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新龍看了下四周,壓低聲音道:“孫勁松跑了?!?p> 安璃聞言心下一愣。
薛新龍接著道:“揚(yáng)言誓要殺了你這個叛徒?!?p> “……”
想到那日她自亮身份時,李元治的神色,他其實早就預(yù)計到了這樣的結(jié)果,所以才會用那樣的眼身看她,而她卻傻傻的以為他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是九黎妖族。
見安璃不語,薛新龍以為安璃是怕了,安慰安璃道:“你放心,有我在孫勁松那廝傷不了你。”
安璃淡淡的點了點頭:“夜深了,薛老板回吧,我不會讓薛老板為難的?!?p> 薛新龍看了安璃一眼:“我也知道姑娘心里難受,但是有些事情,必須有舍才有的得,姑娘心思縝密,自然比薛某更明白此中道理。”
道理都清楚明白,可人活在世上怎么可以毫無感情?
輕輕的抿了口杯中的酒。
思付了半天,安璃開口問道:“犬戎王為什么突然答應(yīng)提前完婚?”
“因為薩仁……”
“在西北匪軍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之后,犬戎王再怎么寵信薩仁公主也不會輕易的同意提前完婚,大擺筵席,讓這么多人涌入王宮?!?p> 安璃望著薛新龍眼中搖擺不定的神色,接著道;“孫勁松,逃去了何處,可有查到?”
“姑娘是擔(dān)心……?”
“如果孫勁松一開始就沒有逃走,而是潛進(jìn)了犬戎的都城,那他第一會尋得人便是犬戎王,如果他已經(jīng)和犬戎王見了面,五爺和布日固德的這次預(yù)謀,根本早就昭然若揭”
“五爺有危險?!?p> 薛新龍驚得抬腳就要往院外走,走了兩步又回來看安璃;“我走了,姑娘會逃跑嗎?”
“……”
安璃自然會逃走,她說這么多,本來也是想支開薛新龍?zhí)幼?,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她一天也不想待下去,但是這樣的話她不能說;“其實五爺對我真的很好,尤其是知道了五爺把我關(guān)在這里的原因之后?!?p> “姑娘能這么想最好。”
薛新龍聞言再無遲疑,轉(zhuǎn)身出府。
……
自由來的太突然,安璃居然有些不知所措。
安璃扶著門站了起來,舒緩了下已經(jīng)坐的有些發(fā)麻的腿,抓起早已藏在床下的包袱,快步的走出了駙馬府。
安璃出來的時候換了男裝,裹了乞顏送她的裘衣,這樣在犬戎地界上,她的裝束看起來就不會那么突兀,她馬術(shù)不精只敢挑了匹矮腿的小馬。
出城門的時,她本來還擔(dān)心被守城的士兵詢問的時候,她不會犬戎語會引起他們的懷疑,但是犬戎士兵們都沉浸在公主大婚的喜悅中,居然問都不問就放了她出城。
安璃驅(qū)趕著小矮馬,在黑漆漆的草原上急行。
安璃不想看到乞顏和薩仁被殺,不想看到嗜血的李元治,可安璃知道這一切都不會隨她的意愿而改變,她能做的只能是逃離,逃的越遠(yuǎn)越好。
雖然感覺有些對不起唐青,可如今她也已經(jīng)看的清楚明白,如果李元治當(dāng)真要做一件事情,絕不會因為她而改變。
所以李元治當(dāng)初不殺唐青,也絕不是因為她的離開而變卦。
安璃望向長庚星的方向,她知道那是東方的位置。
順著這個位置,一直走就可以走到東境,就可以找到她的兄長,然后再拜托兄長幫她偷偷的送去南境,去找她的川兒。
越往草原里面走,風(fēng)越大,天越黑。
安璃望著黑漆漆的草原有些茫然,跟著草叢里居然升起了點點星光。
一時間還有些恍惚,大晚上的,草叢怎么回有光,而且這些光碧綠碧綠的很是好看,只是它們居然會動,不停的向她靠近。
安璃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兩點綠光已經(jīng)向她疾奔了過來,跟著她座下的小矮馬發(fā)瘋一般狂奔起來,她根本拉不住韁繩,顛簸間被矮馬狠狠的甩在了草地上。
安璃后背很痛,還沒爬起來,那兩點綠光已經(jīng)向我沖了過來,她才看清這兩點綠光是一只一米多長的野狼,它尖尖的牙齒已經(jīng)穿透我身上厚厚的裘衣,鮮血瞬間涌了出來,血腥味被草原上的風(fēng)吹出很遠(yuǎn),安璃能感覺到其它綠光朝著她躍躍欲試。
安璃預(yù)感到她會死在這里,可是她不想死她還沒有見到川兒,她拼命的踢打咬住她胳膊的狼,可還沒有將它甩開,第二只已經(jīng)向她撲了過來,疼痛讓她眼前一黑……
醒來的時候,她躺在一個臨時搭建的犬戎人的帳篷里,一個上了年紀(jì)的老婦人背對著她煮茶,她想坐起來卻發(fā)現(xiàn)身體散了架一般,疼的她叫出聲來。
那老婦人聽見叫聲,轉(zhuǎn)過臉:“你醒了?”
“你會大宇話?”安璃詫異的望向老婦人。
“年輕的時候在大宇待過一段時間。”
老婦人笑了笑,滿是溝壑的臉上一雙眼睛很是有神,可以看出年輕時候應(yīng)該也是個絕色美人。
“是婆婆您救了我?”安璃望著包扎好的手臂,感激的道。
“這方圓百里除了我和我家阿黃沒有別人”老婦人望向安璃,直搖頭;“你這孩子怎么敢一個人一馬走夜路,要不是被我家阿黃看到,你能讓野狼吃的骨頭渣都不剩?!?p> “阿黃……”安璃見老婦人數(shù)次提到阿黃以為是個什么人物。
“我家的養(yǎng)的敖犬的頭頭,我們在草原上放牧的,都會養(yǎng)上十幾只大敖犬,防狼群襲擊牛羊?!?p> “……婆婆,怎么沒有見您家里人?”
“家里人都去北邊放牧了。”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這里只有她和這個婦人,安璃的心稍稍安了點,掙扎著想起來。
老婦人制止了安璃:“你的傷比前幾天救回來的那個人傷的還要重,你可不能起來?!?p> “前幾天救回來的?”
“恩。”
“也是被狼咬的?”
“不是,他是受了劍傷,我在草地上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我都以為他死了,準(zhǔn)備趕羊回圈了,他卻一把抓住了我的腳踝,差點沒嚇?biāo)牢??!?p> 安璃警覺了起來,除了她,這個婦人還救回了一個男子。
安璃在犬戎的敵人很多,除了李元治的人,她還要防著犬戎王、布日固德、孫勁松,憑著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任何一方人找到她,她都不會好過:“他……還在這里嗎?”
“恩,只是我一個老婆子不方便留他一個大男人在帳篷里,讓他在牛棚待著。”老婦人端了碗酥油茶給安璃;“你剛醒身子弱著呢,得多吃點東西?!?p> 安璃接過酥油茶,卻沒有喝,心思一直在老婦人說的那個男子身上,他是何人,與她是敵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