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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劍帥

第六二章 裙下之臣

大劍帥 云虛闕 3064 2019-04-05 16:00:00

  這種事,誰都是不難想象得到,還問個什么呢?于是,他像為雙方解窘似的,輕咳了一聲,改口道:“那么。咳咳,他臨走前,有沒有留下什么話來?”

  大喬仍然一聲不響。她在考慮。郭申要她傳達的那些話,她當(dāng)然不能照實說出:如果一定要說,她只能另外編一套。

  編一套什么說詞好呢?柳如風(fēng)的雙眉緊緊皺起,同時朝灰常浪使了個眼色。

  灰常浪會意,柔聲道:“大喬,我們都知道這一次實在委屈了你,不過,你也不必難過,柳總座已決定向會主推薦,等這次事情辦完之后,將提拔你們兩姐妹為破浪七十八號和七十九號,另……”

  大喬微微一怔,顯然頗感意外。她原以為自己是個罪人,想不到卻突然成了功臣!既然連一號破浪,都不認為事情是壞在她的手里,她還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灰常浪又接著道:“那小子縱然留了話要你轉(zhuǎn)達,我想也不會是什么好言好語,既然你難于啟齒,那就不說也罷,如今最要緊的是,你聽他的口氣,他有沒有對老陸那一伙產(chǎn)生疑心?這一點無論如何耽誤不得,若是他對老陸他們也起了疑心,我們就得火速發(fā)出信號,要那邊立即采取戒備狀態(tài)?!?p>  大喬搖頭。這是實話。雖然孫老爹那邊的好戲正在登場,但郭申在山坳中的確未露一點口風(fēng),表示他已知道陸大爺也是他們一伙。

  灰常浪和柳如風(fēng)好像松了一口氣。

  柳如風(fēng)冷冷一笑。道:“希望這小子回到孫老爹那邊之后,最好能夸耀一番,只要讓老陸知道了這件事,就有他的好日子過了?!?p>  只可惜,他這句話說完沒有多久,門外就傳來了一聲驚呼:“啊,快來看!那邊有信號發(fā)出了!”

  “什么信號?”

  “血焰!”

  柳如風(fēng)臉色一變,突然跳了起來道:“走!快過去看看。”

  信號是屠焦焦放的。屠焦焦的這支血焰信號箭,其實大可不必放。血焰信號箭代表的意義是:發(fā)生災(zāi)難,急于支援!而事實上他點放這支血焰信號箭時,這邊的活人,已只剩下他一個,災(zāi)難早已成為過去。

  他是郭申特意留的一個活口。郭申留他不殺,是為了想借他一張嘴,說出今夜這邊的經(jīng)過,郭申并沒有殘害他的身體,他根本無須緊急支援。

  這種情形之下,他只須放一支藍焰信號箭就夠了。放一支藍焰信號箭,他至少可以不死。

  柳如風(fēng)一馬當(dāng)先,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時,屋子里死尸橫陳,只有他毫發(fā)無損,活生生地站在那里發(fā)呆,使得首席破浪當(dāng)時第一眼就看得心頭十分不是滋味。

  而屠焦焦雖是破浪身份,卻反而不及只是殘浪身份的大喬來得機警。他居然一五一十的,將郭申和陸大爺之間的一段對答,幾乎一字不差地全部說出來。

  他的本意,也許是借此夸張北斗七星劍郭申的機智,以證明這次計劃失敗,并不是某一個人的錯。

  柳如風(fēng)聽了,差點沒氣炸肚皮。他到現(xiàn)在才算找到了病源!不錯,自從陸大爺以為鄭州真有個皮商林長發(fā),就引起北斗七星劍郭申的疑心,但那也只泄露了局部秘密??嗳庥嫷牟糠?,只要不出差錯,還是行得通的。

  苦肉計部分的差錯出在誰身上?就是他——屠焦焦!柳如風(fēng)等他說完,一聲不吭,兜心就是一拳!

  屠焦焦腰一彎,踉蹌后退,他駭然抬起臉,張口想說什么,結(jié)果只是噴出一道血泉。血噴完了,人也慢慢倒下去。

  陸大爺一伙五人,屠焦焦原本是最幸運的一個,想不到下場竟比其他四人更凄慘。別人是死于敵人的手下,他是死在自家人的手下。別人是因為說謊送了命,他送命則是由于他說了實話!

  遠處傳來雞啼,天快亮了。天亮之前,夜色更濃。屋里雖然點了一盞油燈,仍然顯得有些鬼氣森森的。

  因為現(xiàn)在屋子里死人比活人多。多一個。加上一個屠焦焦,現(xiàn)在的屋子里,是四個活人,五個死人。

  死人躺著?;钊俗?。坐著的活人,悶聲不響,果然如泥像一般,看起來也跟死人差不多。這一回合,他們實在輸?shù)锰珣K了。不折不扣地賠了夫人又折兵!

