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秘密

　　血肉。

　　無盡的血肉。

　　不論是天花板還是墻壁，都由血肉組成，肉眼可見的經絡和血管充斥著各個角落，甚至會隨著建筑呼吸而輕輕律動。

　　“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看著這如同噩夢一般恐怖場景，楊空曉覺得有些心悸。

　　片刻之前，當他們走過那道門扉之后，就來到這樣一個奇異的所在。這里的每一個部分都是由血肉組成，不過大致還能夠看得出來，這是一座建筑的內部。

　　楊空曉揉了揉太陽穴，強忍著嘔吐的欲望?！斑@里的地形太過復雜，為了節(jié)約時間，我們只能分開行動了。”

　　艾琉克點了點頭，隨即在楊空曉的衣領上紋雕了一枚咒印。

　　“這是一道通訊咒文。如果遇到什么情況，我們可以用它來聯(lián)絡?！?p>　　“這么方便嗎？”楊空曉好奇地對著它吹了聲口哨，艾琉克的衣領處頓時發(fā)出想同的聲音?！皣K嘖嘖，不考慮副作用的情況下，你們的能力其實挺不錯的，攻擊力高還用處多多。”

　　“這唯一的副作用卻能夠抵消其它所有優(yōu)勢?！?p>　　“也是哈。不過說不定里面有解決這種副作用的辦法呢？”

　　“希望如此?！卑鹂丝粗难劬Γ抗饫镫[約帶了一絲笑意。

　　“呃，時候不早了?！睏羁諘曰艁y的移開了視線。似乎艾琉克已經察覺到，自己是在通過無意義的聊天來緩解緊張?！拔覀冓s緊行動吧?！?p>　　“等一下。”楊空曉轉身離開之前，艾琉克叫住了他。

　　“還有什么事嗎？”

　　“雖然記憶沒有完全恢復，但我隱隱有一種預感。之前，我似乎犯了什么無可挽回的錯誤。楊，如果在得知真相之后，發(fā)現(xiàn)我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我希望，你能殺了我?！?p>　　楊空曉的眸光微微顫動。

　　許久之后。

　　他堅定地回答道:

　　“好?！?p>　　……

　　“唉……明明之前都能那么帥氣的答應別人殺死他，為什么現(xiàn)在就不能帥氣的直達boss的老巢呢？”楊空曉郁悶地坐在了地上。自己已經在這血肉迷宮里繞了很久很久，卻依然找不到正確的路。

　　“不妙啊……這種封閉的空間內我能操縱的氣流十分有限，之前在迷宮里遇到墮獸又消耗了很多精力……這樣下去，恐怕還沒遇到那個惡心的聲音，自己就先歇菜了?！彼吭谘鈮ι?，疲累和緊張讓他的呼吸又粗又重。

　　事情的發(fā)展越發(fā)出乎意料了。

　　一開始本來以為是個末世生存游戲，卻沒想到背后的一切居然有人在操控。

　　“這樣想來，之前從艾琉克哪里得到的信息也很有問題。不過那么龐大的信息量不可能全都是偽造的，否則艾琉克很快就會察覺出問題，只有在真實中摻入虛假，才能讓人的潛意識不會對信息產生猜疑。”

　　“那么，究竟哪一部分是真實，哪一部分又是虛假？艾琉克又是什么時候被帶來這里，又為什么沒有察覺到這里空無一人的事實？而那個聲音惡心的人，為什么要主動讓我們進入這里？既然一開始選擇隱藏在幕后，為什么不一直選擇隱藏，而要在自己的任務時間即將結束的時候，突然出現(xiàn)？”

　　等一下！

　　任務！

　　這次的任務從一開始就透露著詭異。雖然楊空曉不了解任務的具體情況，但是最起碼的，像是任務世界的信息之類的情報不可能不告知執(zhí)行者，否則對于任務執(zhí)行太不利了。

　　除非……

　　“是要以合理的方式殺死我?！笨謶忠话堰o了楊空曉的心臟，冷汗如暴雨般流下。“我并不是通過正常的方式來進入任務世界的，系統(tǒng)恐怕早就察覺到這一點，所以才會給我安排了這樣一場無異于自殺的任務。這一關要是過不去，恐怕真的會死啊……”楊空曉搖著頭苦笑道。

