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助教在輔導課上，主要事情就是陪著學生以各種姿勢折騰作業(yè)。關鍵，是得陪著。
學生中，學霸總是有的，熊孩子也不缺。
人類如果真能自律，法庭、軍隊、警察、監(jiān)獄，都不需要存在了。
不聽話的學生，打一頓肯定不行。不帶任何敏感詞地罵一頓，令人痛不欲生，暫時還不犯法。只要別太過分，讓自尊心受傷的學生投訴，問題就不大。
要是學生，連批評都不能批評，那蘭澤就沒辦法了。
人類的遺傳基因天然不平等。有的人隨便混混，都能達到別人想也不敢想的高度。
僅僅是在受教育階段，人的分化就已經(jīng)很明顯了。
“每個人都可以找到適合自己的位置?！?p> 這是理論，更是理想。
實際上，干啥啥不行的人，干啥都漂亮的人，都是客觀存在。雖然都只占人口的少數(shù)，大概符合正態(tài)分布的規(guī)律吧?？墒牵谌祟惖木薮笕丝诨鶖?shù)之中，這兩種人總數(shù)也不少。
蘭澤的輔導的學生里有個幾個奇葩。
概率論學了幾個月，始終沒法理解四個不同顏色的小球掏三個出來，為什么是四種可能性。他們能明白四個里掏一個出來，有四種可能性。卻始終不明白四個里掏三個出來，可能性也是一樣的。
所以，蘭澤痛苦地問自己：這些人為什么要選擇生命學院呢？最基礎的實驗員也得知道自己該做幾次操作吧？
這幾個人是他的輔導課上刷存量課進度最慢的，還在反復折騰最前面幾節(jié)課的內容。
他已經(jīng)開始考慮要不要為他們定制一套學習方法，把課程考試應付過去再說。
理智上，蘭澤相信熊學生不是為了坑老師而生的。但他希望自己不理智。直接掄拳頭開片兒多痛快？
最后說服自己冷靜下來的理由是：哎呀，我小時候比這還熊吧。
而且想想，優(yōu)秀學生那么多，競爭多么激烈；能以特殊的方式避開競爭，只要堅持下去，大概，也是很有前途的吧。就算找不到正經(jīng)工作，也沒有人會餓死。學得會學不會有什么關系呢？
他碰見的另一類奇葩，就更加煩人了。
小仙女李碧如前幾天才曬過四個博士學位證——四個一排；外加三個論文獎。
她宣布：【本大仙要閉關啦！沖擊第五個博士，開始！】
之所以蘭澤會看到這些，是因為仙女告訴他：
“小魔怪！我們的論文得獎了！”
“我們”指的是她的實驗組?！拔覀兊恼撐摹敝傅氖菕炝颂m澤一個二作的某篇。實際上不關他什么事兒。
欣賞了一下論文獎項之后，他又手賤多看了兩眼仙女發(fā)布的其他動態(tài)。
仙女已經(jīng)成功地升到九霄云上。她和一般人的差別=“天淵之別”。毫無夸張成分，純如實描述。
妖精更加讓人無可奈何。
長得比別人帥就算了，做飯還好吃。打掃浴室都比別人更加閃亮。
有必要掌握這些平淡無奇的技能嗎？常人一定會認為，他在浴室方面特別有天賦吧？或者在未知的時間、地點，對浴室付出了特殊的努力？其實并不。
妖精的天賦平均到令人發(fā)指。樣樣能，必然樣樣稀松——這只是一般人的想象。
他雖然也有考試不及格，那只是因為他缺課+缺考了。
樣樣出類拔萃，這種人的存在概率接近于零；但既然概率并不真的為零，也就變幻出這只妖孽了。
蘭澤下了輔導課回宿舍時，發(fā)現(xiàn)家里一個人都沒有。想象中，該有一屋子人圍著妖精鬧哄哄的。
可是，連妖精都不在。
“去哪了？”他在手環(huán)上問。
他已經(jīng)洗漱清爽了，才看見妖精的回復。
“刷臉?！?p> “啥？”
“一點五億要花得出去，你不會以為是很容易的事吧？”
“……”這種事完全超出了蘭澤的知識范圍。
“我今天在院里瞎晃。好多老師我還不認識?！?p> “真刷臉??？”
“不然怎么辦？總得先看看自家工學院里有沒有什么現(xiàn)成的項目?！?p> “刷到半夜？”
時間其實還早。對于某些夜生活熱愛者來說，夜晚才剛剛開始。
“哪能呢。認識了個老師，聊了會天。就是這樣，我回來了?！?p> 長得帥，就可以到處刷臉。還可以和不認識的老師聊天聊到晚上。
先天稟賦的優(yōu)勢，就是這么直白。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進來倆人。
院花小姐姐挎著妖精臂彎，作小鳥依人狀，倆人一塊進來的。
“我向導?！毖竽粗钢噶嗽夯?。院花翻個白眼都顯得特別含羞帶怯。
妖精扭頭捏了捏小姐姐的臉?！敖裉於嗵澞懔?。回去吧?！?p> 院花站著沒動，閉上了眼睛。
“我倆忘了吃飯。陪著老師喝了半天飯后茶，消食消得受不了了?！毖﹂_院花的小手，直奔小廚房。
“我也好餓。”院花直追而去。
“食堂幾點都有飯?！碧m澤揭露真相。
“哼~我就是想跟過來?！痹夯ɑ仡^瞪他一眼。
小廚房沒啥立馬能吃的東西。
方便食品，蘭澤和衛(wèi)妖精都沒興趣。從來沒有儲備。
拿冰箱里的冷凍餅坯，涂上生雞蛋微波加熱，是吃飽的最快方式了。
妖精就是這么干的。一次加熱一張餅。
妖精弄熟了一張餅，看看嗷嗷待哺的院花。
“哎呀，你好苗條呀。來來，別跟我客氣。”
拿刀切開，遞給小姐姐一角四分之一張。
還好，第二張也很快能吃到了。
妖精淡定地又切了四分之一出來。
第三張他切了一半。
然后倒了兩杯熱水，遞給了小姐姐一杯。
他就著水慢慢把剩下的半張餅吃完，終于有閑心聊天了。
“就算有現(xiàn)成項目，手里沒東西，也是參與不進去的?！毖脑挍]頭沒尾的。
“錢以外的東西？”蘭澤問。
妖精點頭：
“錢能起的作用很小?！?p> “那你搞錢干嘛？”
“沒錢連資格都沒有?！?p> 院花小姐姐吃得很慢，捧著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水，吃相無可挑剔。
再慢也有吃完的時候。妖精瞄見她放下了吃剩的餅，杯子也撂下了。他立刻站起身。
“吃好了？我送你回去吧。”
小姐姐猶豫了一下，慢慢點了點頭。
妖精扯著她的手，倆人出了門。
不到一分鐘，妖精就回來了。這個送人的速度好神奇。
蘭澤大惑不解：“太快了吧？”
“有人代勞?，F(xiàn)在這個時候，”妖精沖進浴室，“正經(jīng)事比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