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知到了什么我們不知道的事?如果有,還是說出來吧,再隱瞞下去只會讓我們更懷疑你?!?p> 楊空曉深深地嘆了口氣。
“只是一個猜測。具體的細節(jié)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我只能跟你說,關于你的血脈還隱藏了很深的秘密,而孑行辜窮很有可能就是因為這個秘密被殺?!?p> “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聽了楊空曉的說辭,明方不禁露出冷笑?!澳惚M管放心,我們的時間很充裕,可以聽你慢慢細說?!?p> “你怎么還是不明白?我們根本沒有時間了!”楊空曉有些暴躁地沖他吼道,“如果孑行辜窮是因為這個秘密而死,那么還有誰最有可能知道這個秘密?是千衍辜窮的母親,別忘了她就是上一代的血脈后裔!”
楊空曉的話如同晴天霹靂,將明方兩人的思緒劈得瞬間清明。
母親……會死?
想著失而復得的天倫之情,千衍辜窮二話不說,拉著楊空曉就往外跑。
“等一下!”
就在此時,明方出聲喝止住他們。
“抱歉,這一次我不能聽你的?!鼻а芄几F手中鉆石般的光粒碎散,在他手中凝結出一把利刃。
“我又沒說要阻止你們?!泵鞣桨櫫税櫭?,從口袋里掏出一把車鑰匙。
“外面凄風冷雨,你們兩個要走到什么時候?跟我來,我開車帶你們?nèi)?!?p> 外面暴雨如注。雨水像是天河傾落般砸在地面,滂沱的雨聲幾乎掩蓋了其它一切聲音,如同神罰降世,暴虐得令人膽寒。
房間內(nèi)飄蕩著一股奇異的香味。它是那樣的輕柔,絲絲縷縷,細膩若紗,卻并未帶來絲毫溫暖,讓本就濕寒的房間更加陰冷。
冷得讓人心顫。
她們倆卻毫不在意的躺在地板上。她們的笑是那樣純粹溫柔,仿佛經(jīng)歷了世間最純粹的美好。
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
看著眼前兩居冰冷的尸體,楊空曉不忍地別過頭。
千衍辜窮慢慢地走到她們身邊,跪在地上,顫抖著撫摸向她們的臉。
“母親……姐姐……”
溫熱的淚水不斷滴在她們毫無生氣的臉上。
十年。
為了不在孑行辜窮身邊暴露,自己這十年都不敢和她們見面。
這十年自己無時無刻不在幻想著有一天能和她們相聚重續(xù)天倫。
本以為昨天已經(jīng)實現(xiàn),卻發(fā)現(xiàn)終究只是夢幻泡影。
“怎么會……”明方看著她們倆毫無生氣的面孔,仿佛見到了世界上最不能理解的事,瞳孔深處除了刻骨的悲傷還有難以置信的憤怒。
他猛地沖出大門,跌跌撞撞地跑進雨幕里。
楊空曉本來想攔住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放任他離開。
這種時候,還是讓他發(fā)泄一下吧。
他轉身,走到千衍辜窮身邊,將手搭在他的肩膀。
“你……節(jié)哀順變?!彼麌@了口氣,有些不忍心說出接下來要講的話。
“我知道你現(xiàn)在非常難過?!彼钌畹睾粑?,強迫自己把心里的話說出,“但我們現(xiàn)在不能把時間浪費在宣泄感情上。敵人能在不驚動容赦的情況下時刻殺死你的親人,時間又掐得那么準,可見其手眼通天天,而我們現(xiàn)在卻對對方一無所知,這是非常危險的。”
楊空曉話音剛落,千衍辜窮猛地回頭,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抵在墻壁上。
他看向楊空曉的眼神已經(jīng)失去冷靜,呼吸深沉又急促,宛如暴怒的野獸。
“我勸你最好冷靜?!睏羁諘灾币曋难劬?,平緩又堅定地說。
“冷靜?你叫我怎么冷靜!”千衍辜窮憤怒地吼道,聲音卻有些哽咽,“地上躺著的是我的親人,我苦等十年,好不容易才能相聚的親人??!”
“那又如何!你覺得敵人不知道嗎!他們就是明白這一點,才會在你們剛剛團聚之后立刻將她們殺害,就是為了讓你失去冷靜!你覺得敵人會給你悲傷憤怒的時間嗎?他們不會!他們就是要趁這個機會打倒你,讓你永世不能翻身!而你,就打算放縱自己的情緒,踏入他們?yōu)槟銣蕚涞南葳鍐幔俊?p> “住口!”千衍辜窮握拳,朝著楊空曉的臉狠狠砸來。
楊空曉閉上眼睛,準備默默的承受。
然而,想象中的痛感并沒有傳來,拳頭貼著楊空曉的臉砸進墻壁,震得房梁上的灰塵簌簌而落。
“你說得對。”他低著頭看向地面,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我現(xiàn)在必須要冷靜。如果我一直沉浸在悲傷里,就是正中敵人下懷,別說報仇,就連自己也得賠進去?!?p> “可是,可是……他們是我的姐姐和母親,和她們團聚是我在孑行辜窮身邊這么多年唯一的念想,我本以為我將孑行辜窮送進監(jiān)獄之后這份遺落親情就能失而復得,現(xiàn)在它卻沒了,沒了……”
“我到底……做錯了什么啊……”
千衍辜窮淚如雨下,雙手用力,一拳一拳錘擊墻壁,哪怕血花四濺也不肯停下。
楊空曉看著他這幅悲痛欲絕的模樣,實在是開不了口,說出“希望你冷靜”這種話。他嘆了口氣,轉過頭,看向門外的暴雨。
孑行辜窮已經(jīng)被收押,為什么還會被那樣慘烈的方式殺害?
山洪奔瀉般的暴雨中,楊空曉閉上眼,思考起目前遇到的情況。
為了給自己一個警告?
那么汘滟辜窮母女,也是因為禁忌血脈的秘密而慘遭殺害嗎?
究竟是怎樣的秘密,值得造出這樣的殺孽?
雨中突然傳來一陣哀傷婉轉的口哨,打斷了楊空曉的思考。
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就連這滂沱的雨聲也遮擋不住。
千衍辜窮逐漸停止哭泣,抬起頭,仔細聆聽雨中的聲音。不知為何,他覺得口哨的曲調(diào)有一絲熟悉,仿佛遺失了什么重要的東西,空落落的有些難過。
“你有聽到什么聲音嗎,像是口哨一類?”他轉身超楊空曉問道。
“你也聽到了?”
楊空曉眉頭輕皺。
這聲音有些詭異。
門外忽然響起雨靴踩踏水面的空靈聲響,朦朧的雨水中,一道穿風衣戴禮帽的身影隨著腳步緩緩現(xiàn)身。
“下午好啊兩位,好久不見了?!被糜白叩絻扇嗣媲?,摘掉禮帽夸張地行了一禮。
他沒有打傘,任由雨水淋透將他淋透。
看著他那副恣肆癲狂的模樣,楊空曉不寒而栗。
他為什么會選擇在這個時候現(xiàn)身?
“幻影?”看著站立在雨中的男人,千衍辜窮十分意外。
“你來做什么?”楊空曉警惕地問道,背起來的那只手的指尖黑色咒文流轉。
“這出戲劇已經(jīng)接近尾聲,在尾聲到來之前,你說我應該做什么?”
他笑得十分燦爛,露出來的八顆牙齒白得滲人。
“當然是,殺人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