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璃麻木的跟著眾人平身落座,期間一眼也沒有看白世子。
她害怕再看上一眼,便會忍不住流淚。
……
“靖王!是靖王!”
安琪雅低呼了一聲,許是跟邊上的千金吵了架,沒人分享她的喜悅,她只得拉著安璃道;“妹妹快看,真的是靖王本人!??!”
靖王李元治也來湊熱鬧?
安璃抬眼望向那不可一世的家伙,此刻的他下巴筆直,眼神清冷中透著股貴族驕傲氣息的黑衣男子,除了靖王李元治還能有誰。
安璃冷冷的望著李元治,他果然是自己的克星,每次遇到他都不會有好事。
“據(jù)說是因為靖王未及束發(fā)年紀(jì)便出征沙場,現(xiàn)如今依舊孑然一身,陛下指摘皇后娘娘失職,故皇后娘娘特命公主舉辦的這次賞月宴會。”
安琪雅看李元治的眼神如癡如醉,果然外表最會迷惑人;“本以為上戰(zhàn)場的多半是如兄長那般的莽夫,沒想到靖王竟生的如此英俊瀟灑?!?p> 安璃瞥了眼一臉艷羨的看著李元治的二姐,兄長與她一母同生,她這樣貶低兄長當(dāng)真好嗎?
再說了,這個看人都要鼻孔朝天的自大王爺:“哪里英俊瀟灑了?”
“就是英俊瀟灑,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而且還長的好看,比公主的駙馬爺都要好看!”
英俊瀟灑、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安璃覺得,她二姐怕是把會用的成語都用上了吧,只是二姐她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個人簡直就是魔鬼!
酒宴在眾女眷們期盼的眼神中正式開始。
九公主殿下親斟了觴酒,由侍女們放進(jìn)了水系之中。
眾人的目光都盯著觴,那觴不偏不依的停在了李元治的身前,不停打轉(zhuǎn)。
九公主殿下笑了起來:“老天也知道皇后娘娘在為五哥的婚事發(fā)愁,全帝都的千金名媛都在這里了,五哥是準(zhǔn)備賦詩一首,還是舞劍一曲?”
九公主殿下話音未落,李元治目光清冷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九公主殿下的臉色僵了僵,她大概也沒有預(yù)料到靖王會這么不配合,好在千金們很給力,紛紛將手中的香囊砸了過去,二姐將手中的香囊扔了出去,扔完還不忘看我:“你怎么不扔,也是,堂堂靖王怎么會撿一個庶出的香囊,扔了也白扔?!?p> 安璃不想扔是她壓根看不上他這樣的人。
不過,這種話她不用和二姐說。
說了二姐也不可能信。
不一會靖王腳邊的香囊已經(jīng)堆成小堆,公主的臉色稍稍緩了緩:“五哥挑一個吧!”
“必須挑一個?!”
李元治冷著張臉,倒是很符合他的風(fēng)格。
“皇后娘娘的命令。”
九公主連皇后娘娘都抬出來,李元治不選那就是抗旨。
安琪雅和帝都的千金們也跟著緊張起來,靖王不但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而且手握重兵,又是皇后娘娘的嫡出,藩地也是眾皇子中最富饒的,這樣的夫君,誰不希望被選中。
安璃冷眼旁觀,她們都被他的美色迷惑了,只有她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
眾人的期盼落了空,李元治沒有從腳邊撿香囊。
而是直奔女眷這邊,九公主嚇得不輕:“五哥,不妥。”
“有何不妥,你不是說讓本王挑一個嗎?”
安璃冷哼了聲,男女授受不清,他倒好直接跨了過來,倒是很符合他的性子。
“這……”九公主還想說什么。
“那么多香囊我怎么認(rèn)得出?”李元治已經(jīng)跨過了小溪。
女眷們沒有抗議的意思,反而是目光緊緊的追隨著李元治,九公主只得作罷。
眾千金隨著李元治的腳步,最終將目光聚焦到安氏姐妹這桌。
“不會是找我……吧?”安琪雅一臉的興奮。
李元治如果要選安琪雅倒是不奇怪,安琪雅是安府的嫡出,安府三朝元老安定邦又是朝中重臣,手握東境守軍。
就在眾人都以為,李元治會選安琪雅的時候,他卻反其道而行,來到安璃的身:“你的香囊!”
安琪雅似乎看到身邊千金投來的譏笑聲,跟著臉色都青了。
安璃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變故,不敢相信的望著面前的李元治,李元治卻附身道;“拿來!”
“三妹妹,靖王找你呢!”安琪雅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卻強(qiáng)忍著怒氣,保持著大家閨秀的風(fēng)度。
“我為什么要給你?”安璃往后退了退,避開李元治的目光,既然是相親,自然是要喜歡的人才能給。
“你還準(zhǔn)不準(zhǔn)備要玉佛?”李元治微微勾了勾嘴角,一副他還治不了她的摸樣。
簡直就是無賴!
看的安璃真想打他:“我的玉佛,我當(dāng)然要!”
“拿香囊來換!”
“我要回本來就屬于我的東西,憑什么要拿香囊來換?”
