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璃瞇起眼睛,從門縫中望去。
卻見盛裝的九公主被眾人簇?fù)碇?,進(jìn)了院子,她看了眼和朱皇后侍衛(wèi)對峙的兄長:“呦,大晚上的,太子哥哥院子里還真熱鬧??!”
“咳咳,這不小舅子約我來喝酒,誰成想遇到這幫侍衛(wèi)什么也不問就來拿我,誤會誤會?!边@一次安旭居然出奇的鎮(zhèn)定;“安某和公主殿下一樣,也是來看太子殿下的。”
安旭和九公主殿下話音剛落,跟在九公主身后的李元季一臉的惶恐望向朱皇后:“皇后娘娘,九公主非要求見,元季……沒有攔住?!?p> “你不知道和九公主說太子殿下大病初愈,任何人不得打擾?!?p> 朱皇后沒有看誠惶誠恐的李元季,而是對著九公主殿下和兄長冷冷的道。
“即使如此,那安某先行告退,勞煩皇后娘娘給太子殿下帶個話,改日安某帶酒不醉不歸?!?p> 安璃在門內(nèi)看著,心想,兄長這招可以啊,金蟬脫殼。
看他轉(zhuǎn)身離開,安璃心也落下了許多,朱皇后如是追究大不了她就說看到這里沒有人,她擔(dān)心太子有事,就偷偷進(jìn)來,看到刺客,撕扯間殺了他。
可李元季卻攔住了安旭:“安驍衛(wèi)難得來一趟,就這么回去太子府豈不是招待不周了?”
李元季是陛下的第十一子,是朱皇后的陪嫁丫頭所出,長的倒是和朱皇后的兩個兒子有幾分相似,只是年紀(jì)尚幼未及束發(fā),個子小小的身板瘦瘦弱弱的,就連聲線都是細(xì)細(xì)的,完全是個還沒長大的孩童,可就是這個比安璃還小上一兩歲李元季,做起事情來卻一點也不含糊。
看來安旭想混出去沒那么容易。
九公主一直不動神色,見李元季和安旭說完話,這才不失端莊大氣的給皇后行了個禮:“元英本也想等太子哥哥身體大好再來探望,可元英素來性急,大婚的時候元英都沒有見到太子哥哥的面,這么多兄弟姐妹中,太子哥哥最疼元英,太子哥哥如今醒了,元英無論如何也要見上太子哥哥一眼?!?p> 安璃嫁進(jìn)太子府后多少也從院子宮女口中聽說了些皇家內(nèi)部的關(guān)系。這九公主據(jù)說和三皇子同為冷貴妃所出,平日里一年也來不了太子府兩回,如今倒成了最為親近的了,說的那么冠冕堂皇,了解內(nèi)情的估摸著都知道她不過是聽聞皇后娘娘對外宣稱太子醒了,想幫三皇子來刺探太子殿下的病情罷了。
朱皇后靜靜的聽完巧舌如簧的九公主說完,方才淡淡的開了口:“九公主有心了,只是太子剛醒身子還未大好不放便待客,在加上此刻夜也深了,恐打擾殿下休息,本宮覺得九公主還是擇日再來吧!”
朱皇后的語氣,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可九公主卻依舊不退讓:“小九既然來了,無論如何也是要見上太子哥哥一面的?!?p> “怎么,九公主如今連本宮的話也要違抗了嗎?”
“元英哪里敢違抗皇后娘娘?只是……”九公主李元英說話時模樣恭敬的很,可卻沒有半點退讓的意思。
朱皇后壓低了聲音,卻不失威嚴(yán)的道:“只是什么?”
“只是元英有些左右為難,究竟是聽皇后娘娘的,還是聽父皇的?!?p> 九公主素來驕縱和圣上的寵愛不無關(guān)系,據(jù)聞圣上有子女十二人,活到就藩的有五子和九公主這一個女兒,這六個孩子里,圣上最寵的便是九公主。
朱皇后自然不會不知道這一點,但是她怎么說也是皇后,一人之上萬人之下,面對九公主的對持,她氣勢上一點也沒有輸:“九公主這是要拿陛下壓本宮?”
“給小九十個膽子小九也不敢拿陛下來壓皇后娘娘啊,按理說您時長輩,我這個做后輩的理當(dāng)聽您的,只是前些日子一直聽說太子哥哥身子維和,想來探望沒能探望成,想到平日里太子哥哥對小九的招撫,小九這心中啊甚是掛念,父皇聽說了,特賜小九圣旨一道,欽準(zhǔn)小九進(jìn)去探望?!本殴骼钤㈦p手托住圣旨遞給朱皇后;“皇后娘娘不讓小九進(jìn)去探望,陛下又賜圣旨特許小九進(jìn)去探望,您說小九這是不是左右為難?”
這個九公主,一早就有圣旨,卻到現(xiàn)在才拿出來。
安璃總覺得她是故意的。
反正朱皇后接過圣旨時臉色已經(jīng)鐵青了。
也是,被一個小輩跟耍猴似的涮來涮去,不生氣才怪呢。
這個九公主別看人長的端莊大氣,做起事來一點也不大氣。
這是故意來氣朱皇后的,看來兩人平日里矛盾不能少。
九公主李元英見朱皇后接了圣旨,抬腳便要往屋里來。
朱皇后居然還想上前阻止:“你不能進(jìn)?!?p> 其實想想也對,皇后娘娘應(yīng)該是來接刺客的,這些人里只有皇后娘娘知道屋里還有個拿著三皇子府匕首的刺客,若是讓九公主貿(mào)然進(jìn)來抓住了刺客,朱皇后精心布置的這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怎么?皇后娘娘這是要違抗圣旨?”
九公主來的時候是帶著人手的,此刻給我的感覺是兩方人手隨時都可能會打起來。
兩人這樣靜靜的看著門外,安璃已驚心動魄。
他們?nèi)羰钱?dāng)真打起來,結(jié)果會是朱皇后抗旨還是九公主私闖?
無論結(jié)局是九公主贏,還是朱皇后勝。
安璃和安家都逃不過一劫。
安璃不怕死,可她不想連累全家。
安璃要想一個什么樣的說辭,才可以將安家從這場混戰(zhàn)中摘出來?
她正不知所措之時,一只大手出其不意的捂住了她的口鼻。
安璃當(dāng)時就呆了,難道是那個刺客沒有死透?
可兄長明明已經(jīng)刺穿了他的心臟啊。
安璃能感覺到她已經(jīng)抖成了篩子,身后卻傳來熟悉的聲音:“別怕,是我?!?p> 看安璃鎮(zhèn)定下來,身后的人才松了手。
安璃不敢相信的轉(zhuǎn)臉望過去,李元治的臉色慘白憔悴,但是他醒了。
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
安璃應(yīng)該是高興的,但是眼淚就是不聽使喚的一只在流。
李元治擁住安璃親吻著她的眼淚:“我回來了……”
安璃破涕為笑,就這樣被李元治擁著,感受著他身上熟悉的龍涎香味。
他沒死,他回來了。
他真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