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有常,今日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招來了這么多客人?”
此時,一位女子的聲音打斷了姑蘇北晞的思緒,這聲音聽起來很干脆。
姑蘇北晞看不見這女子的面容,光是瞧著她纖細的背影和聽著她說話的聲音,年紀應該二十歲出頭,而且應該與這老板是熟人。
“哎喲!姑奶奶,是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
“我隨便來坐坐?!蹦桥诱Z調清揚有力,言語間還摻雜了幾分不屑。
姑蘇北晞越聽越覺得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聽到過,可是樓下的人卻是背對著她,姑蘇北晞看不到這女子的樣貌,濃烈的好奇心使姑蘇北晞不由得對這家客棧提起了興趣。
“多日不見,你竟成憔悴了這般模樣,怎么?還舍不得戒掉那玩意?”
“唉……自作孽??!早知今日,當初我是死也不會碰它的!”
此時恭乙也靜悄悄地在門后觀察著客棧里發(fā)生的一切。
幾個黑衣人貌似對這個女子很是尊敬,從這女子進門開始,那幾個黑衣人便齊刷刷地站了起來。
直到她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坐下,那幾個人便動作一致地繼續(xù)著吃飯的動作。
姑蘇北晞在房間緊緊地盯著他們,用簡單的心法給隔壁的恭乙傳話:“恭乙哥哥,居有??捎泻味四??”
“面色枯黃,形體消瘦,該是長年用了黃麻所致。”片刻,恭乙將消息傳給了姑蘇北晞。
早在進門時,恭乙便看出個大概,光是觀察居有常的瞳孔,恭乙便確定他也不過三十幾歲。男子正當壯年卻形如骸骨,該是精氣被日積月累消耗所致。
而且恭乙從一進門便聞到了隱隱約約的刺鼻味,根據(jù)他多年行醫(yī)用藥的經(jīng)驗,便猜想居有常最近幾年一直在用黃麻。
“黃麻不是有止痛之效嗎?”
“微量黃麻確有止痛之奇效,但是如果長期使用,則會令人上癮,使用過量反而會消耗人的精氣,作用就如同慢性毒藥一般,遲早會令人油盡燈枯而死。”
“那居有常何故如此?”
“我們且看看再說?!?p> “方才進來的這位姑娘我總覺得萬分熟悉,你可曾見過?”
“從未見過?!?p> “是敵是友,總會見分曉,今晚我們提高警惕!”
“嗯?!?p> 恭乙和姑蘇北晞悄悄地將自己的房門關上,裝作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的樣子,思慮著接下來該如何做。
姑蘇北晞猜他們應該是為了她身上的火翎而來,明面上知曉火翎去向的人,除了他們自己和公儀長歌之外,似乎只剩下冀州那位主子了。
姑蘇北晞相信段千易若想得到火翎,斷不會用這種手法,所以問題的關鍵在于,姑蘇北晞等人根本不曉得知道她身上有火翎而且還在暗中著的那人究竟是誰。
或許藏在暗中的人就是秦家滅門一事的元兇……
看來,還有更多的人覬覦千尋翎,未來會有怎樣的危險她不得而知,不過,既然決定要認真地活下去,姑蘇北晞便不會畏懼那未知的黑暗。
……
夜深人靜時分,一行黑衣人悄悄地推開了姑蘇北晞的房間,然后徑直走到她床邊,朝著姑蘇北晞的方向快刀砍過去。
一刀下去,被子被鋒利的刀刃劈開,卻沒有姑蘇北晞的身影。
等黑衣人反應過來上了當?shù)臅r候,姑蘇北晞已經(jīng)手持著浮生劍斜倚在門口。
“你們幾個找什么呢?”姑蘇北晞言語輕佻。
黑衣人聞聲向門口處轉過身來,看見此時姑蘇北晞的身影正在門口,幾個人被這么戲弄一番難免心生不悅,便卯足了勁朝著姑蘇北晞的方向進攻。
姑蘇北晞保持原來的動作紋絲不動,就等著他們上鉤了。
就差一步之遙,幾個人就能將姑蘇北晞抓住之時,忽然他們兩腿一軟,悉數(shù)跪倒在地。
“真是白癡,連易筋散都察覺不到,你們主子也真是心寬,放心讓你們來對我下手!”姑蘇北晞嗤笑一聲,對面前幾個人冷嘲熱諷。
“你一個姑娘怎么如此陰險?”
