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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國大梟

第九十一章 獵吉(十) 獵狗尋寶·獠牙血齦

戰(zhàn)國大梟 柴門犬 4034 2019-04-25 20:00:00

  話說金風(fēng)離隊去獵鹿后……

  將離帶著人在原地轉(zhuǎn)了一圈,想跟去瞧瞧。

  又怕貿(mào)然過去會驚擾他的獵物,獵狗嗅來嗅去地繞著馬蹄子到處亂轉(zhuǎn),繞得將離的馬有些煩躁,連蹬兩蹄踹開了幾只。

  好久沒下地了,馬背坐得很累,大腿有些酸痛,將離索性下馬散步,伸伸腿拉個筋,還帶著宋桓做了副拉伸運(yùn)動。

  那些獵犬奔了一路,一條小河都沒瞧見,現(xiàn)在渴得嘴邊直泛沫子,不過從這里能聽見一些水聲,附近有小河。

  將離就讓犬人去飲犬,自己在這里等他,犬人清點了下獵狗數(shù)量,發(fā)現(xiàn)少了一只,是剛剛抽它鼻子的短毛土狗。

  這家伙老是走神掉隊,犬人暗罵一聲后帶著其他的狗汪里汪拉地循著水聲去了。

  將離自己也稍作休適,聽獸人史普及些狩獵小知識,追蹤腳印、設(shè)置陷阱、從樹葉被啃食的痕跡來判斷獸種。

  麋和鹿有什么不同,狼和狗的爪印又是哪里有異,草葉上的齒痕到底是來自野兔還是其他小動物,球形糞便和條狀糞便分別又是屬于誰……

  這些東西光聽人說是聽不會有感性認(rèn)識的,得親眼看見,親自手操作,還要見識豐富,兩人蹲在一小堆糞球邊上,獸人史講得仔細(xì),將離聽得認(rèn)真。

  獸人史拿了根樹枝對著糞球戳戳點點,單球造型飽滿圓潤,表面隱隱泛綠,邊上有一小串帶著尖尖頭的淺蹄印,論證一番,確定這是野豬糞……

  遠(yuǎn)處武舟帶的七個騎衛(wèi)也下馬調(diào)整,自己喝水還要給馬喂水。

  然后那個被抽了鼻子的土狗從很遠(yuǎn)的樹后面一路吠叫著跑來,哼哧哼哧,嘰嘰歪歪,它回來找犬人的。

  結(jié)果一看哪有什么犬人,自己十多個狗兄弟也沒影兒了,奇怪地看看剩下來的人,又在方才犬人停留的地方嗅了一圈,想順著氣味去找他。

  剛走兩步,像是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嗚嗚轉(zhuǎn)身回來沖將離連叫幾聲。

  再沖著它方才跑回來的土路叫幾聲,接著往那邊巴拉巴拉跑上兩步,回頭看看將離,甩頭又叫幾聲。

  狗語都說到這個份上,表情傳神,動作到位,說得都會甩頭了。

  是想讓將離跟它走,應(yīng)該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那邊就要進(jìn)入大青山北麓背陽面的深林,植被漸密,低灌開始一叢叢地出現(xiàn)。

  樹木也不再是云杉或白樺,看樣子是某種楊樹,土壤也稍稍濕軟,像是下山的感覺。

  密林灌木又遮擋視線,草叢已經(jīng)高過了馬腿。

  獸人史露出一絲警覺,沖那個方向猛吸兩下鼻子辨別氣味。

  可他今天好像有點感冒,把濃濃的大鼻涕給吸了進(jìn)去,接著又豎起耳朵聽。

  隨即背上弓、抄起短矛,小跑著跟上獵狗過去查看。

  將離和宋桓上了馬,跟著他們在茂密的草叢里往前走了兩百多米。

  那短毛獵狗沖前勾著腦袋,聞著嗅著,而后像是熟門熟路地停在很遠(yuǎn)的一團(tuán)草叢邊吠叫。

  獸人史突然朝后伸手示意將離停下,自己則又向前走了一段距離。

  將離瞇起眼睛看到他走走停停,還時不時蹲下身查看泥地。

  他背對這邊,從動作上瞧來,是有些想返回的,但好像又放心不下獵狗發(fā)現(xiàn)的東西,終于還是提起短矛幾步一停地上前。

  他用矛頭搗了搗那團(tuán)草叢,這時一陣林風(fēng)往將離這邊刮來,除了野獸的騷臭,還刮來一些聲音。

  奶聲奶氣,嗷嗚嗷嗚,極輕的、惹人心疼的小狗哼唧聲,不是那短毛獵狗在裝嫩,而是那聲音真的很嫩。

  獸人史持矛弓背,警惕地往四周張望一圈。

  那獵狗高搖著的尾巴也不知什么時候直直地朝天豎起,一動不動,發(fā)出嗚嗚低吼。

  將離見狀,給輕弩上了弦,幫著他們戒備周圍。

  那獸人史突然彎身,從草叢中提拎起一個網(wǎng)兜,里面一只黑黑茸茸的小東西,看來是中了捕獸網(wǎng),就是它在嗷嗚嗷嗚,還扭來扭去。

  這應(yīng)該是其他獵人布置的,自己的隊伍才剛到這邊,那獸人史明顯是不想錯過這個漁翁之利,轉(zhuǎn)身回來,臉上寫滿了“開心”,喜提一只……

  什么玩意兒?

