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果眼紅了,心多半就黑了。
青燈枯坐,蕩滌不了一顆渾濁的心,多少披著道德的外衣下,卻做了禽獸不如的事情。
易樂感覺到了深深的欺騙,甚至覺得那尊面帶笑容的佛像,是在嘲笑自己。
他拎著撿來的木棍急匆匆的向聲音的源頭走去,不管她是不是年過百半的女人,為了蔡當家,也為了在家中苦苦等待的高幼瑩,他一定要將這個表面?zhèn)紊频募倌峁美K之以法。
奔跑的速度越來越快,易樂手中的燭臺也被吹滅了。
在短暫的失明之后,易樂的眼睛重新熟悉了黑暗的環(huán)境。
他沒有夜視的能力,能看見的也只有伸出的手掌。
心,一下子提了上來。
易樂掄起了手中的木棍,朝面前的東西狠狠的砸了過去。
一頓亂打之后,易樂焦急的問道:“蔡當家!你沒事吧!”
被打的人嗚嗚的倒在了一旁,嘴里還罵罵咧咧的說道:“你打我干嘛?”
摸著黑,易樂能分辨出那是蔡當家的聲音,一頓懊悔涌上心頭。
“我打錯人了?”
這是易樂的第一個念頭。
“我為什么會打在蔡當家的身上?”
這是易樂按照常理推斷出的結(jié)果。
照理來說,蔡當家被老尼姑綁了去,應該是老尼姑被易樂慘打一頓,而如今受傷的卻是蔡當家,說明事情只有一個解釋。
“阿娘!阿娘!”
遠處的另外一盞燭光靠了過來,易樂在聽到這個稱呼之后,就知道是在呼喊認知中的老妖婆。
“還有個女兒?”
等身穿僧袍,已經(jīng)剃度的小尼姑來到面前的時候,易樂徹底傻眼了。
借著微弱的燭光,易樂清楚的看見,蔡當家不顧天氣寒冷,已經(jīng)脫下了外衣,露出了下力人的肌肉。
而在地上的老尼姑,衣服已經(jīng)被扯壞了一半,在肩頭上竟然還有被鞭打過的痕跡。
不過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疤了,像是許久之前的事情。
易樂這才明白,原來自己以為的吃人的老妖婆,并不是壞人。
而憨厚老實的屠行蔡當家,才是事情的始作俑者。
蔡當家捂住了被易樂打破的頭,鮮血直冒,他惡狠狠的盯著易樂,像是易樂壞了他的好事。
易樂手中的棍棒不免握緊了幾分,看著蔡當家裸露出來的肌肉,可不是現(xiàn)在在健身房舉鐵,喝蛋白粉泡出來的。
“阿娘!”
小尼姑連忙解下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老嫗的身上,雙眼含淚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而這位被人侵犯的老嫗,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驚嚇,又或者是不喜歡眼前的女兒,竟然對于這樣的問候,顯得無動于衷。
“呸!老子辛辛苦苦,還以為是這小尼姑!沒想到卻是老果兒!”
單身久了,看什么都透露著清香。
面對蔡當家的惡語,易樂算是徹底認清楚了他的為人。
現(xiàn)在,就只有他們四人,除開易樂,還有兩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兩母子。
“也好!兩人都到齊了!”蔡當家捂著頭,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易郎君,見著有份!今日我們便辦了這兩母女!明日再把山洞里面的菽拿走!人財兼收!”
易樂重來沒有聽過如此不要臉的說法,起碼他沒有泯滅人最基本的良知。
蔡當家看著易樂不說話的樣子,還以為是老嫗的緣故,他接著引誘著易樂,“郎君!我知道你新婚不久!老果子就先給我,嫩果子也就給你了!這樣你也不吃虧!”
小尼姑在聽到蔡當家的言論之后,不由得靠在了老嫗的身邊,渾身的發(fā)抖起來。
“如何?我們都認識這么久了!今天你打了我,我也不計較!”蔡當家向易樂走了過來,磔磔怪笑道:“如此水靈靈的小尼姑,你不動心嗎?”
易樂看了看那張驚恐的臉,瞬間明白蔡當家為何鋌而走險了。
雖然是位尼姑,但其相貌卻不輸塵世之中的任何女子。
鵝蛋形的臉上鑲嵌著一雙靈動的眼睛,肉嘟嘟的嘴唇像是已經(jīng)成熟了的蜜桃,特別是那高挺的鼻梁,讓整張臉都顯得十分的立體。
看樣子,眼前的小尼姑不完完全全是漢人。
“我......”易樂頓了頓,“我做不出來!蔡當家,收手吧!想想你家中的孩子,她的年紀應該和你的女兒差不多吧!”
蔡當家輕蔑的笑了起來,猖狂的說道:“自小兒子出生之后,我一個人將孩子拉扯長大,兢兢業(yè)業(yè),沒能再找到合適的人。我不是郎君,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黒服!”
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同樣,你也絕對不會改變一個心意已決的人。
已經(jīng)上了頭的蔡當家虎視眈眈的看向了地上的兩人,眼睛里面全是本能的渴望。
易樂覺得是時候該自己站出來了,他一把拉住了如同蠻牛的蔡當家。
“郎君改主意了?”
“蔡當家,收手吧!”易樂還是好言相勸,“我們明天拿了菽,就算是我給錢給你,你自己想辦法!”
壓抑,或許是這個時代的基調(diào)。
忍了這么多年的蔡當家,顯然等不到明日的朝陽,他粗著脖子說道:“不用!我今天非辦了她們兩個不可!”
說完,蔡當家就甩開了易樂,一把抓住了地上的小尼姑。
老嫗還是沒有反應,面對自己的女兒遭人脅迫,她完全變現(xiàn)得如同一塊木頭,任由事情的發(fā)展。
“阿娘!”小尼姑悲慘的叫道。
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沉默的老娘,邪惡的當家,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這些的小尼姑,感覺到了這個時代的冷漠。
怪誕的笑容浮現(xiàn)在了蔡當家的臉上,他死死的抓住了小尼姑的手臂,最后一次邀請著易樂,“郎君!你確定不來?!”
“我來你個姥姥的腿兒!”
易樂怒不可遏,揮著木棒就朝蔡當家的后腦勺兒打去。
呼嘯的風聲寄托了小尼姑所有的希望。
易樂還是第一次出手打人,準頭難免有所偏差。
只聽見啪的一聲,木棒沒有命中后腦勺兒,但也結(jié)結(jié)實實的打在了蔡當家的后背之上。
疼痛一下子讓蔡當家松開了手,他蜷縮在了地上,像是一條泥鰍一樣蠕動著身體。
易樂這時急忙走到了小尼姑的面前,將她和老嫗都護在了身后。
“你不要再過來了??!否則佛祖都保不住你!”易樂舉起了木棒指著蔡當家,橫眉怒目道:“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