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沃伊塔早早起床，打扮了一番，拿上那根科洛大公送的手杖，把金騎士徽章別在了胸口就去參加了默克的家長會。
這不是沃伊塔印象中的那種老師告狀大會，反而更像是某種家長之間的聯(lián)誼活動外加學(xué)校實力展示大會。
學(xué)校門口停滿了各種豪車，分成兩派，一派是早已停產(chǎn)的舊型號，用來彰顯自己祖上血脈中的不凡，另一派是各種稀奇古怪的訂制或者限量款，用來展示自己商業(yè)價值上的出眾。
默克似乎并不在乎這場盛會，他似乎對于采訪沃伊塔的事情更期待一些。他主動把沃伊塔帶到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默克，這就是你媽媽嗎？”
一個小姑娘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她穿著一條一看就不便宜的白色絲絨長裙，戴著配套的白色蕾絲手套和軟呢禮帽，胸前還戴著一朵綴著珍珠的絲綢制粉紅胸花。
與她的行頭相比，她的長相就很一般了。她的頭發(fā)雖然是黃色的，但光澤度一般，也不柔順，即使編成了辮子，也展示出毛糙的樣子，不是能讓米茹斯人高看一眼的金發(fā)。有些蒼白的臉上，布滿了雀斑。她身高比默克高大半個頭，身形單薄。和矮胖的默克站在一起充滿了戲劇感。
“妮娜，這是我的姨媽，她比我媽媽還厲害，她獲得過金騎士徽章。”
一看見這個小姑娘，默克就興奮了起來，他立刻指了指沃伊塔的勛章給她看。
“你好，女士。我叫妮娜·科斯·羅夫娜，是三年級的學(xué)生，我和他一起寫了那個采訪的提綱?！?p> 小姑娘很有禮貌地和沃伊塔打了招呼，并向一個大人一樣伸手想要和沃伊塔握手。果然，朋友之間，還是有一些相似之處。只不過，這種個性的孩子，恐怕在同齡人那里不會受歡迎。
“呦，水缸很識趣嘛，知道今天自己見不得人，特意躲到了這種地方來了。”
一個身材比例并沒有比默克強到那里去的小男生從走廊的另一頭走來，身后跟著幾個同樣歪瓜裂棗的根班，跟班們很配合地在他發(fā)言完畢后發(fā)出訕笑聲。他走過來時，沃伊塔聞見了他身上飄出來的發(fā)膠和香水的氣味，一時對他的厭惡感又加深了一些。
“妮娜，你和這個水缸待在一起干什么？你這根消防栓沒水了嗎？”
男孩等跟班們笑完，又出言嘲笑了妮娜，他的跟班們又是一陣哄笑。
“萊姆斯，我希望你能離我們遠一些，你可以帶著的你的父母去參觀校園。“
“你以為我父母是你媽那樣鄉(xiāng)巴佬嗎，在學(xué)校里還需要我去領(lǐng)著走?！?p> 萊姆斯并不把默克反擊放在眼里，他繼續(xù)出言侮辱默克，只是這句話似乎并不像之前那兩句那么風(fēng)趣，他的跟班們并沒有笑起來，于是他掃了一眼沃伊塔，又補充了一句。
“順便一說，戴金飾就是鄉(xiāng)巴佬的特征。隨便走進一家哈特堡的首飾店，店員都會告訴你最近流行的是白金鉆石的首飾。“
“萊姆斯，這不是首飾，這是帝國金騎士勛章。珠寶商暴發(fā)戶的兒子就是沒見識！”
妮娜抓住他的失誤，恨恨地回擊了他一句。
“這怎么可能是金騎士勛章，女人怎么可能上戰(zhàn)場。這就是鄉(xiāng)巴佬的鍍金胸針而已?！?p> 萊姆斯回頭看了看自己的跟班們，神色有些慌張，但還是死鴨子嘴硬。
“我國征召女兵入伍的歷史長達上百年，現(xiàn)任皇帝陛下更是二十年前就允許女兵加入一線作戰(zhàn)部隊了。你如果多花點時間好好讀書，而不是去研究什么首飾就會知道了。”
妮娜并不打算放過他，一板一眼地說了好幾個數(shù)字。
“你知道那么多有什么用，你還不是只能去嫁人生孩子，我看你屁股那么小，恐怕是要死在產(chǎn)床上?！?p> 萊姆斯丟了臉面，張嘴就往下三路去了，標準米茹斯爺們兒的做派。
“好了，鬧夠了就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吧?！?p> 沃伊塔看妮娜眼眶紅了，剛好她也看一群孩子演相互欺凌的戲碼也看厭煩了，她冷下臉來猛地用手杖敲了一下地面。萊姆斯原本還想回嘴，但抬頭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懼，他覺得自己如果不閉嘴，沃伊塔手中那根手杖會毫不猶豫地落在自己的腦袋上。
“有什么了不起的?！?p> 萊姆斯帶著自己的跟班跑了一截，又回過頭來挑釁了一句，挑釁完又像火燒了屁股一樣跑走了。
“真是一個無聊的人，妮娜你不要在意，他就是個蠢貨?！?p> 默克雖然想要安慰妮娜，卻不得其法。
“想哭的話，就哭一下吧，但哭完了之后，這是就過去了。你依舊是一個他怎么也比不了的小姑娘?！?p> 沃伊塔蹲下身，把自己的手帕遞給了妮娜。妮娜用手帕捂住了臉，嚶嚶地哭了起來，過了好久才平穩(wěn)住了情緒。
“謝謝您，我也想像您一樣，成為一名女軍人，能夠真正反擊這種無理之徒?！?p> 妮娜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帕還給了沃伊塔。
“杰出的人有很多種，完全沒必要拘泥于女軍人，你那么能言善辯，說不一定能成為一個政治家也說不一定?！?p> “對對對，說不一定你可以成為米茹斯第一個女首相?！?p> 默克終于跟上了節(jié)奏，也跟著夸了妮娜一句。
妮娜破涕為笑，她的臉上泛起了紅暈，顯然，并沒有人這么夸獎過她。
沃伊塔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諾格，他某些意義上也是依戀這種自己驕傲的事被人真心肯定的感覺吧。只可惜，妮娜也好，諾格也罷，遇到的第一個這么做的人竟然都是沃伊塔。
“要不我們?nèi)セ顒邮野?，現(xiàn)在那邊應(yīng)該已經(jīng)沒有人了。”
默克心心念念的都是采訪的事情，見妮娜已經(jīng)不哭了，立刻把話題轉(zhuǎn)移到了那邊。
“我們學(xué)校為學(xué)生提供各種各樣的課余活動，每個活動小組都能得到相應(yīng)的活動場地和一些專業(yè)人士的指導(dǎo)?！?p> 三人走到活動室門口的時候，正好有一個教工模樣的人領(lǐng)著一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貴婦人走過去。
記者興趣小組顯然不屬于她們感興趣的范圍，很快，她們就擠上上樓的電梯。默克也從旁邊的窗臺上拿到了活動室的鑰匙。
這間活動室可以說是平平無奇，就像一間配備了多媒體的普通教室一樣。
默克有模有樣地拿出了他的提綱和一根錄音筆，又拿出了紙筆給妮娜，讓她自己當(dāng)場記下自己突然想到的事情。
兩個小孩子竟然就這么折騰了沃伊塔一整個白天，“采訪”結(jié)束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
沃伊塔掏出手機準備聯(lián)絡(luò)司機，才看見有兩條未讀消息，一條是米哈伊爾說他回來了，另一條是庫布發(fā)的，讓她晚上回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