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切終將結束……嗎？
悅顏擋在千衍辜窮面前。
“你是言田沐？”她看著言田沐，目光里透露出警惕。
“這位小姐，你其實沒必要對我這么防備。我和你們的利益是一致的?！彼f著便朝前走了幾步，卻被悅顏手里的羽翼長弓逼退回去。
言田沐無奈地笑了笑，舉起雙手示意自己并沒有攜帶武器。
“雖然你幫我們抓住了孑行辜窮，但這并不表示我們的利益一致吧？要知道，你兒子可是和我們有著不可調(diào)節(jié)的矛盾，我這兄弟被他打傷，保護他的司機也因我而死。就算言田沐先生能夠大度的忘記這些事，我們也不可能放過你兒子。畢竟，人活著還是得有一些必須要堅持的東西不是？”
楊空曉很直接地說。
聽完楊空曉的話，言田沐什么都沒說，只是笑著拍了拍手掌。
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人從他身后的汽車上下來，他們手里抬了個黑色的東西，似乎是個活物，還在不停地蠕動掙扎。
兩人將那樣東西扔到地上，打開套在外面的袋子。
里面是五花大綁的期元沐。
在看到外面場景的剎那他就意識到自己的命運，拼命地掙扎，被膠帶封住的嘴巴不斷地發(fā)出嗚嗚聲。
“既然已經(jīng)成年，就是獨立自主的個體，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毖蕴镢迤届o地說，仿佛地上那個人不是自己的孩子。
“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個人行為，與家族無關，與我無關?，F(xiàn)在，我把他交給你們。”他說完，兩個黑西裝便將期元沐抬到前面。
“現(xiàn)在他屬于你們了。你們想對他做什么都可以，不管是剝皮抽筋還是給個痛快，都隨你們高興?！?p> “你這是什么意思？”千衍辜窮眉頭緊皺。
“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這句話不是你們說的嗎？鏡先生已經(jīng)為他的行為付出了生命，我想你們應該不會再追究了？”言田沐思考了一陣，恍然道：“還是說你們想鞭尸？不過鏡先生是燃燒身魂而死，沒有留下尸體。”
“你是什么意思？”楊空曉覺得自己無法理解言田沐的腦回路，“鞭尸？你當我們是什么人！”
“只是想要二位看到我的誠意?！毖蕴镢宓卣f?！半S著孑行辜窮伏法，他名下很多產(chǎn)業(yè)會被回收，但一些核心的項目肯定會被保留，不出意外的話，它們都會由你來繼承?！彼粗а芄几F說。
“我們之間畢竟還有很多合作的余地，不是嗎？”言田沐說著便打開車門，坐在后座上。
“怎么辦？”看著汽車駛遠，楊空曉指了指地上的期元沐。
千衍辜窮看著期元沐，嘴唇緊抿。
“不管言田沐是什么意思，既然已經(jīng)把這個惡棍送來，就沒必要放過?！?p> 他抽出腰間的匕首，抬手便朝期元沐的身上刺去。
“住手！”明方突然從醫(yī)院里跑出來，出聲阻止。
“你怎么又跑出來了？”楊空曉沒想到這種時候還會有人出來替言田沐保命。
明方瞪了他一眼。
“你還好意思說?你好歹也是我們?nèi)萆馔饩幍陌狄剐姓?，怎么能任由他人亂用私刑？”
他轉(zhuǎn)身看向千衍辜窮，語重心長地說。
“我理解你現(xiàn)在的心情。說實話，當我看到那個女孩的模樣時，我也想一刀殺了這個畜生。但是，我們始終是個法治社會。如果每個人都以武犯禁，那就失去了設立法律的意義，也是在挑戰(zhàn)這個世界的底線。你也不希望先輩們好不容易構建的穩(wěn)定社會重新變得像二十八年前那樣混亂吧？”
千衍辜窮沒有說話，許久之后將匕首插了回去。
“答應我，一定要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明方松了口氣，點點頭，伸手招來兩個人將期元沐帶走。
“你就這樣放過他？不會不甘心嗎？”楊空曉湊到千衍辜窮身邊悄悄地說。“不甘心。但是明方說得對。我如果真的殺了他，就會成為我最痛恨的那種人。”