　　沒想到，第一個任務就完成的這樣艱難。

　　“不能再保留實力了?！闭f完，他扶著墻起身，揮手將氣流凝聚成刃，破開了這面墻。

　　再不快點的話，恐怕還沒到boss跟前，自己就要先耗死在迷宮內。

　　既然找不到路，那就由自己來創(chuàng)造！

　　同一時間。

　　艾琉克看著眼前充斥著各種機器的地方，目光透露出疑惑。

　　半個小時前，她追著一只墮獸離開血肉區(qū)，來到了這片像是研究設施的地方。

　　“墻壁是由鋼鐵鑄造的嗎？”她伸出手撫摸閃爍著許多小燈的墻面，冰冷的金屬下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微微顫動。“不對，只是在外面包裹了一層金屬墻皮，里面還是血肉?！?p>　　所以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艾琉克一邊思考著一邊向前走，不多時，來到了一間整面墻壁都是鏡子的怪異房間。

　　“這是……”艾琉克走上前，莫名的牽引感促使她將手向鏡面伸了過去。

　　指尖觸碰到鏡面瞬間，波瀾驟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向四周泛濫蕩漾，許久之后才緩緩恢復平靜。

　　“基因鏈核查通過，歡迎您，戴莫森教授。今天依然要維持先前的運作嗎？”一道溫柔優(yōu)雅的女聲在室內響起。

　　聽到這聲音的瞬間，艾琉克愣了一下。戴莫森這個姓氏聽上去感覺異常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而且……為什么這個人工智能會認為，自己是這個戴莫森教授？

　　仔細思考了一下，艾琉克決定先不糾結這些問題，眼下還是好好研究這面鏡子，說不定能找到其它突破點。

　　“咳……”艾琉克清了清嗓子，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顯得沉穩(wěn)一些:“不，今天我想要進行一些新的嘗試?！?p>　　“好的，那么您想要查看之前錄制的內容嗎？”

　　之前錄制的內容？

　　艾琉克想到了什么，猶豫了片刻，選擇同意。

　　鏡面開始閃爍起微光，慢慢的，建筑和人影在上面顯現(xiàn)。

　　看著鏡子上顯示的畫面，艾琉克不用自主的瞪大雙眼。

　　這面鏡子，居然一直在監(jiān)視著自己的生活。

　　從記憶中來到這座城市的第一天，截止至兩人來到圍墻，事無巨細，每一個瞬間都被記錄在這面鏡子上。

　　甚至就連楊空曉給自己的那塊牛軋?zhí)巧系男尤剩硷@示得清清楚楚。

　　他們是通過什么方式拍攝的？為什么自己一點也沒有察覺？

　　恐懼如同一張大網將自己牢牢套住，纏繞著脖頸并越勒越緊，仿佛下一秒就會窒息而死。

　　“喂，艾琉克，你怎么樣啊！我可是已經從那片惡心的血肉區(qū)逃出來了！”楊空曉歡快的聲音從衣領處響起，瞬間沖散了恐懼。

　　艾琉克搖著頭笑了笑。

　　真是佩服他，在這種緊張的時刻還能和平常一樣嬉皮笑臉。

　　“我早就從那里離開了?！卑鹂嘶卮鸬?“現(xiàn)在我們身處的區(qū)域其實也是由血肉構建而成，不過在外面又建了一層金屬墻面來連接電路和各種儀器。”

　　“是這樣嗎？”那邊隱約傳來敲擊金屬的聲音?！肮蝗绱?。真是惡心又變態(tài)的癖好。也不知道是誰這么無聊，把好好一棟建筑該造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還有什么其它發(fā)現(xiàn)嗎？”

　　其它發(fā)現(xiàn)……嗎。

　　艾琉克看向了那面鏡子。隨即，將自己剛才看到的一切告訴了楊空曉。

　　“這樣啊，和我猜想的差不多。嘖，事情越來越復雜了。他們費這么大勁把你弄來這座城市，又日夜監(jiān)視，應該不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窺探欲而已……”似乎感受到了艾琉克情緒的低落，楊空曉急忙轉移話題:“啊哈！猜猜我到了什么地方？一間實驗室！在恐怖游戲里，只要出現(xiàn)了這種地方，一定能發(fā)現(xiàn)什么重大秘密！讓我們來找找看吧！”

