聽說沃伊塔要見黑蛇,希斯萊卡早早地就跑到現(xiàn)場去安排,據(jù)說還按著黑蛇硬是給他洗了一個頭。沃伊塔知道之后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黑蛇被捆在賭場雜物間里的一把椅子上,低垂著頭,濕了的頭發(fā)稀稀拉拉的垂在臉前面,一副馬上就要死了的樣子。
沃伊塔進去踢了一腳椅子腿,他才緩緩抬起了頭,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小沃伊塔……你來看我了……”
沃伊塔的記憶中自己和黑蛇從來沒有說過話,也不知道他從哪里知道了自己的名字,略微露出了一點點驚訝的表情。
“小沃伊塔,你的名字是我起的哦,是我告訴你外公的?!?p> 黑蛇就像看穿了她的想法一樣干笑了兩聲,頗為神秘地開始講起了故事。
“六十年前,我還是一個年輕人,有一天晚上,我夢到了一顆星星……”
同樣是跳大神界翹楚的沃伊塔明白,無論他說的是不是真的,都不能讓他說下去,不能讓他把節(jié)奏帶起來。她直接打斷了黑蛇的敘述,問了他一個非常尖銳的問題。
“黑蛇,如果你真像你說的那樣擁有預知的能力,你猜我待會用什么方法殺你呢?”
黑蛇卻并沒有被這個問題嚇到,他咳嗽了兩聲后,很是放松地回答了沃伊塔的問題。
“你不會殺我,你要殺我就不會親自來看我了。可憐可憐我這個老頭子,給我一口酒喝吧,喉嚨快干得冒煙了。”
沃伊塔沒有對黑蛇的回答做出過多的反應,她走到旁邊,從貨架上拿了一瓶廉價烈酒,拿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撬開了瓶蓋。黑蛇隔空吸了吸鼻子,臉上立馬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這是勾兌的,味道不好?!?p> 沃伊塔拿著酒瓶做了一個要轉(zhuǎn)身的動作,就像真的要去外面尋找更好的酒一樣,卻在黑蛇笑容還沒有消失的時候轉(zhuǎn)了回來,一瓶子砸在了黑蛇的肩膀上,把他的肩膀砸得皮開肉綻。剛剛還嬉皮笑臉的黑蛇慘叫了起來。沃伊塔又從貨架上拿了一瓶酒下來,快速地打開了瓶蓋,作勢要澆在他的傷口上。
“你的預言外公和我說過,不就是我要當女皇嗎,如果是真的話,拿出你對女皇的禮節(jié)來!”
黑蛇哀嚎了半天之后,終于緩了過來。他喘著粗氣笑了起來,但緊接著,他又大聲哭嚎了起來。
“我果然沒有看錯,我果然沒看錯!只可惜,我還是算錯了一步。你不是圖塔人的女皇,不是圖塔人的女皇!”
這話他是用圖塔語說的,在場的其他人都聽不懂,只認為這個古怪的老頭子被沃伊塔嚇得發(fā)瘋了作勢就要撲上來控制住他。沃伊塔則舉手示意讓他們不要過來。
黑蛇哀嚎了足足有十分鐘,等他停下來時,他眼神中狡黠的神采消失了,就好像那種超自然的力量拋棄了他,只剩下一個老態(tài)龍鐘的凡人,然后他緩緩用圖塔語說出了一個預言。
“你會殺掉我,在我告訴你你想知道的東西之后,就用你的那把匕首。”
沃伊塔把酒瓶放到了一邊,把匕首也收了起來,也操著并不熟練的圖塔語和他對話了起來。
“好的,那么先告訴我我想知道的東西吧?!?p> 就像為了證明自己的預言是準確的一樣,黑蛇非常老實地交代了當年被他帶走的圖塔圣物藏匿的地點,還告訴了沃伊塔現(xiàn)在的幾個圖塔頭人的個人性格愛好,說完后就把頭一垂,一副伸長脖子等待命運最后的審判的樣子。
沃伊塔拔出了匕首,在手里轉(zhuǎn)了幾圈,突然又想起了蝎子,所以她把匕首又收了起來,問了一句:“眼睛是紫色的女人需要驅(qū)魔你聽說過嗎?”
黑蛇聽了這話,頗為機械地把頭轉(zhuǎn)了過來,以一個古怪的角度仰視著沃伊塔,用詭異的氣聲說:“那都是騙人的,其實是薩滿需要通過紫色眼睛女人的身體來和死靈大王溝通。“
這個答案和沃伊塔自己猜測的版本差不多,雖然她的版本里沒有什么死靈大王。
聽他說完,沃伊塔拔出了匕首,但卻把它遞給了一旁的希斯萊卡,然后告訴她說自己在外面車上等他。過了五分鐘,希斯萊卡上了車,把洗得干干凈凈的匕首還給了沃伊塔。沃伊塔沒說什么就讓司機開了車,目的地是黑蛇藏圖塔族圣物的地方。
“那個老家伙真是古怪,就像他真的被某種詛咒給束縛住了一樣。我下手的時候,他就像木頭一樣一動也不動,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p> 希斯萊卡忍了半天還是開了口,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就像上面染上了什么不祥的氣息一樣。
“你聽說過測謊嗎?”
沃伊塔笑了笑,說了一個看似無關的話題。希斯萊卡對于沃伊塔的提問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他還是頗為老實地點了點頭。
“你知道為什么測謊不能作為司法證據(jù)嗎?”
沃伊塔把手放在了他的手掌上,接著問了第二個問題。
“原來不能的嗎?我一直都在想要是有一天,我自己遇到了測謊該怎么辦呢?!?p> 希斯萊卡對于這件事頗為緊張,沃伊塔感覺出他的手心一下子出了一層薄汗。
“因為再精確的測謊,都只能測出有意識的謊言,但是人很多時候撒謊,是連自己也一起騙的。”
沃伊塔看著希斯萊卡的眼睛,臉上并沒有什么表情,仿佛她只是在隨意和人分享一個有趣小知識一樣。她的余光看見了希斯萊卡的喉結(jié)上下蠕動了一下,似乎很是緊張,過了好久,他才干笑著悄悄挪開了自己的手。
“您是說,他搞那些神神鬼鬼的,把自己都騙進去了嗎?”
沃伊塔也自然地把手收了回來,然后伸進了隨身的手提包里不停地摸索著,然后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答了他的話。
“是啊,不騙自己怎么騙得了別人呢?你說對不對?”
“您真是非常淵博呢,連這種事情都知道?!?p> 希斯萊卡臉上的表情都要繃不住了,他露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死死地盯著沃伊塔的手。
結(jié)果,沃伊塔只是從包里拿出了一個化妝鏡和一支口紅補起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