“哪那么多廢話!”李元治不給安璃繼續(xù)爭辯的機(jī)會,一把揪掉她腰間的香囊。
“你……”
“給!”不給安璃爭辯的機(jī)會,李元治將玉佛往她手中一塞,轉(zhuǎn)身走了。
就這么,走了……
安璃望向手中的玉佛,斷成兩節(jié)的地方用金箔包裹住了,破損處也細(xì)細(xì)磨過,只有正中一條若有若無的縫隙。
李元治只是把屬于安璃的東西還給她,看在別人眼里倒像是交換了信物。
本來還一臉得意的安琪雅,突然因安璃鬧了個笑話,再不去看安璃。
宴會結(jié)束后,女孩子們聚在一起放河燈。
安琪雅看都沒看安璃一眼,拉著相熟的千金一起走了。
安璃雖然知道安琪雅是故意不理她,她卻無力反駁。
要怪只能怪李元治那廝,他們或許當(dāng)真八字不合,每次見到他,她都會倒霉。
安璃尋了處清凈的地方,尋思著等宴席散了再去找二姐一同回去。
安璃剛坐下來,卻撞見站在回廊暗處的白世子,這個時候她最不想見到的人便是白世子。
安璃起身要走,白墨沢卻追上了上來:“你和靖王……皇后娘娘絕不會允許,李元治這么做擺明了看你是庶出好欺負(fù)!”
“安璃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勞煩世子提醒?!?p> 安璃淡淡的應(yīng)著,心里卻比什么時候都明白。
白世子才是那個她招惹不起的人,她不敢去看黑暗中白墨沢那雙越發(fā)璀璨的桃花眼,她怕多看一眼,便會忍不住去質(zhì)問他,為什么不告訴她已經(jīng)和公主訂婚的事情,這種情況下,問出那樣的話,難堪的只會是安璃。
安璃現(xiàn)在要做的便是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里,離開這個人。
安璃轉(zhuǎn)身欲走,白世子卻擋在了她的身前:“我和安旭是好友,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誤入歧途?!?p> “白世子費心了。”安璃機(jī)械的應(yīng)著,強(qiáng)忍著眼淚。
既然只是把她當(dāng)做好友的妹妹,就不要來招惹她。
白世子卻沒有讓開的意思,突然伸手來拉安璃。
安璃嚇得想掙脫他,他沒有放手的意思,看她的眼神也變的很陌生,是那種久久的盯著她不放,仿佛要把她揉進(jìn)眼中一般侵占的眼神:“璃兒……我喜歡你?!?p> 白墨沢這話若是在今天之前和安璃說,安璃可能會喜極而泣。
可在公主府里,在安璃知道他已經(jīng)是內(nèi)定的駙馬爺后再說,只會讓安璃覺得他瘋癲了,安璃嚇的拼命往后直退,用盡全身力氣甩開他:“白世子自重!”
許是因為用力過猛,安璃整個人往后筆直到了下去,幸而身后有人及時的扶住了她。
她還沒來的及感謝那人,卻見那人倨傲的聲音從她頭頂穿了過來:“不是約好了一起放河燈,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是他,那個討厭的不可一世的家伙,但是這個人現(xiàn)在確是安璃的救命稻草。
安璃迎著白墨沢灼灼的目光,被靖王帶到公主府后花園外的小河邊。
安璃此刻居然有些感激那個討厭的李元治,若不是他將她拉離了白世子。
她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剛剛……謝謝?!?p> 李元治淡淡的看了安璃一眼:“妝花了?!?p> 安璃這才意識到,不知何時她已經(jīng)淚流滿面。
安璃將整個臉都埋在衣袖中,居然讓這個人看到她這么丟臉的一面。
安璃本以為李元治會拿白世子的事調(diào)侃一番,李元治卻只是丟來一塊錦帕:“擦擦,難看死了。”
***
夜色漸濃。
此刻的河水里已經(jīng)滿是橙黃色的河燈,烏泱泱的一片,仿佛天上的星星。
看著那些燈火,安璃的心情也跟著平復(fù)了許多。
安璃本就不是執(zhí)拗的人,也懂得有些東西不是強(qiáng)求就可以得來的。
安璃拿起一盞,想把它當(dāng)作對白世子的錯愛,一同放進(jìn)河里。
卻不想被李元治奪了去:“你的香囊都給了我,怎么還想著放河燈,讓哪個公子再把生辰撿了去?”
放河燈是晚宴的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適才宴會上男子和女子已經(jīng)有些熟悉,如果香囊沒有被男子拿走的女子,可以在河中放上一盞寫著自己生辰的河燈,中意這名女子的男子就可以撿了回去,對八字提親。
李元治言之鑿鑿,安璃尷尬的咳了咳:“你不會真的拿我的八字……?”
“提親。”
“你……開玩笑也有個限度!”安璃剛剛才和白墨沢發(fā)生那樣的事情,李元治明明是看到的,卻還拿她開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了?”李元治倨傲的看著安璃,揚了揚手中的香囊;“香囊本王都收了?!?p> “那是被你搶去的,我可沒想要給你!”安璃急得去搶他手中得香囊。
“給了本王的,還想要回去!”
“我不喜歡你!”
“那本王就讓你喜歡上我!”
安璃覺得李元治不應(yīng)該叫靖王,他應(yīng)該叫潑皮無賴。
李元治沒有給安璃反駁的機(jī)會,拉她上了他的馬車送她回府。
臨下車前,李元治還不忘命令安璃:“手帕洗干凈還給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