他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楊空曉沒說什么，抬起頭和他一起看星星?！靶切呛芎每磫幔俊睈傤伈恢朗裁磿r候走到了他們身邊，也有樣學樣地抬起了腦袋。她的表情還是那么平靜，哪怕今晚經(jīng)歷了這么多的起伏?！昂每窗??！鼻а芄几F輕輕地說?！瓣庼策^后的清澈星空，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事物?！?p> “一切都結束了嗎？”悅顏輕輕地問。
“是啊。結束了?！鼻а芄几F回答。
結束了嗎？
楊空曉心里突然想起了代行者的話。
而且……
幻影一直沒有出現(xiàn)。
他還在背地里謀劃著什么嗎？
“好了好了，別在這矯情了，有這功夫還不如回去好好吃頓大餐慶祝一下。”楊空曉突然笑道，努力將心中的陰霾揮去。
至少今天讓他們好好輕松一下。
“大餐?你做嗎？”悅顏的眼睛里釋放出光，卻又很快熄滅。
“買菜好想要花很多錢……”
“我來掏錢?！睏羁諘钥扌Σ坏谩?p> “那我要吃龍蝦。”
“喂！”
……
汘滟辜窮還沒醒，就聽見外面吵吵嚷嚷不知在議論什么。
“這一大早的是要怎樣……”她嘟囔著不情不愿的起身。
“你們都很閑嗎，這么早起來聊天？”看著門外坐一圈閑聊鄰居們，汘滟顧窮有些惱火。
看到她出門，鄰居們突然收聲，面面相覷了半天，選了一個人出來。
“汘滟，你還不知道吧？昨天你父親在你們家開的福利醫(yī)院里行兇傷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容赦拘留，據(jù)說他們還找到了許多你父親做人體實驗的證據(jù)……你們家怕是要不行啦！”
什么？
汘滟辜窮已經(jīng)被突如其來的消息砸暈，險些懷疑自己聽錯。
身后突然傳來陶瓷破碎的聲響，汘滟辜窮回頭，看見自己的母親愣愣地站在哪兒，手里的水杯已經(jīng)摔在地上變得粉碎。
……
“這次算是特例，按照規(guī)定，在上庭之前不允許任何親屬探望?！本薪巸?nèi)，明方對著楊空曉和千衍辜窮說。
“我們明白，謝謝姐夫，我們絕對不會說出去?！鼻а芄几F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明方對他的稱呼十分滿意，領著他們來到一所收押室外。
“我就不進去了，你們父子說不定有什么私密話要談?！睏羁諘孕χ陂T口停步。
“嗯?！?p> 千衍辜窮推開門走了進去。
“我沒想到，你會來看我?！笨粗а芄几F進來，孑行辜窮笑著開口。
“我以為你會非常恨我?！?p> 千衍辜窮長長地嘆了口氣。
“我是恨你?！彼届o地直視著孑行辜窮，目光里無風也無波?！昂弈阆残聟捙f，恨你罔顧人命，恨你那樣對待母親。但這些都不能否認一個事實：你是我的父親，是賜予我生命的人?！?p> “父親……”孑行辜窮呢喃著這個詞，輕輕地笑了：“沒想到你還當我是你父親。”
“我從來沒有不承認這一點。這么多年其實我一直盼著你能悔悟，能將母親接回來，能和那個女人斷絕往來?？墒俏覜]有等到這一天。你甚至變本加厲，為了自己的權欲秘密進行人體試驗。你知道你給多少絕望的家庭帶來希望卻又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哈。孑行辜窮笑得悲涼又諷刺。
“你今天是特地跑來數(shù)落我的罪責嗎？我做了什么自然會有司法部門宣判，輪不到你來操心。如果你只是為了說這些有的沒的，那你可以走了?！?p> “我不是那個意思……”
“走！”孑行辜窮聲嚴厲色地吼道。
千衍辜窮嘆了口氣。
“我會再來看你?！彼f完便要起身離開。
“等一下?！辨菪泄几F突然叫住了他。
他聽見孑行辜窮發(fā)出長長的嘆息。
“不管你信不信，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你母親?！?p> “希望你能將這句話帶給她。”
“如果這是真的，那你應該當著她的面親自說出口?！鼻а芄几F淡淡地說。
看著楊空曉推門離開，孑行辜窮捂著臉，忍不住露出苦笑。
傻孩子，我已經(jīng)沒有機會了。
那些人，這個世界，不會放過我們。
他笑得是那樣放肆，眼淚從指縫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