　　另一邊，楊空曉在這間實驗室里挑挑揀揀，不一會兒，找到了一個破舊的本子。

　　“找到了些什么嗎？”艾琉克語帶調笑地問道，她其實并沒有對此抱什么期待。

　　“似乎……是一個日記本？”楊空曉翻了幾頁之后回答?！霸趺礃?，要不要聽聽看？”

　　“這樣不好吧?！卑鹂寺燥@遲疑。這樣任意窺探他人隱私總讓她覺得怪怪的。

　　尤其是發(fā)現(xiàn)自己的隱私被他人窺視的干干凈凈之后。

　　“這你就不懂了吧。在恐怖游戲里發(fā)現(xiàn)的日記本一般都是重要道具，一定記載了超級多的秘密。說不定這就是那個聲音惡心的男人故意放在這里的，要是不看，豈不是辜負了人家一片苦心？”楊空曉義正言辭地說。

　　“好吧?！卑鹂丝扌Σ坏?。她覺得如果一直不答應，楊空曉一定會想出種種更奇葩的理由來說服自己。

　　這太可怕了。

　　“好的，接下來讓我們看看，這本日記到底隱藏了什么樣的秘密呢……”

　　……

　　3746年3月14日，晴。

　　今天，戴莫森教授終于讓我參與了他的課題，這讓我興奮不已。戴莫森教授作為生物學領域的權威，所提出的這個設想實在是太偉大了！如果能夠成功，將會顛覆整個世界的認知！

　　……

　　3746年10月29日，陰。

　　失敗，又是失敗。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失敗，大家的興致也不如之前那么高漲。那些投資人在得不到反饋之后已經十分不耐，發(fā)放的資金也一次比一次少。為什么？明明操作方面沒有任何問題，各種資料也證明可以達到預想的結果。難道我們真的永遠也無法跨越那道天塹嗎？

　　……

　　3746年12月6日，多云轉晴。

　　教授從歷史系回來之后非常興奮。他興致勃勃地向我描述了那個傳說中的遺跡，并決定加入歷史系的考古隊。這種只在故事里聽過的東西真的存在嗎？我對此表示懷疑。但是為了我們的課題，我愿意一試。畢竟，這是我們最后的希望了。

　　……

　　3747年4月13日，暴雨。

　　我們已經雨林里被困了快一個月了。這期間不斷有人死去，死法之恐怖離奇，前所未見。通訊設備全都沒有信號，食物和飲用水也剩之不多。為什么會發(fā)生這種事？難道真像當?shù)厝苏f的那樣，我們已經觸怒了神明？

　　……

　　3747年4月15日，晴。

　　當見到祂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之前所有的努力沒有白費。

　　祂太美麗了。人世間最華美秀麗的詞藻也無法形容，因為祂的存在就已經超越了人類的認知。人總是自詡為萬物之靈，但如果對比的參照物是祂……不，這樣將祂和人類對比，根本是對祂的褻瀆！祂根本就是超越一切的存在，連偉岸的天空也無法和祂比擬！

　　……

　　3747年4月16日，晴轉陰。

　　戴莫森教授將其他人全都殺死了。當溫熱的血液噴灑在我臉上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人的性命是如此的脆弱，宛如秋日里的紅薔薇，哪怕是再輕微的觸碰也會令它粉身碎骨。我驚惶無措地問他為什么要這樣做，他對我解釋說，遺跡里的秘密牽涉太大，如果多一個人知道，我們的課題就多一絲失敗的可能，甚至連生命安全都會受到嚴重威脅。

　　想到還未完成的課題，我屈服了。

　　……

　　3747年7月18日，晴。

　　我們成功從祂的遺骸提取到細胞。太令人震撼了，縱使已經死去上千年，祂的細胞仍然具有強大的活性，人類已知的任何方法都無法將其毀滅。這個消息非常振奮人心，然而也帶來一個新的難題——祂無法和任何生物共存。教授說，這個問題由他來解決，我們只要將祂的細胞全部提取完成即可。我們相信，憑借教授的專業(yè)水平，一定能夠為我們帶來奇跡。

　　……

　　3747年7月31日，小雨。

　　細胞的提取工作穩(wěn)步進行著。這一天我們有了重大發(fā)現(xiàn)——細胞會對外在事物產生反應！它們會因為感受到美好的事物表現(xiàn)出愉悅！這意味著每一個細胞都是獨立的個體，它們都是有著思想和情緒的！這個發(fā)現(xiàn)太令人感到震撼了，我們相擁而泣，并決定專門留出一個細胞來檢測它們的情緒反應。