  將離還沒來得及看清,那土色短毛獵狗突然被一道迅疾的的黑影掠走,速度極快,它只發(fā)出半聲“嗷——”就沒了狗影。

  只剩簌簌沒入草地中的一串響動,接著從這串聲音的盡頭傳來幾聲悶哼,那邊就再也沒了動靜。

  獸人史立刻丟下網(wǎng)兜,持矛備戰(zhàn),一邊又朝將離的方向后退。

  再傻的人也能感覺到這不是普通動物,獵狗都邪風(fēng)一樣地被掠走了,那還不就是掠食者么。

  金風(fēng)他們不在身邊,若再放著輕弩不用,就等同于自送虎口,別搞不好真是虎,但那東西雖快,體型肯定是不如虎的,也不是黃毛。

  將離平舉輕弩瞄著獸人史的周圍,只覺低灌里有異響,自己胯下的馬也開始跺起碎蹄,讓他持弩不穩(wěn)。

  他立即向宋桓下令:“去叫武舟?!?p>  宋桓翻身上馬往后面休息待命的騎衛(wèi)處奔去,前面的獸人史不敢轉(zhuǎn)身奔跑,那樣就等于刺激到野獸來追趕,兩只腳總也跑不過四只腳的。

  將離朝他低喊兩聲讓他快點退回來。

  這些低灌如果不是長了腳,就是里面有東西,把灌木枝丫摩擦得晃動起來,形成一個清晰的圓形軌跡,正在從各個方向困住獸人史。

  第一團(tuán)身影從獸人史背后騰身躥出,馬兒被這動靜驚得噴出鼻氣猛退兩步,亂了將離的瞄準(zhǔn)。

  他連看都沒看清就扣下弩機(jī),一箭擦飛射空,再要摸箭上弦,發(fā)現(xiàn)那東西是特么的狼。

  大灰狼。

  體型不大,但模樣猙獰,齜著獠牙,暴露出瘆人的血齦,正轉(zhuǎn)過頭來與獸人史的矛尖對峙。

  獸人史也不是白當(dāng)?shù)?,一矛直插過去,刺中那頭狼的肩膀,它也只是往一邊歪過,好像并無大礙,接著其他隱沒在灌木草叢里的狼全部起身。

  將離數(shù)不過來,也沒空去數(shù),只知道一目望去,每一道樹之間的空隙里都能看到狼,目測不下二十只。

  它們忌憚獸人史手中的短矛和他口中迸發(fā)出的怒吼,遲遲沒有上前。

  這種時候,人類就要豁出命來讓自己看起來很厲害、很兇狠的樣子,或許能借助片刻地震懾動物而尋得一線生機(jī)。

  而那包黑茸茸的東西,正在獸人史腳邊滾來滾去,滾得草叢里一片沙響,嗷嗷叫喚。

  這下明白了,這小東西在叫娘,它娘帶著三姑六婆、叔伯親戚來尋它來了。

  將離撐上弦,策馬奔去,想要將獸人史帶出狼群的包圍圈,至少也能用馬的奔蹄阻擋一小陣,武舟他們離得不遠(yuǎn),應(yīng)該就快到了。

  慌馬難控,這家伙跑了幾步,便怎么都不愿意再過去。

  帶著將離在狼群外圍踱步,有狼被他們分了神,不再只盯著獸人史,而是兩邊來回看看,不確定要攻擊哪里。

  頭狼才是發(fā)號施令的那個,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偏一眼,一心緊盯著獸人史,這個想要拎走它孩子的人。

