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璃不記得是怎么出的方太妃的寢宮。
說是寢宮,就是一進的院子,兩間小房子,比安璃落難時在東境住的還不如。
“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方太妃的話,如針扎般刺痛著安璃的心,這當然不是安璃要的,可如今她逃不掉也無路可逃,皇宮的高墻外面都是巴不得殺了她而后快的仇人,她該怎么辦?
回安琪雅的寢宮,眼見著又要到上夜的時間。
權(quán)公公卻來說陛下今天不能來了。
安璃長出了口氣,安琪雅顯得有些落寞,給權(quán)公公塞了不少的銀子:“權(quán)公公可知道陛下去了哪個娘娘宮里了?”
權(quán)公公掂了掂分量不少的錢袋,恭敬的回復了安琪雅:“陛下哪個娘娘宮里也沒有去,陛下如今正在太極殿處理公務,很多大臣都在,娘娘的表哥也來了?!?p> 權(quán)公公說的時候眼睛若有若無的瞟了安璃一眼,安璃被他瞟的莫名其妙,那些個大臣和她又沒有半分關(guān)系,他看她作甚?
安琪雅聽了似乎很高心,連勝稱謝:“有勞權(quán)公公跑這一趟了。”
“娘娘折殺老奴了。”
權(quán)公公此番對安琪雅的態(tài)度明顯不同了。
如今安府有兄長撐著,楊家雖不能恢復往昔的榮耀,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安琪雅在皇宮的地位看來要不一樣了。
送走了權(quán)公公,安琪雅拉著安璃一起用晚膳。
本來是給李元治準備的,他不吃安琪雅就便宜了安璃。
兩人正吃著,守在外院的宮女風一般的沖了進來:“不好了,不好了,大皇子快不行了?!?p> 回帝都的時候,大皇子李玄峰感染了風寒,安璃還跟著去探望過,當時感覺他并不是很嚴重啊,這才幾天怎么就不行了?
安璃正疑惑不解,安琪雅手中的瓷勺子摔落在地,跌得粉碎。
安璃詫異的望過去,卻見她的臉色已經(jīng)白的如紙張一般,沒有一絲的血色,安璃素知安琪雅和聞婷關(guān)系交好,以為她是為聞婷的孩子著急,上前安慰她道:“二姐你不要擔心,宮里那么多大夫,聞婷的孩子不會有事的?!?p> “沒了,沒了。”安琪雅卻不停的搖頭囈語。
安璃突然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么簡單,打發(fā)了所有的宮人,關(guān)上宮門,抓住安琪雅的肩膀問道:“這究竟怎么回是?”
安琪雅不說,只是一個勁的搖頭,眼中滿是驚恐。
“你必須說!”安璃見安琪雅的樣子,發(fā)了狠的抓住她的肩膀,她今天本以為要侍寢,穿的單薄,安璃甚至能感到她的指甲已經(jīng)鑲進了安琪雅的肩膀;“不然不光是你,安府和楊家都要受到牽連!”
不知道是因為肩膀上的疼痛,還是因為安璃提到了安楊兩家,安琪雅如夢初心,眼淚滑了下來:“大皇子中了砒霜的毒,救不活了……”
“大皇子的飲食都是有人把控的,而且御醫(yī)一天不知道要去皇貴妃的宮里請脈多少次,如果大皇子真的是中了砒霜的毒,不可能發(fā)現(xiàn)不了?!?p> “她們早就買通了御醫(yī)……”
“她們?史貴妃和唐婕妤?”玻璃的心中咯噔一下,那天就覺得肯定有事,果然還是來了;“和二姐有什么關(guān)系?”
“藥,是我下的……”
“你,怎么這么糊涂?”安璃不敢相信的看著安琪雅。
“唐婕妤剛開始跟我說只是發(fā)熱的藥,說她看皇貴妃很不順眼,就是想讓大皇子生個病,讓皇貴妃著個急,只要幫了她,她就把我寫給瑜爵爺?shù)那樾胚€給我,我當時……沒多想?!?p> 安琪雅的手緊緊的揪著衣服;“她總是讓我去,我就產(chǎn)生了懷疑,后來才知道那是砒霜,計量是御醫(yī)算計好的,一次一點點,就能不知不覺的要了大皇子的命,可那時我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了……”
“我……還有安家……”安璃輕攔住安琪雅的雙肩;安琪雅的身體起初是僵硬的,后來她的手慢慢摟住安璃的腰,臉緊緊貼在安璃的懷里,淚水靜靜的滑落下,打濕了安璃的衣襟。
“這件事情挑破了對誰都沒有好處,唐婕妤不會大肆聲張,二姐不用擔心。”安璃感覺除非唐婕妤不要命了,不然不會告發(fā)安琪雅,這件事情唐婕妤也有份。
“可萬一……”
萬一真出了事,安璃也不想二姐有事,二姐雖然以前和她不睦,但她們畢竟都一樣流著安家的血,而且如今能給安家?guī)硐M?,保安家世代無憂的只有二姐,為了安家為了兄長,二姐也不能有事。
望著傷心的二姐,安璃做了個決定,如果當真有東窗事發(fā)之時,她要幫二姐扛下這件事情:“你把詳細的經(jīng)過告訴我,你和安家都會沒事的,璃兒向你保證?!?p> 安琪雅看出安璃的想法:“不,這會要了你的命。”
“如果是我認了,只會死一個九黎妖女,如果是二姐你認了,死的就不是二姐你一人,還有安楊兩家?!?p> 安璃讓安琪雅詳細的交代前因后果,越詳細越好,剛剛說完,那邊已經(jīng)傳大皇子薨了,所有嬪妃都去了皇貴妃的寢宮,即便再不愿意,安琪雅也要去。
安璃隨著安琪雅來到聞婷的寢宮的時候,那里已經(jīng)擠滿了人,孩子這么小就沒了,按照規(guī)定入殮一切從簡,棺樽停在寺廟中供奉。
但是聞婷沒有要讓孩子入殮的意思,她一直抱著已經(jīng)冰冷的孩子的尸體低聲哭泣,直到李元治進來,她才放聲痛苦起來:“陛下,臣妾的孩兒,沒了……”
李元治的臉色也不好看,這畢竟是他名正言順意義上的第一個孩子,還未序齒就沒了:“皇貴妃起來吧。”
聞婷聞言不但沒有停止哭泣,反而抓住了李元治的衣擺跪地不起:“陛下,臣妾的孩兒是讓歹人害死的,求陛下為臣妾作主!”
聞婷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安琪雅險些倒地,安璃及時從她身后扶了她一把,在她耳邊低聲道:“沒事的?!?p> 聽了安璃的安慰,安琪雅嚇得已經(jīng)蒼白的臉,才緩和了些。
“皇貴妃說大皇子是被歹人害死的,可有證據(jù)?”李元治將聞婷拉了起來。
“有,臣妾有證據(jù)!”聞婷經(jīng)過剛剛的折騰,頭發(fā)凌亂衣衫不整,眼神也越發(fā)陰狠了起來;“之前給玄峰診脈的御醫(yī)沒來,臣妾讓宮人請了其他的御醫(yī)來給玄峰診治,才知道玄峰他根本就不是風寒癥,他是讓人下了砒霜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