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噩夢之始
——2017年5月某日約9:30 HEB省的某個重點高中
轟隆隆隆?。?p> 窗外響起了震耳的雷聲。
嘩啦嘩啦嘩啦…………
滿天的傾盆大雨盡情的潑灑著，盡情地洗刷著世間萬物，就好像要把整個世界清洗干凈一樣。
然而，無論窗外的風雨多么大，多么猛烈，無論是地震海嘯，還是天崩地裂，都絲毫不會影響到教室里的教學活動的進行。
（教室內(nèi)）
“這道題考察的是基礎內(nèi)容。考察動物細胞膜的組成。下面我們來由這道題出發(fā)，再來復習一下細胞膜、植物細胞壁、細菌細胞壁的成分…………”
神利·代目的耳旁回響著生物老師那永遠講不完的生物題。
絮絮叨叨，如同佛經(jīng)一般乏味而又冗長。
和往常一樣，老師在講臺上滔滔不絕地重復著同樣的內(nèi)容。
一天又一天，循環(huán)往復。
在這所學校，你感受不到時光的流逝，有時，你甚至會有一種過回到了從前的錯覺。
如果不是教室前方的那塊醒目的紅色電子表顯示著時間的流逝，你絕對會在時間的海洋里迷失方向。
密密麻麻的課程表把一整天的時間安排的滿滿當當，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事先做好安排執(zhí)行著，不會有任何意外發(fā)生。
在這里，一切的事務都是事先定好的，沒有一丁點變化，更沒有所謂的奇跡。
但是，對于神利·代目來說，這一切都要成為歷史了。
今天早上10點左右，他的父母就會來到學校。
到那個時候，他將要正式退學。
他將要徹底地跟這個學校說拜拜了，他將要面臨的生活再也不是別人事先安排好的。
他的未來，將會充滿未知與挑戰(zhàn)。
想到這里，代目對自己未來的生活有了無限的希望與憧憬。
“很抱歉，李老師，打斷一下你的講課。”
正在神利·代目暢想著自己那充滿希望的未來時，有人不合時宜地打斷了老師的講課。
全班同學條件反射般地向教室門口望去。
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一副永遠不變的表情。
那個男人的氣場頓時鎮(zhèn)住了整個教室，教室里的學生們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這種場合一般是沒有好事情發(fā)生的，所有同學都在等待班主任開口，都在等待班主任接下來的審判。
“神利·代目，你出來。”班主任煞有介事地讓代目從教室里出來。
其他同學聽到以后，心里都默默地松了口氣。辛虧不是我。
誒？
在叫我？
神利·代目聽到之后，腦袋嗡的一聲。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不惜打斷任課老師的課堂？
要知道，在這所學校，打斷其他老師上課是一種極其不禮貌的行為。
明明可以下課之后來找他的。
而班主任竟不惜打斷課堂來找他，這勢必有大事發(fā)生。
代目一邊心里砰砰直跳，一邊走出了教室。
“…………”班主任像往常一樣，披著一件巨大的黑色風衣，配上他那高大的身材和嚴肅的表情，一股壓抑的氣場撲面而來。
但是，很奇怪。這一次，班主任的眼神里沒有了往常的嚴肅與銳利。
如果硬要說的話，倒是多了幾分憐憫。
“神利·代目，接下來無論我要說什么，你都要承受住?！卑嘀魅斡脴O其低沉的嗓音說道。
“畢竟你已經(jīng)成年了，我不想再對你花心思編造什么善意的謊言了。”
誒…………？
這話是…………什么意思？
聽到班主任這不明所以的話，神利·代目完全摸不著頭腦。
不過，不知為何，神利·代目的內(nèi)心深處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轟隆隆隆?。?！
震耳的雷聲再次響起。
教學樓外面現(xiàn)在正下著暴雨，天氣陰沉沉的。
走廊里也因此異?；璋??？諝饩秃孟衲郎艘话?。
一股不祥的預兆油然而生，他的額頭上開始冒冷汗，他后背開始發(fā)涼。
“今天早上，你的父母開車趕往學校接你。由于今天下暴雨，路面濕滑，再加上交通狀況不佳…………”班主任一字一頓地緩緩地講道。
神利·代目的內(nèi)心頓時涼了半截。