  獸人史一邊自轉(zhuǎn)著圈兒,一邊揮舉著矛,直刺猛突,伴著干脆高亢的吼叫,把想要近它身的狼逐一逼退。

  沒兩下,這些狼就看出了他內(nèi)心的恐懼,還有暴露的后背,又一只抓準(zhǔn)時機(jī)朝他身后撲去。

  將離左手穩(wěn)住韁繩,單手舉弩,稍做瞄準(zhǔn)便發(fā)機(jī),一箭從那狼的眼前飆射過去,深深插進(jìn)對面的樹干中,迸濺出碎裂的脆樹皮。

  箭身仍在顫動的時候,有幾只狼就像聽到命令一樣突然朝將離調(diào)轉(zhuǎn)過頭,從外圍繞向?qū)㈦x,這倒是讓獸人史得了一絲喘息的機(jī)會。

  將離胯下馬兒想逃,被他狠狠抽了一鞭。

  嘶鳴一聲,疾沖兩步,縱深躍向狼群,高舉的前蹄落下,踩垮了一匹狼的背,踩得它“嗷嗚”一聲軟了身子。

  馬兒也沒有踩踏實,瞬間傾身朝前跪去,將離心里一空,失重的感覺總是很討厭,此時為保自身平衡,只得丟了韁繩。

  順勢如坐滑梯一般從馬鞍上沿著馬脖滑下,而這滑梯出口,則正對著兩匹狼的獠牙,只等著這人主動送進(jìn)嘴里。

  獸人史只知九原君騎馬沖了過來,但無暇回頭去看,自己眼前正有幾匹想趁亂偷襲的,被他用短矛逼退。

  將離在丟開韁繩的同時,猛揮右臂甩出袖劍,收舉右手準(zhǔn)備出拳,借助重力慣性向前揮刺。

  冷光過后,在他落地的同時,這二狼吱嗚一聲夾著尾巴逃開,腳邊留下半條舌頭和一個帶著狼牙的下巴。

  這是袖劍第一次見血。

  將離火速站到獸人史身邊,兩人照應(yīng)一聲,靠背而立。

  輕弩在剛剛滑落時失了手,落在頭狼腳邊,就算輕弩在手,這么近的距離恐也沒工夫上弦,形同虛設(shè)。

  他的馬兒單膝跪了一下又迅速起身,慌不擇路。

  踉蹌著瞎蹬了幾蹄,狼好像對這個突然掉進(jìn)圍捕圈的四足食草動物沒什么興趣,紛紛繞開它朝兩個人類收緊包圍圈。

  雖然也有狼對著馬肚子叼了一口,但下口并不重,都沒見到血。

  驚慌的馬眼瞪如銅鈴,當(dāng)即丟下主人跑走,反身沖開狼圈,那動作可快,將離發(fā)現(xiàn)的時候就只剩一溜蹄煙了。

  將離罵它一句,轉(zhuǎn)動下脖子準(zhǔn)備好好搏上一場。

  距剛剛讓宋桓去通知武舟不過一分鐘的時間,水聲太響,這會兒還沒聽見隊伍的蹄聲,不過那邊離得不遠(yuǎn),應(yīng)該只要再堅持十幾秒,等弩箭一到,絕處逢生。

  也許是顧忌將離的袖劍,這道手臂上的寒光硬生生削去了同伴的下巴,還有獸人史手上的矛,群狼與這靠著背的兩人僵持著,誰也不敢第一個撲上來。

  現(xiàn)在正是比拼意念的時候,將離定住神,沉下目光與頭狼對視,開始玩一種“誰先眨眼誰就輸了”的游戲。

  然后將離踩到個軟軟的東西,崴了腳,這東西還“嗯啊”叫了一聲,明知是那被捕獸網(wǎng)困住的小黑狼,他也還是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

  這一眼可要命,讓頭狼鉆到空子狂撲過來,將離頭都還沒來得及重新抬起頭,余光就瞥見那狼的騰空的后腿。

  正要揮一記上勾拳用袖劍去刺它肚子,可還是慢了一拍,狼身上濃重的獸味兒和嘴里的腥臭氣息已經(jīng)噴到臉上——

  從將離頭頂擦來一陣疾風(fēng),那狼突然撓著臉向后仰倒,尖叫一聲,像是被什么東西揪住了耳朵似的被朝后帶去,那東西有翅膀。

  它也不是揪了頭狼的耳朵,而是直接把利爪直直插進(jìn)它的眼睛。

  怒嘯而過,扎得那狼倒在地上滾了一圈,那雙翅膀很快就左閃右避地消失在重重的樹干間。

  兩人和眾狼都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將離只聽背后奔來一陣堅定清脆的蹄聲,心道正好,武舟趕到了,可他們在邊上放弩就行,為何要沖進(jìn)狼圈?

  獸人史剛開口問了一聲:“呃……公子?”

  將離就覺得后領(lǐng)一緊,自己居然被人拎了起來。

  好像是直接抓著裘領(lǐng)的,整個人都懸空了,同時還在向前運(yùn)動,這不科學(xué)……

  接著眼前一白,又是一片黛藍(lán),伴隨著馬的味道,還有一股清香,好像有點熟悉。

  而后身體就掛上了顛簸起伏的馬背,馬背上還坐了一人,將離趴在他身前,不知來人是誰,還未細(xì)想,正要轉(zhuǎn)頭去看。

  剛一抬眼,視線躍過這人腰間,遠(yuǎn)遠(yuǎn)地望見那獸人史被怒不可遏的狼群從各個方向一齊圍攻,脖子前后被兩頭狼死死咬住,下一秒身上就撲滿了狼,像掛滿了琳瑯的狼毛飾品……

  緊接著空中飆射過道道飛箭,狼群忽然轟倒四散。

  武舟終于帶人趕到,驅(qū)趕了狼群,不過狼群并不立即逃走,而是躥到騎衛(wèi)的馬蹄下擾亂一番,左咬一口,右撞一下,擾得那邊幾乎人仰馬翻。

  離得越來越遠(yuǎn)了,將離有些看不清那邊的情況,只聽到宋桓大聲喊著“公子”……

  靠,自己好像被人抓走了……

  ……

  (明天上架,0點發(fā)布上架感言,爆更從12點之后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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