  柳如風(fēng)咬咬牙,突然重重一拍桌面,恨恨地道:“郭申這個小雜種,我發(fā)誓一定非親手宰了他不可。”

  這時,屋內(nèi)諸人之中,最高興聽到這話的是殘浪大喬。因為她明白這兩句話的另一意義。自從天狼會成立以來,首席破浪可以說還是第一次對一名敵人發(fā)這么大的脾氣。

  柳如風(fēng)為什么會這樣痛恨北斗七星劍郭申呢?因為郭申破了他的計謀?殺了他幾名得力的手下?她知道都不是。

  柳如風(fēng)發(fā)的是一股酸勁。因為郭申動過了她。人人都說女人的心理難以捉摸,其實男人的心理,有時比女人更難捉摸。

  男人吃起醋來,便是一個例子。就拿百變?nèi)四Я顼L(fēng)說吧!首席破浪并不好色,過去對她們兩姐妹也從未轉(zhuǎn)過歪念頭。甚至扮演強草飯的那一剎那,一號破浪都是公事公辦,一點未露饞相。

  當(dāng)時她衣衫盡褪,玉體裸呈,要換了別的男人,能忍受得???那么,如今破浪頭兒又怎么忽然對她有了意思,甚至不惜為她跟敵人拼命?

  一句老話,郭申動過了她,這就引發(fā)了他的一股醋勁!至于柳如風(fēng)單單只吃郭申的醋勁!她過去跟別的男人交往時,柳如風(fēng)何以視若無睹?

  因為郭申是一名敵人的關(guān)系呢?還是因為他過去沒有見過她美妙的玉體,這一次肌膚相碰在先,他演“假戲”,別人“真做”,才因遺憾心理而產(chǎn)生出的一種微妙情愫呢?

  這些,大喬當(dāng)然無法明白。她也毋須明白這些。她只要知道柳如風(fēng)在吃郭申的醋,就足夠了。有一件事,她十分明白:一個男人若肯為你而吃醋,這個男人就定會成為你裙下之臣!

  她慢慢轉(zhuǎn)過臉去,帶著無限深情望著他,語氣中則帶著幾分嬌嗔:“你是什么身份,他姓郭的又是什么東西,這種人也值得你親自動手?”

  這幾句話,如果換了某一名破浪說出來,聽了準(zhǔn)會令人肉麻得起雞皮疙瘩。但由嬌滴滴如大喬這樣一個女人嬌聲嬌氣地說出來,它簡直能要人的命!

  柳如風(fēng)雖然是個殺人魔王,雖然一向并不好色,但終究是個男人。只要是男人就無法不吃這一套,就無法抵擋得住這一招。

  柳如風(fēng)板著臉,沒有開口。他也望著她。過去他忽略了這個女人,不但是一大錯誤,而且也是一種損失。如果這是他的女人,昨晚的事,又怎會發(fā)生?

  大喬微微低下了頭,臉微微紅道:“我當(dāng)然知道你是為了我?!?p>  柳如風(fēng)眼光漸漸發(fā)直。她瞅了他一眼,又道:“除了你親自動手,你就不能想想別的法子?”

  柳如風(fēng)道:“別的什么法子?”他神情癡呆,像是突然變成了一個什么事情也不懂的大孩子。

  大喬低著頭,輕聲說道:“法子我倒是想到一個,只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p>  柳如風(fēng)道:“哦?”

  大喬道:“我們設(shè)計要姓郭的上當(dāng),目的是為了要除去大劍帥,對嗎?”

  柳如風(fēng)點點頭。

  大喬道:“現(xiàn)在我們不妨顛倒一下,反過來做!”

  柳如風(fēng)呆住了。反過來做?反過來怎么做?原來要北斗七星劍去殺大劍帥,現(xiàn)在要大劍帥去殺北斗七星劍?

  這種餿主意若是別人想出來的,柳如風(fēng)不狠狠啐他一口才怪。如今他只有忍著,因為說這話的是大喬。

  大喬道:“我想你一定還沒有聽懂我的意思?!?p>  柳如風(fēng)的確不懂。誰也不懂。

  大喬又道:“總座可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柳如風(fēng)道:“你指天亮之后?”

  大喬點點頭。

  柳如風(fēng)道:“五月十八,對嗎?”

  大喬道:“對。”

  柳如風(fēng)道:“那又怎樣?”

  大喬道:“如果我們采取觀望態(tài)度,有人將要在五月十九午時毒發(fā)身亡,對不對?”

  是有這么一個人。只有一個。沈浩!

  柳如風(fēng)兩眼突然射出了光亮。他已漸漸明白她的意思。

  大喬道:“我們劫持沈浩,并逼迫他服下毒藥,原本是想以人換人,救出朱裕朱長老……但……”

  她稍稍頓了一下,才說道:“現(xiàn)在的問題是,我們是否還急著要把朱長老救出來?”

  柳如風(fēng)皺了皺眉道:“據(jù)破浪五號說,朱裕這個家伙,一點骨氣也沒有,沈浩的躲藏地點,據(jù)說就是他供出來的。”

  這是另一種回答方式。它的意思也就是說,像朱裕這樣一個人,救與不救,已無關(guān)緊要了。

  大喬道:“如果朱長老的事可以暫時放在一邊,另想辦法,事情便有點希望了。”

  柳如風(fēng)道:“你的意思,是以替沈浩解毒為條件,要大劍帥先斗一斗北斗七星劍?”

  這當(dāng)然就是她的意思。她笑笑,點頭道:“是的,這一戰(zhàn)無論誰勝誰負,我們的收獲,都是一樣的?!?p>  她笑著又加了一句。道:“最好是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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