他就好像預感到了災難一般，腦袋發(fā)懵。
開玩笑的吧？
世界上出車禍的人有那么多，怎么就輪到我的父母頭上？
什么啊…………不對吧？這是不可能的吧？
怎么可能這么巧…………？
這不可能??！
我不就是想要讓我父母接我回家嘛…………為什么會發(fā)生這種事？
神利·代目的腦子里現(xiàn)在一片混亂，各種想法、假設、以及幻想就像幾百只蚊子和蒼蠅一樣在他的耳邊揮之不去。
班主任在說什么，神利·代目也只能聽到只言片語。
“…………不幸雙雙遇難?！?p> 神利·代目的大腦本能地捕捉到了班主任話語中的關鍵信息，但是，這一關鍵信息卻把神利·代目的所有假設和幻想打得稀碎。
雙雙遇難………………
雙雙遇難……………………
神利·代目表情凝滯，眼神也變得恍惚了起來，班主任接下來說的話，他全部聽不見了。
雙雙遇難………………雙雙遇難…雙雙遇難…雙雙遇難雙雙遇難…………
雙雙遇難………雙雙…………遇難雙雙遇難雙雙遇…………難……雙雙遇難………
他的心中一直重復著那幾個令人絕望的字眼，就好像噩夢一般，回響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
我的父母…………死了………………？
真的…………死了……？
這…………不是夢…………？
誒……？為什么……？我的雙手是濕的……？
為什么我在哭…………？
為什么我非要在高考前退學…………？
我是精神病嗎…………？
和其他同學一樣好好高考不好嗎………………？
為什么我是如此的混蛋………………？？
為什么…………？自己逃避現(xiàn)實還要連累父母…………？？
如果我不這么任性的話…………
我就會和其他同學一樣專心高考………………
而我的父母就不會開車來學校接我………………
那么他們就不會死………………
是我害死了他們………………
是我這個沒用的廢物………………
是我這個任性的混蛋………………
對不起…………爸爸媽媽…………嗚嗚嗚………………
有我這個混賬不孝的兒子真是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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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p> 嘩啦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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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5月某日約12:30 HEB省的某個重點高中
嘩啦嘩啦——————
轟隆隆隆?。。?！————
雨很大。
學校的柏油路被大雨洗刷得干干凈凈。
由于暴雨的緣故，長長的柏油路上一望無垠，沒有一個人影。
整個校園都如同無人之境一般。
神利·代目紅著眼圈，表情木然地背著一個大行李包，默默地在雨中走著，向?qū)W校大門走去。
瓢潑的大雨直接打在神利·代目的身上，順著他的頭發(fā)滴落。
水流就像蚯蚓一樣，沿著臉頰流動著。
衣服濕的一塌糊涂。
代目眼神呆滯，就這樣機械地往前走著，任憑豆大的雨點打在他的臉上，絲毫沒有任何反應。
在他的旁邊，并排走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在暴雨中，一大一小，形同父子。
就好像整個世界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一般。
神利·代目現(xiàn)在精神還在恍惚之中，他還沒有完全接受現(xiàn)實。
而班主任是那種從來不第一個開口說話的人，沉默不語。
所以，兩人走了一路，中間沒有任何交談。
“要傘嗎？”班主任伸出手，把雨傘塞給代目。
“不用?！鄙窭ご康椭^，望著自己腳下的路，頭也不抬一下，低聲回答道。
“…………”班主任沒有作聲，只是默默地把傘收了回來。
然后，他默默地將傘撐開，無聲地把傘遮在了代目的頭頂。
豆大的雨點打在傘上，發(fā)出了清脆的“砰砰砰”的聲音。
……………………