　　……

　　3747年8月1日，暴雨。

　　我永遠也無法忘記這一天。細胞在極端情緒的刺激下開始失控，瘋狂增殖的它將整個研究所同化成血肉，其他研究員全部被吞噬殆盡。我和教授因為外出采購而幸免于難，卻永遠失去了工作上志同道合的伙伴，和提取完畢的全部細胞。

　　一切都完了。

　　……

　　3748年9月22日，陰轉多云。

　　教授有了一個漂亮的女兒，邀請我們去他家做客。艾妮莎是一個十分可愛的孩子，可是，當看到那她的瞬間我就察覺到異?！偷k太像了。教授竟然獨吞了所有細胞，并且用在自己女兒身上。

　　他真的做到了。

　　卻違背了我們當初定下的協(xié)議。

　　我質問他，明明已經可以讓祂的細胞和人類共存，為什么不繼續(xù)展開課題，而將全部的細胞用在自己女兒身上？

　　他對我解釋，能讓祂的細胞和自己女兒共存是有特殊原因，這種方法無法適用于其他人。因此，他選擇將所有細胞注入在艾妮莎身上，等她大一些細胞穩(wěn)定之后，再將艾妮莎身上，已經能和人類完美共存的細胞提取出來，繼續(xù)進行課題。

　　再一次，我選擇相信他。

　　……

　　3760年12月24日，大雪。

　　我們擔心的事情終于發(fā)生了。戴莫森教授的家里遭遇暴徒襲擊，戴莫森夫人被人以極其殘忍的方式殺害了。教授不知所蹤，艾妮莎因此收受到刺激，不穩(wěn)定的精神狀態(tài)導致細胞暴走，連尸體都沒留下。當我趕到現(xiàn)場時，只看到了教授夫人死狀凄慘的尸體，以及被破壞殆盡的房子。

　　我非?？謶?。

　　經受這樣慘烈刺激的祂，會給這個世界帶來怎樣的災難？

　　……

　　3761年1月14日，大雪。

　　我的擔心很快成為了事實。不知名的病毒很開始世界泛濫，引發(fā)了有史以來最恐怖的瘟疫。這種病毒會讓人的身體由外而內的開始溶解，許多人甚至還沒有開始出現(xiàn)內出血，就已經被溶解成一灘血泥。

　　沒有治療的方法。

　　人類就要滅亡了嗎？

　　……

　　3761年9月31日，暴雨。

　　祂就像一個調皮的孩子，喜歡在絕境中給人希望，然后在希望中，更加絕望。

　　三個月前，病毒銷聲匿跡。

　　三個星期前，它以更恐怖的姿態(tài)，席卷人世。墮獸，這種無法用常識理解的可怕怪物隨著那架飛機降臨于世，代替死神收割性命。

　　它們成為了新的感染源，每一個和它們有所接觸的人都會感染病毒，然后進行選擇。

　　要么，經歷比之前更為可怕的病痛折磨，然后在絕望中痛苦的死去。要么，在漫長的苦痛中絕望，然后精神崩潰墮化成獸。

　　我們，已經無法被救贖了。

　　……

　　3764年10月16日。

　　很久沒有看到陽光了。

　　人類的武器無法對墮獸產生任何作用，派出的軍隊也只是在增加它們的數(shù)量。

　　于是他們決定動用最終的武器。

　　當那聳入天際的煙云開始在世界各地泛濫的時候，我就知道，政府已經瘋了。

　　這樣只會毀滅人類。

　　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都被爆炸產生的慘綠色煙云覆蓋。

　　已經很久沒有遇到其它人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還活著，每天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大街上游蕩。

