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公子這是在看什么?”胥華師對外都是自稱師華胥,只有回了胥家,才會自認(rèn)是胥華師。所以,這外面的人大都認(rèn)為她是叫師華胥的。
“哦,今早上在外頭碰到兩個公子,兩人騎著上好良駒,想來那馬是宮中之物,那兩個公子應(yīng)是高官富貴家的公子。還以為他們二人前來了官舍,還想說有幸的話,可以請高知縣幫忙引薦一下?!?p> “哦,哈哈哈...”高展蘊一臉明白了,“原來師公子是奔著這兩個人來的,不瞞您說,他們二位的確是從長安來的,雖然具體身份本官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們既然能拿了皇上的手諭前來,定然身份不凡?!?p> “那在下先恭喜高老爺?!瘪闳A師抬手相敬。
高展蘊卻一臉不明白:“恭喜何事?”
“兩位長安貴人前來,定是高大人勤政愛民的事跡被皇上知曉之后,特來提拔大人高升的吧?”
高展蘊搖搖頭,不過臉上卻笑的燦然。
其實兩方都心知肚明,一個只不過是溜須拍馬一下,另一個不過是厚著臉皮享受一下這個美譽罷了。
“師公子這次可就猜錯了,他們二位前來只不過是暫時借助官舍,除了吃食方面,其他不用本官招呼。我想,他們應(yīng)該是有什么事情要辦,只是臨時住個幾天而已?!备哒固N不敢多透露那二人的身份,就只是淺談輒止,“師公子,看來幫不了您了?!?p> “無妨無妨,”胥華師嘴上是不在意,但是心里當(dāng)即打起了算盤,看看有什么辦法可以結(jié)識他們二位。
忽的心中有了一意:“高大人,他們二位今日前來,定是要給他們接風(fēng)洗塵的,不如,這次由在下做東,請高老爺和那兩位貴公子去‘東風(fēng)局’館吃一餐?!?p> “哦?”高展蘊心中一喜,畢竟讓別人花錢總比自己花錢的要好?;▌e人的錢既不心疼,也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也不怕那兩位多點一些吃食,傷了自己的銀子。但是,他還是要假裝客氣一下的:“師公子,這怎么好意思呢?哪能讓您破費?!?p> “不礙事的,能給高大人做事,是在下的榮幸?!?p> “那就...讓師公子破費了...”高展蘊收斂著笑容,心里指不定樂開了花。
這接風(fēng)一事說快就快,定是今晚最是好時機,畢竟這兩個人本來就待不久,早些見上面是最好不過了。
胥華師離開了官舍之后,就命巴巴哈去‘東風(fēng)局’館定一餐吃食。
胥華師本來正在想著送些什么禮物給那兩個貴公子的,畢竟他們兩個人似乎高傲很,一般禮物還真是很難收服他們。
忽的想起今日已經(jīng)是第三日,該是洗頭發(fā)的日子,便急忙忙的先回了鏢局,命悟元子去準(zhǔn)備熱水,哪知柴房里的柴禾今日正好用完了,新的柴禾可能會在晚食前送來。
可那時候要是送來了,就算燒好了水,自己也來不及洗頭了。
這時,胥華師想到了欽岳縣縣衙設(shè)立的一個公共澡堂,這幾日天寒,很多人都不愿意洗澡,澡堂子也清靜的很。
雖然那里平日都是男子的洗澡場所,但是以如今和高展蘊的關(guān)系,將澡堂子關(guān)個一時三刻,給自己洗個頭那總是可以的吧。
胥華師摸了摸自己的頭,決定在前去官衙。
沒想到高展蘊想都未想,就答應(yīng)了下來。
等到胥華師進了澡堂之后,發(fā)現(xiàn)里面的確一個洗澡的人都不在了,胥華師在心中還暗暗贊嘆:這高知縣貪錢歸貪錢,好色歸好色,沒想到辦事的速度倒是挺快的。
