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納耶疲于招架那個兇猛劍士的攻擊。
他的巨神兵百人隊雖然能夠抗擊敵人密集凌厲的聯(lián)合攻擊,卻依舊寡不敵眾。在成千上萬大周軍士的圍攻之下敗象已經(jīng)非常明顯。巴納耶率領的這支巨人軍團之中,巨神兵百人隊才是主要戰(zhàn)力。其他的矮小巨人基本上是輜重部隊,沒有什么戰(zhàn)斗力。此刻已經(jīng)潰逃無蹤。
巴納耶本來是想占得幾分便宜之后順利撤退??墒菐捉?jīng)交鋒之后,他感覺到自己明顯不是那個奔雷劍士的敵手。
他惡狠狠的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的百人隊傷亡慘重,已經(jīng)陷入大周軍的糾纏之中,已經(jīng)無法脫身。遂決定做最后一擊。他狂吼一聲,手持鋼劍向叢薤露沖鋒。巴納耶身高三丈余,沖鋒陷陣根本無人能抵擋。更何況區(qū)區(qū)一個,不被他放在眼里的種族,人類。當然,他看似莽撞的孤擲一擲其實另有良圖。
叢薤露見這巨人無視阻攔,沖破黃犬騎兵的阻擊飛步奔來。激起的白雪紛紛揚揚,氣勢逼人。他竟沒有閃躲而是運起劍罡,準備以渾厚的罡氣正面擋住巨人的沖撞,徹底瓦解巨人軍團的士氣。
可是沒想到這個巨人靈巧的繞過他,躍向他的左側,直奔王在晉的中軍方陣而去。叢薤露在劍罡之中眼睜睜的看著巴納耶從他身邊闖過去。他抬頭一看,還能看到巴納耶俯視他的目光。那是一絲得意和嘲諷。
兵法云避實擊虛,攻其所必救。形勢逆轉不過就在這一瞬之間。
叢薤露強行收斂劍罡。那把尚未冷卻,散發(fā)著不均勻的幽幽藍光的長刀被叢薤露甩出。筆直的朝巴納耶的后背彈射而出。
巴納耶的目光越過林立的刀槍劍戟,從螻蟻一般的大周士卒恐慌的眼中看到了他們顫抖的內心。
得手了。
巴納耶心中狂喜。忽然聽到凌厲的破風之聲。他已經(jīng)來不及回頭了。腳尖撐在地面上反手一掃,把叢薤露的長刀彈飛出去。一陣電光激閃,他全身一陣酥麻差點就此倒在地上。
擋開叢薤露的長刀,把叢薤露甩在身后。于萬軍叢中斬殺敵將的坦途已在眼前。
王在晉還沒反應過來,巨人的劍刃已經(jīng)撕破方陣。黃犬騎兵已經(jīng)聚集在叢薤露的麾下,此刻正在圍攻巨人軍團,根本無法回援。天寒地凍,自己所轄的能戰(zhàn)之兵也已是強弩之末。這個垂死掙扎的巨人的突襲讓所有人都毫無防備。在巨人的掃蕩之下,血肉橫飛。大軍頃刻間瓦解紛紛環(huán)城往靠山門方向逃竄。
王在晉任由座下矯健的黃犬馱著他飛奔。他緊緊抓住韁繩,把身體趴在黃犬的鬃毛之中。
巨人軍團士氣為之一振,驅散圍繞在周圍的大周黃犬騎兵,追逐驅趕著這些侏儒,直到環(huán)城城下。任由城上飛箭如蝗。他們止步于射程之外,環(huán)繞著他們的首領,他們的王子,長狄族巨人王國左議長,耀武揚威一番才緩緩退去。
王在晉并沒有看見叢薤露的蹤跡。他揪住一個個逃奔回來士兵問叢薤露的情況。士兵們或悔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大將,或者根本就在撤退中沒有見過叢薤露。更有甚者以訛傳訛,說叢薤露已經(jīng)身首異處。王在晉如臨大難。叢薤露恐怕已經(jīng)遇難了。
此刻不要說靠山門,就連整個環(huán)城也是岌岌可危搖搖欲墜。
但是他是環(huán)城的貴族。就算他手下所有的士兵都叛逃了他也不能放棄勝利的希望。環(huán)城司馬在戰(zhàn)陣中死亡這個消息絕對不能大規(guī)模流傳。如果叢薤露回來了那是最好的。否則,未到最后一刻,叢薤露都必須完完整整的活在所有人的頭腦和視線之中。
于是他召集所有的親衛(wèi),在全城散布消息,環(huán)城司馬叢薤露將與靠山軍一起同生死,共進退。并且煞有介事的向曾桐熙請命。叢薤露陣亡的謠言才銷聲匿跡。
瑪姬是韓三平一行人之中最先聽到叢薤露陣亡的謠言的。她求見王在晉,追問叢薤露的消息。王在晉見欺瞞不過,只好和瑪姬說了實話,叢薤露生死未卜。但是為了穩(wěn)定人心,希望瑪姬能夠支持王在晉的做法。
瑪姬至此也對形勢絕望了。但是她還是一如往常的在山門殿和漸佳殿之間走動,在她圖文并茂的游記本中記錄戰(zhàn)況。
犬戎白狼王牟寶麥宗·納西也已經(jīng)趁著大雪的掩護,命令麾下所部對環(huán)城懷遠門發(fā)動攻擊。在茫茫白雪之中借助西北風的主力,數(shù)萬控弦箭如雨發(fā)。城內敵人被鳴鏑壓制。步卒架起梯子蟻附先登,在城頭與大周軍血戰(zhàn)。雙方的充能劍士在交鋒之時激起的雷閃焰光往往就是犬牙交錯激戰(zhàn)焦點。
牟寶麥宗麾下有一支充能鳴鏑騎射軍,號稱焚城飛蝗。在一片小山崗上,牟寶麥宗親自擂響戰(zhàn)鼓。戰(zhàn)號延綿不絕,在風雪之中顯得如此悲壯。他把鼓槌交給軍士,憑借著白雪的反光辨別城頭上的膠著的敵我雙方。然后才確信,是時候出動焚城飛蝗軍了。
他取出焚城飛蝗軍專屬的信號箭。敏感的充能箭簇周圍跳躍著稍縱即逝的火元素。
牟寶麥宗彎弓搭箭,稍加停頓,響箭應聲而出。箭簇爆發(fā)出躁動連綿的火焰,在風雪彌漫的夜空之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形焰火。焰心隨著風雪偏離了直線方向的延伸點,落入環(huán)城之中。
山崗上的焚城飛蝗軍呼嘯而去,一排排充能火箭向環(huán)城城墻內傾瀉。不過須臾之間,城內的建筑物都被點著了,熊熊的烈火阻隔了援軍和物資。大周守軍被打殘,擊潰,屠殺殆盡。懷遠門就此陷落。
與此同時,卡洛斯的火槍隊在甲士的保護下抵近迎新門。一排排彈丸帶著硝煙噴射而出。大周軍居高臨下,槍管中的彈丸無法向下射擊。而且大周軍零散的彈丸面對卡洛斯麾下整齊劃一的彈幕根本無法形成威脅。幾輪齊射,大周軍就被打的丟盔棄甲,縮在城頭,無法露面。部落蠻族一擁而上,把大周軍逼下城墻。迎新們落入黑旗軍的手中。
大周軍以文武廟,王良五闕這一帶為陣地,借助城中的建筑,與重圭堡,靠山門,連成一片,與叛軍寸土必爭。三門盡失,可以說全面崩潰,情況十分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