　　直到在今天遇到了他。

　　我曾經最尊敬的，曾一度認為他死了的薩利克·戴莫森。

　　我最信任的戴莫森教授。

　　他以一個上位者的姿態(tài)，告訴了我全部的真相。

　　“人類已經基本上滅亡了?！彼f?！俺四?。這是我對你的恩賜?！?p>　　他認為我和其他人不同，并邀請我加入他，幫他完成那個計劃。

　　那個喪心病狂的計劃。

　　我果斷拒絕了他。他對我的拒絕表示遺憾，并決定收回對我的恩賜。

　　恩賜？

　　我的父母，親人，朋友，全部都因他而死，他卻還將我一人留下，茍活于世。

　　這是恩賜？

　　去他媽的恩賜！

　　我應該很快就要死了。

　　這會是我寫的最后一篇日記嗎？

　　應該會被戴莫森帶走吧。

　　唯獨……不想讓他得到啊……

　　……

　　…………

　　楊空曉將日記讀完的同時，熟悉的冰冷女聲在耳邊響起。

　　“主線任務已更新?！?p>　　“主線任務二:無法饒恕的背叛（等級B）已完成?！?p>　　“獎勵會在主線完成后一并送達?！?p>　　“任務已升級。”

　　“任務名稱:無法饒恕的背叛2.0?！?p>　　“任務等級:A?！?p>　　“任務目標:揭開世界的真相（里）?！?p>　　“獎勵:5個單位的洗星沙?！?p>　　“任務已經更新了啊?！睏羁諘钥嘈χ鴵u搖頭，擦去鼻孔里流出的鮮血?！斑@是不是可以證明，這本日記記載的內容都是真實的呢？”

　　日記里透露出的信息非常有用。首先它可以證明，人類在于墮獸接觸之后一定會感染病毒，楊空曉淌下的鼻血也證明了這一點。

　　不過對此他倒是并不驚慌，在想通了這個任務是系統(tǒng)為了殺死自己而安排的之后，楊空曉就覺得自己應該感染了病毒。

　　雖然艾琉克并不知道墮獸能傳染病毒，但仔細想想就能明白，什么樣的方法最容易讓身處這個世界的人死去？當然是病毒！可是城市里沒有其他人，艾琉克又格外注意著不傳染到自己，唯一的可能性只有由病毒衍生出的墮獸了。

　　“雖然系統(tǒng)認為我有問題，想通過第一場任務來殺死我，但是……它總不能真的智能到違背自身吧？”

　　沒錯。

　　這就是楊空曉在得知系統(tǒng)想殺死自己后，還能這么泰然自若的依據(jù)。

　　系統(tǒng)不會違背自己。

　　只要通過了這個任務，楊空曉就是一個合格的任務執(zhí)行者，系統(tǒng)絕對不會再為難他。

　　這種病毒雖然看上去無解，但對于代行者來說應該不算什么吧？雖然和他只是因為共同利益而牽扯在一起，但只要利益還存在，他就不能對自己坐視不理。

　　前提是能在病毒把自己完全溶解前完成這次任務。

　　留給自己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怎么樣，聽了這么半天，有沒有讓你想到什么？”楊空曉對著衣領處的咒印說。雖然日記上的內容已經解釋了大多數(shù)疑問，但還有很多細節(jié)沒有解釋清楚。最重要的是，完全沒有提到病毒攜帶者的事。

　　艾琉克的記憶果然經過了人為的修正。既然“病毒攜帶者能使用特殊能力”這一事實是虛假的，那么艾琉克就是唯一能使用殃禍之書的人。

　　“這本書和你的記憶出入太多，沒想到其他人真的都死光了……一切的災難似乎都和那個戴莫森教授脫不了干系，之前你也說這個名字讓你很熟悉……”楊空曉思考了一會兒，突然發(fā)現(xiàn)對方沒有做出任何回應?！皠e讓我一個在這里唱獨角戲啊，想到什么都可以說出來聽聽，我們一起查漏補缺。”

　　許久之后，咒印里依然沒有傳出艾琉克的聲音。

　　不安在心中愈發(fā)擴大，然而咒印始終沒發(fā)出任何聲音，不一會兒，化為風沙消散。

　　“糟糕！”楊空曉明白自己已經犯下了嚴重的失誤，急忙離開研究室，不顧一切向深處沖去。

　　太大意了。

　　明白艾琉克具有唯一性后就該先去找他。

　　不管戴莫森教授的計劃是什么，殃禍之書所能引發(fā)的神奇能力都是必不可少的。

　　艾琉克現(xiàn)在很有可能已經被教授抓住了。

　　如果自己能夠早點反應過來……

　　“可惡?。　睏羁諘砸贿吪芤贿叞l(fā)泄著自己的怒火，“艾琉克，你一定要堅持住，等我來救你！”

　　然而，還沒等他跑夠200米就感覺腳下一空。

　　“怎么……”甚至還來不及反應。

　　便以墜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