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一二?
霍嬌被提了名,她本想推辭掉,不料杜知畫卻先她一步起身,向著抬頭盈盈拜了下去。
“謝太后娘娘體恤,霍貴人如此聰明伶俐,肯定能幫上臣妾許多的。”杜知畫說完笑著看著霍嬌,仿佛是真的高興。
她今日穿了個淡紫色的宮裝,一舉一動?jì)寡胖翗O,若不是前幾次的過節(jié),霍嬌就以為她當(dāng)真是這樣一個人了。
在座的嬪妃紛紛投來羨慕中夾雜著嫉妒的目光,皇上專寵黎妃,眾嬪妃只能整天跑太后這里來巴結(jié),而布置鵲橋宴,無疑是一個向太后證明自己,獲取重視的一個好機(jī)會,可這么好的機(jī)會愣是讓一個剛進(jìn)宮的一個貴人給占了。
霍嬌也站起身來,話到了嘴邊說的卻是:“太后放心,臣妾一定謹(jǐn)心向杜嬪姐姐學(xué)習(xí)?!?p> 太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甚是欣慰。
請安結(jié)束后,霍嬌在離去的人里迅速的找到了雋瓊的身影,然后快步走了過去。
而雋瓊步子極慢,仿佛也在刻意等著什么。
“姐姐,”霍嬌叫住了她,并肩走到人少的地方才斟酌著開口,“那幾盆花……”
“是我讓人搬走了?!彪h瓊淡淡的開口,仿佛預(yù)料到了霍嬌會問這個問題。
雋瓊說完之后,兩人便陷入了一陣緘默之中,盛夏的楊柳依依,被微風(fēng)拂起,裹挾著熱浪,一陣陣的撲面襲來。
不知道走了多久,霍嬌才開口道:“這幾盆花究竟是什么來頭,竟然能被黎妃認(rèn)出?”霍嬌說完頓了頓,停下腳步,直視著雋瓊的眼睛問道,“是不是和他們口中的,昭陽宮的那個‘禁忌’有關(guān)?”
這是她猶豫了許久的一個問題,霍嬌從第一次見面便對雋瓊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更是夢到了雋瓊和那個死去的那個女人在一起,她總覺得,這其中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雋瓊也停下了腳步,在霍嬌的期待與迷惑中漸漸挪開了目光,她似乎是想了好久,才開口道:“她叫卓錦玉,是在黎妃之前的一個寵妃,后來因?yàn)榉噶隋e,被皇上處死了?!?p> 雋瓊雖是輕描淡寫,但是從她的眼神里,霍嬌便察覺到了這幾句話所概括的復(fù)雜。
“然后皇上不許宮里的任何人再提起她,也封閉了昭陽宮,直到你進(jìn)來?!?p> “不瞞姐姐,我從甫一搬進(jìn)昭陽宮,便夢到了她?!?p> “哦?”雋瓊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驚訝,她看著霍嬌,有些難以置信。
“那天的前夜,我夢到了你們在后花園對著這幾盆花談笑,所以第二天才去后院,沒想到真的找到了?!笨粗h瓊的目光逐漸由驚訝變?yōu)檎痼@,霍嬌嘆了一口氣,繼續(xù)道,“這一切都太過于巧合,我覺得她頻頻托夢,可能是因?yàn)檫@個余愿未了,然后我就讓讓宮人把花送去你那里,誰知半路遇到了黎妃。”
雋瓊很顯然被霍嬌的話給驚住了,她捂著嘴過了許久才反應(yīng)過來:“她和黎妃是截然不同的一個人,心善人美,這是黎妃永遠(yuǎn)都不能及的,可能也正因如此,黎妃才心懷怨念到今天,并且把氣撒在你身上?!?p> 宮里頭的明眼人都知道,黎妃看重的是權(quán)勢,在權(quán)勢的面前,真情一文不值。
“所以,姐姐那天的話,意思是那幾盆花是皇上送的嗎?”
“是,因?yàn)闅夂蛟蛑性瓫]有洋菊,而她又特別喜歡這種花,于是皇上便動輒了大量人力與財(cái)力,從不遠(yuǎn)萬里的西域,也就是卓錦玉的家鄉(xiāng),運(yùn)來了幾馬車的洋菊,可惜路途遙遠(yuǎn),運(yùn)到皇宮時,存活的也就只有這幾盆了。”
“看來皇上當(dāng)時確實(shí)很寵她,那又是為什么還將她殘忍的處死呢?”霍嬌感到有些奇怪。
“后宮里的事,沒有多少是能說的上來原因的?!彪h瓊似乎是不愿意多講,她拂了拂袖子,沒再說下去。
眼看著就要走到了梅園,霍嬌正欲開口向雋瓊道別,不料雋瓊倒是先開了口:“我第一次見你便有一種熟悉感,今日你說她早在先前也給你托過夢,我想,這可能是我們仨之間的一種緣分吧?!?p> 說到后面,雋瓊語氣里已經(jīng)有了幾分釋然,她望著霍嬌,眼神里溢出淡淡的笑意,又像是在看故人。
霍嬌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呢,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拜過雋瓊,便和彥九一道回宮了。
路上,彥九倒是反常的沒有吭聲,她一直偷偷摸摸的瞧著霍嬌,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想說什么?”霍嬌忽然開口問道。
彥九一怔,旋即脫口道:“原來世界上真的有鬼神?!?p> 霍嬌聽完停下腳步來,她極其認(rèn)真的看著彥九:“你信便有,不信便沒有,懂嗎?”
彥九似懂非懂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抿了抿唇,挽著霍嬌往昭陽宮走去。
昭陽宮外,遠(yuǎn)遠(yuǎn)走來的二人便聽到了從里面?zhèn)鱽淼泥须s聲音,似乎還夾雜著杜嬪的訓(xùn)斥聲。
“那個腿要這么抬,你那個不行,太僵硬了……”
“你們是在鵲橋宴上獻(xiàn)舞,不是去少林寺舞拳踢腿——看什么看,說的就是你!”
“……”
霍嬌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然后走了進(jìn)去。
只見身著舞裳的一行人凌亂的站在殿前,不知所措,而杜嬪正搬了個凳子坐在廊下,翹著二郎腿頤指氣使。
旁邊站著一臉愁容的楊公公,他一見到霍嬌回來,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連忙迎過來行了個禮。
“這是……”霍嬌定定的看著悠哉坐在一旁的杜嬪,等待著一個回答。
“玉陽宮地方小,這么些人不好排練,讓她們獨(dú)自在驚外練吧,我見不到人又覺得不放心,所以只能先稍微占用一下妹妹的昭陽宮了,正好妹妹對舞有‘研究’,也好給她們指點(diǎn)一二?!倍艐逭f的理所當(dāng)然,她說完不顧霍嬌的反應(yīng),抬頭示意了一下領(lǐng)舞的宮女,讓她們繼續(xù)。
笛音重新響了起來,舞女們也隨著節(jié)拍緩緩起舞,可沒跳兩下又被杜嬪給喝止了,只見她“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然后從人堆里揪出了一個瘦小的女子。
“剛開始就掉隊(duì)了,內(nèi)務(wù)府怎么挑的人,這么笨的人也能上,舞班子里是沒人了嗎?”杜嬪怒目指問著楊公公。
彥九皺著眉頭看了霍嬌一眼,這可是在昭陽宮,杜嬪如此張揚(yáng),比起說是訓(xùn)斥奴婢,更像是在給霍嬌甩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