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林卓這傻小子給了你什么？”方流見鐵炎不開口起身要走連忙拉住袖子，問道。
方流見鐵炎臉色瞧不出什么，不知他花言巧語從林卓口中刮走了多少好東西，不像是財寶，林家藏寶之地不會是鐵炎想要的，該是一個個秘密，細(xì)水長流的生意。
方流這些年進過幾次林家內(nèi)庫，翻過一些林家對南嶺隱秘的記載，有一些秘密口口相傳，鐵炎莫非在算計這些，方流怎能忍住不滿足一下好奇心。
鐵炎一見方流守在屋外，不放心他，才讓人守在方流身旁，不許他偷聽。
他從背后勢力處得來的秘密，林家似乎另有秘密，連林家人也不知曉。
“你與我相識已久，到了我手里的東西，無論誰來要，不拿錢來買休開口，沒錢開口壞了我的規(guī)矩，這門生意做不下去，跟我的兄弟沒了著落?！?p> “你我相識已久，見過我待兄弟怎樣，別讓我難辦，你是我友人想必不會讓我難做，按規(guī)矩打個幾折，就出一個滿意價錢？”
“你鉆錢眼里去了，跟我這窮鬼談錢，自找沒趣?！狈搅鞑焕龛F炎這死要錢的樣子，說道。
鐵炎見方流眼珠亂轉(zhuǎn)，不知盤算什么，說道：“林家的崛起有林遠披荊斬棘，里頭的秘密？新朝立，林遠死后，皇甫英雖老，但開國之軍尚在，林家人何德何能保住異姓王爵?！?p> “為了這王爵，林家交出了什么才襲爵，當(dāng)年皇甫英因功離開南征軍，傳聞皇甫英與林遠見過數(shù)面，里面的秘密你不好奇？”
“就這些陳年舊事，林家在南嶺征伐百年獲得的東西呢？”
“想知曉拿錢來換，別總不勞而獲，你在我這掛的賬怎么弄？”鐵炎不為所動道。
“叫我拿錢從你這換消息，休想。”方流堅定道。
方流曾與鐵炎打了一個賭，不從鐵炎處買消息，賭注極大，方流寧愿當(dāng)個糊涂鬼，不愿認(rèn)輸。
“你想知道林家的秘密，我料到你一定想知道當(dāng)年真相，你不是答應(yīng)了她，要弄清真相，還她一個公道?！?p> “林家早就入不敷出，更是存不下多少錢，這個秘密我早就知道。”方流語出驚人道。
“我進過林家寶庫許多次?！?p> 鐵炎聞言動容，身后的方流不知想到什么，忍住不笑。
當(dāng)時聽到恩人談起自家錢財時，林卓臉上的猶豫無奈，似是恥于開口。
方流沒有催促，不急，反正林家錢財也不歸林家所有了，不算什么秘密。
遲遲沒等到林卓開口，方流誤以為錢財太多，而身為林家公子的林卓估計沒打理過俗務(wù)，自家人不知自家事的窘境。
不料林卓說出了一個震驚消息，坐擁南嶺一地的林家，并無外人以為的金山銀山，所以等林卓錢財大概數(shù)目，相較傳聞太少了。
那些在大山深處秘密開鑿的金山傳聞呢？那一簍簍金沙流進林家寶庫呢？
傳得那么廣，假的！
若有人站在大街說林家沒錢，本地人不會信，富饒的南嶺上交的賦稅就是驚人數(shù)目。
在外族人貪污傳聞，相反覺得這是林家一種自污以求自保的低下手段。
即使身為林家嫡子林卓不會撒謊，難以相信。
當(dāng)著皇朝來人言說，信誓旦旦說沒銀子，會覺得人瘋了。
撬起寶庫的地板，掘地三尺，也不會有人信，他們更信什么沒找到的秘庫，里面堆積著幾代人的積蓄。
真相是林家因某些緣故，多年來與皇朝離心離德，聽調(diào)不聽宣，擁兵自重。