神利·代目抬起頭，望了望頭頂上的那把寬敞巨大的雨傘。
然后，他又默默地把視線轉(zhuǎn)向班主任那邊。
密集的雨點早已打濕了他的大衣。
他的內(nèi)心猛地震了一下。
然后，他默默地用手背抹了抹眼睛，繼續(xù)往前走。
在朦朦朧朧的大雨中，他模糊地望見校門口處佇立著的一個瘦高的身影。
一個瘦高的老人，腰桿挺得倍直，手里緊緊地握著一把雨傘，臉上戴著一副慈祥的笑容，傲立雨中。
頓時，神利·代目的眼前一亮。
心里的陰霾也因此消散了一些。
爺爺！
神利·代目的腦海中條件反射般地映射出那個陪伴自己走過十幾個光陰的慈祥老人。
無數(shù)個無憂無慮的安靜的午后………………
自己那金色陽光下美好的童年………………
和爺爺生活過的那段日子就像放電影一般，一幕一幕地呈現(xiàn)在了代目的眼前。
那些難忘的往事，就好像發(fā)生在昨天。
“爺爺！”神利·代目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失聲叫了出來，沖了過去。
一頭撞進爺爺?shù)膶挻蟮膽牙铩?p> 一只寬厚的大手溫暖地撫摸著代目的頭發(fā)和臉頰。
“代目啊，爺爺來接你嘍！”爺爺?shù)难劬Σ[成了一條縫，慈祥地笑著。
“嗚嗚嗚嗚…………都怪我…………都怪我不好好讀書…………對不起…………嗚嗚…………”神利·代目在爺爺?shù)膽牙锸曂纯蕖?p> “…………”班主任走到了代目爺爺?shù)拿媲?，默默地看著爺兒倆的見面。
“請問您就是代目的班主任是嗎？”爺爺對著班主任問道。
“是的?！卑嘀魅窝院喴赓W的回答道。
“哦！幸會幸會！感謝您這么多年來對這孩子的管教。”爺爺友善地對班主任伸出了手。
“這是我應該做的?！卑嘀魅魏蜖敔斘樟耸帧?p> “這孩子是個可塑之才，回去之后，請好好教育他?！卑嘀魅魏蜖敔斔哪肯鄬?，眼睛里透露著堅定的眼神。
“班主任請放心！我回家后會好好撫養(yǎng)他讓他長大成人的！”爺爺十分爽快地保證自己將要盡到撫養(yǎng)神利·代目的義務。
“那么，我先離開了，我下節(jié)還有課?！卑嘀魅螞]有過多地和爺爺交談，便要走。
“好的，老師慢走?！睜敔斠矝]有挽留。
嘩啦嘩啦嘩啦——————
雨仍舊下著。
神利·代目呆立在爺爺?shù)纳砼?，看著班主任的背影慢慢地慢慢地遠去。
直到那個高大的黑色背影完全淹沒在磅礴的雨中。
“代目?！睜敔斅匕巡[著的眼睛睜了開來，面色也變得凝重。
“嗯……”代目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有些事情，有巧合的因素；有些事情，更是命中注定，不要背太多的包袱。”
“…………”代目默默地聽著，沒有回應，他知道，這是安慰他的話。
“代目?！睜敔斵D(zhuǎn)過身，兩只大手搭在神利·代目的肩膀上，兩只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代目的雙眼。
??？！
神利·代目被爺爺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
“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睜敔斠贿呎f，一邊兩只眼睛炯炯有神，里面滿是無限的憧憬和希望。
就好像久經(jīng)黑夜而遇到黎明，就好像歷久暴雪而陽光普照，就好像歷經(jīng)暴雨而天空放晴。
誒…………？？
神利·代目完全不知道爺爺究竟是怎么了，他莫名其妙地與爺爺?shù)难劬σ曋恢绾问呛谩?p> 雨停了。
突然就停了。
陽光照在爺兒倆的臉上。
遠處的天邊出現(xiàn)了彩虹。
天空放晴的如此突然，以至于讓人不敢相信剛才還下著暴雨。
“孩子！歡迎回家！”說罷，爺爺緊緊地把代目摟在了懷里，爺爺?shù)难劢欠褐鴾I花。
神利·代目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臉茫然地望著天空中的彩虹………………………………
他感覺到什么事情就要發(fā)生了。
但是，他又不知道未來將要發(fā)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