不過,這里始終是公共澡堂,空間有些空曠,總覺得讓胥華師有些不放心。畢竟自己是女孩子,對外面的這些洗浴場所難免有些忌諱,不然這么大一洗澡堂子,倒是可以洗上一洗。
澡堂師傅給胥華師接兩個滿滿一桶的水放到了浴室的屏風(fēng)邊上,然后退了出去。
胥華師除卻頭上的冠帽,散下自身的長發(fā),低著頭,將頭發(fā)翻了過來,直條條的垂落地面。她緩緩用手先是捋順了頭發(fā),才將頭發(fā)浸入到水盆之中。
能垂落到水桶里的頭發(fā)倒是已經(jīng)濕的透徹了,但是靠近頭皮這處倒是干的很。
她拿起水桶內(nèi)的水瓢,盛了一瓢的水淋至頭頂。
不消片刻,頭發(fā)全都濕潤的很了,胥華師便拿了一片皂角抹在頭發(fā)上。
她習(xí)慣了洗頭的時候在頭發(fā)上按摩一會兒,將皂角的成分摩挲到頭皮的每一個部分。
畢竟那該死的虱子曾經(jīng)以她的頭發(fā)為窩,住了不短的時間,她可不想讓那些虱子再在自己的頭上橫生飛長。
“房公子,顏公子,這澡堂下官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下午不會再有別的百姓再來打擾了。”
這是高展蘊的聲音,聽這說話的意思,他們應(yīng)該是來了三個人了。
只聽見門忽的被打開,胥華師心中一驚,立馬跑到了屏風(fēng)后面。
剛才原以為洗頭很快的,所以就想說不鎖門了,反正也不會有人闖入。早知道有現(xiàn)在這一幕,真應(yīng)該將門鎖上。
不過眼下已經(jīng)來不及了,這頭發(fā)還濕著,上面的皂角液還留著。這披頭散發(fā)的樣子若是被他們瞧見了,定是會認(rèn)出自己的身份的。
高展蘊進門之后打量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沒有胥華師的身影,還略頓了一下。本想趁著這個機會先讓他們二人偶遇一下,沒想到胥華師動作這么快就洗好離開了。
“高大人,怎么了?”房未姜見他愁眉思考,也隨著往堂內(nèi)打量了一番。
“哦,沒事沒事,那二位公子請自便,下官就先出去了。”
“嗯,多謝高大人了?!狈课唇肿鲋x。
高展蘊微微一笑,退了出去。
等到房門關(guān)了之后,房未姜似是主人家一般對顏今顧說道:“顏大哥,你這三日具沐,五日具浴還真是從未改變?!?p> “如此一來,身體方得干凈?!鳖伣耦櫟脑捝?,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開始脫衣服了。
房未姜也一邊除衣一邊打趣道:“幸虧你生在高官富貴之家,不然,這平頭百姓那禁得起你這樣的勤快。”
顏今顧嘴角苦澀一抽,坐入了浴床之內(nèi),有些感慨的說道:“平頭百姓有平頭的百姓的好,高官富貴...哼...”他再一次苦笑了一番。
房未姜知其心思,他們顏家十四歲以上男丁都因當(dāng)年之事滿門被斬,除了他一個男丁之外。只不過是因為他有一個享譽當(dāng)世的師傅,也更因為是當(dāng)今的皇上惜才,所以才將顏今顧留在了宮里。而他的母親被發(fā)配至邊疆,一些嬸母姨娘也是一同受了連累,有些不堪路途辛苦,未到達流放之地,便香消玉殞了。
而他,一個本該是曠世奇才的文人雅士,從那時之后,就變得默默無聞了。雖然依舊滿腹經(jīng)綸,可他只與當(dāng)今皇上談?wù)撛娫~歌賦,與其他人都甚少說話。
因此,他的才華在別人眼中是看不見的,因為已經(jīng)被他自己隱藏起來了。
不收斂鋒芒,何以護己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