南嶺一地地廣人多，為得人心，僅憑兵權(quán)，無垠之水，征收的稅賦也比起中原低個兩三成。
遍地的礦場林場才是林家收入的大頭，即使獲巨利，也盡數(shù)拿來收買了軍心，不然這百年，林家靠什么活得自在。
皇朝不掏出大價錢，怎能讓這群喂飽了肚子的人投靠，即使有一二貪婪之輩，也動搖不了大局。
林家年年朝皇朝要賞賜，不是不知實情族人認(rèn)為的示弱，而是要到多少，總能貼補點家用。
究其根本林家是外來戶，先祖林遠率軍初至南嶺時，所見千里大地?zé)o不是荒土野地，無人煙。
猛獸毒蟲毒瘴才是南嶺本來面貌，除了活不下去的流民，誰會隨軍來此。
前朝末，戰(zhàn)亂頻頻，江南洪澇，兵災(zāi)饑荒大疫，受盡苦難流民為求生南行莽荒之地。
在沿著前人留下的據(jù)點，一條不知盡頭的離鄉(xiāng)路。
彼時林遠積功升任校尉，有了聽命于自己的隊伍，叛軍南逃，南征軍一路尾隨蠶食叛軍。
不想密云口一戰(zhàn)，官軍遇伏，叛軍出乎意料裹挾數(shù)萬流民從兩翼沖散陣列，數(shù)股叛軍與流寇合流。
以官軍甲胄兵刃，本不會敗，不想混戰(zhàn)之下，大將竟誤種流矢，大旗倒下，長久征戰(zhàn)的士卒士氣一時潰散。
在所有人慌不擇路逃竄時，林遠沒有拋下士卒一人逃竄，反而立旗收容潰兵，拉著五百人擊退流賊，徐徐而退。
從附近逃難的流民據(jù)點中林遠靠著一日飽餐三頓承諾，拉人入伍。
得千人，沒有甲胄，兵刃也是不到三成，
林遠據(jù)地先后擊退小股流賊襲擾，游走在附近，收羅兵刃。
叛軍一場大勝，拿出繳獲的糧草大肆酬軍，大軍頭飲酒做樂，底下軍頭爭搶甲胄兵刃，顧不上在附近搗亂的林遠等人。
在流民不絕遷徙下，流民們在南嶺邊界處才建起了第一座城。
僅一年，就有三萬戶涌入，開墾荒地十萬畝，叛軍本想奪下以作根基。
快活了三日的叛軍，竟發(fā)現(xiàn)林遠占了他們的城，兩千人據(jù)城而守。
內(nèi)無糧餉，外無援軍，靠著積小勝為大勝，勝了叛軍流寇。
入嶺以來林家堅持移風(fēng)易俗，給落難人分地屯田，發(fā)耕牛農(nóng)具種子。
軍民奉行耕戰(zhàn)之策，農(nóng)時耕，閑時戰(zhàn)，遠交近攻，才抵御了嶺部侵襲。
奪得三州之地后，林家經(jīng)營時日雖短，卻穩(wěn)定下來，大力支持本地百姓與移民合流。
連江南逃難來的富戶讀書，見戰(zhàn)事稍稍平息急著回鄉(xiāng)的，林家能勸說留下來的就勸說，盡力滿足他們。
江南是上一次中原長達百年的混戰(zhàn)，才得了南下士族的書籍文化百匠技藝，南嶺也是照搬。
南嶺偏僻，視為野人的嶺人所居，除了林家，沒有所謂世家。
豪強是多，卻多是軍戶發(fā)跡，那些逃難來的豪紳，在軍隊面前，除了合流，別無他路。
作為三軍之主，誰也比不了林家，林家吃了最多的，不是最大豪強，誰是。
在林家主持下，山林地礦山一一分下，上至將軍，下至小卒，做到公道，才有林家百年富貴。
林家為了對抗皇朝，守住民心兵心，將大片無主土地分給士卒與移民，開荒耕種。
相較中原江南低的多賦稅，田地，本地百姓心向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