幾個人倒在地上,除了說話,渾身使不出一點力氣。
“你們可以來殘害一個姑娘,就不允許她用點計謀了?”此時,恭乙從另一個房間里出來,義正言辭道。
“哼!既然被你們抓住,要殺要剮隨你們!”其中一個看起來橫眉豎眼的人氣憤地說。
“不懂規(guī)矩!要殺你們,我就讓我們神醫(yī)用更毒的藥了,這么蠢,你們主子是怎么瞧上你們的?”姑蘇北晞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幾個魯莽之徒,言語里皆是戲謔。
“你欺人太甚!”其中一個血氣方剛的人被姑蘇北晞惹怒了,士可殺不可辱,他本想咬破了嘴里藏的毒自盡,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除了說話,牙齒也根本使不上力氣。
“怎么?這點侮辱就想自盡?”
“你們中了我特制的毒藥,除了說話,就只能聽著她羞辱你們。”恭乙耐心地提醒他們。
姑蘇北晞看了一眼恭乙,沒想到一向規(guī)規(guī)矩矩,視人命如己命的神醫(yī)也有如此狠心的一面。
“卑鄙!”
“卑鄙的可不是我,你們身后那位恐怕比我更惡毒吧?”姑蘇北晞冷笑一聲,看著這幾個人兇狠地瞪著她的樣子,她不禁覺得有些好笑,“我與你們無冤無仇,你們來殺我就不卑鄙?”
“我們奉命行事,主上讓我們殺誰,我們就殺誰!”
“看不出來,你們還挺忠心的?!?p> “別跟她廢話了,說到底,她無非就是想知道我們受誰指使而已?!逼渲幸粋€沉默許久的黑衣人開口提醒道。
“你休想從我們口中知道任何事情?!?p> “沒錯!”
幾個人反應過來,齊齊應聲說道。
“嘖嘖嘖,真是麻煩!”姑蘇北晞說,“如此不識時務,我只能用些下三濫的手法了。”
姑蘇北晞和恭乙將幾個人分別五花大綁,然后分別關在不同的房間里,準備一個一個來審訊他們。
許是動靜太大,居有常被吵醒了,他帶著困意,罵罵咧咧地朝著這邊走過來。
“你們二位能不能安分點?哪有夜半三更擾人清夢的?”居有常話剛說完,便瞅見了姑蘇北晞和恭乙將附近幾個房間打開,并且每一間都到掛著一個黑不溜秋的人。
“這是……?”居有常困意全無。
“居老板,您這客??刹惶踩叮 惫锰K北晞忙完手中的活,便轉過臉朝著一臉狐疑的居有常輕輕地笑了一下。
“這是哪里來的殺手?”居有常看著地上亂扔一氣的刀,還有那幾個人兇神惡煞的表情,有點懵。
居有常很久沒見過這等陣仗了,雖然之前也發(fā)生過殺手夜襲的事情,但這次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
“緊張什么?又不是來殺你的!”
“我自然知道不是沖著我來的,您二位還挺厲害,這等高手都抓住了?!?p> 姑蘇北晞看了一眼居有常,沒有言語。
“您二位到底什么來頭?”
姑蘇北晞眼神復雜地端詳著這個兩眼放光的人,沒有回答。
如果是一般人看到這種場面避之而不及,像居有常這樣向前湊熱鬧問東問西的人不在多數(shù),姑蘇北晞對居有常起了一點疑心。
“居老板放心,我們什么來頭也不會牽扯到你身上,安心待著便是。”
居有常見他們二位并沒有想解釋什么的樣子,也便作罷,本來他也就是好奇一下,也沒有指望著姑蘇北晞和恭乙能對他透漏些什么。
“姑娘,您將他們綁起來是要做什么?”居有常問。
“自然是要嚴刑逼供啊,居老板有意見?”姑蘇北晞試探性地問居有常。
“不敢!姑娘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鄙人看著便是!”居有常避開姑蘇北晞的目光,擺著手說道。
“居老板不認識他們?”姑蘇北晞接著問。
“我一個小小的客棧老板,怎會認識如此兇狠的殺手?姑娘莫要冤枉鄙人??!”
“之前我可是見過你與他們的主子交談,都到了這個份上,你還不肯說實話?”姑蘇北晞見他矢口否認,便略微提醒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