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說下就下,街上的攤子都收了,一行五人打著傘走在街頭巷陌,一家小樓窗口冒出一個人來,對著他們喊:“老爺公子,這雨得下好久,在街上逛可不行,趕快回去吧!”
夜楚景抬頭沖她道:“多謝大娘,我們這就回去?!?p> 樓上大娘笑嘻嘻道:“這公子長得正俊俏?!编止局愫仙狭舜啊?p> “大哥長得真俊俏?!币钩拼蛉さ?。
“你可別打趣我了,多瞧瞧你四姐吧。”夜楚景道:“別看她這樣,心里肯定怨你呢!”
“怨我什么呀?”
“老四在軍營混了三年,終于混了個將軍護手。前些日子在宮里四處嚷嚷,偏偏你又不在,她當然怨你?!币钩钡?。
“這就是我的錯了?!币钩茢D到她傘下,“祝賀四姐,待回宮就給四姐一個驚喜?!?p> “你弄什么驚喜?可別把我給嚇死?!币钩幍?。
“老爺,過了這,前邊便有一個村子?!比~隆指著前方道。
早年東州鬧水災,葉隆奉命來此查看災情,在東州待了好一段日子,對東州比在場各位都熟悉。
走了不遠,果然看見了房子和一片田野,再走近些幾名男子赤著腳披著蓑衣在雨里跑。
五人分頭行動,夜楚北、夜楚寧和夜楚菲一塊,夜楚景和葉隆一塊深入村內(nèi)。
夜楚寧敲了一戶人家的門,農(nóng)婦開了門,打量著他們。
“嬸子,與太大了,我們想在您這避避雨,您看行不行?”夜楚寧道。
農(nóng)婦敞開門,讓他們進屋,招手讓她們坐下就在一旁拿起針線做活。
“你一個人嗎?”夜楚北問。
“不是。”農(nóng)婦頭也不抬,“我丈夫去干活了?!?p> “這么大雨還出去干活?”夜楚北又道:“那你孩子呢?”
“送去山上學藝修煉了。”農(nóng)婦抬起眼皮看他們,“白衣的這位小姐,也是修煉的吧?看著像是已經(jīng)成半仙了。”
“是修煉,不過離半仙還遠?!币钩频?。
農(nóng)婦放下手中針線,從一間屋子里抱出一個女孩,看著大約有四歲。女孩尚在熟睡中。
“你不是說孩子不在嗎?!币钩幍?。
“那是大兒子。”農(nóng)婦看了她一眼,目光又轉(zhuǎn)回夜楚菲身上,“你替我瞧瞧,這孩子資質(zhì)如何?”
夜楚菲看了女孩一會兒,“孩子尚小,看得不準,不過不論資質(zhì)如何,萬物皆是一個道理:勤能補拙,笨鳥先飛?!?p> 農(nóng)婦抱著還在重重嘆了口氣,“要是能像你們一樣有錢能當官就好了,修煉不修煉都不重要,反正家世好又有錢。再供兒子讀書寫字,考個大學士,全家享清福?!?p> 良久,農(nóng)婦又道:“要是女子也能考試當大官就好了?!?p> “你們?nèi)兆舆^得很苦嗎?”夜楚北問。
“怎么不苦?”農(nóng)婦道:“我不知道當今圣上是什么樣的人,但我知道這東州州令就是個挨千刀萬剮的?!?p> 農(nóng)婦涶了口口水,“吳先就是個黑心鬼!每年我們都數(shù)不清要交多少銀子糧食給他,去年鬧水災,糧食一粒無成,他就讓一個個寫欠條用這種人當官,可想當今圣上也不是什么大明君!”
“去年鬧了水災?”夜楚北皺緊眉頭。
“對啊,鬧了水災,而且朝廷一粒賑災糧都沒發(fā)。早有一些讀書的聯(lián)合要到京城上書,想要開渠排水不讓東州年年受水災禍害。可是呢?聽說那些人還沒來得及進京,就被陷害了。最可憐的是秦老爺,多好的一個人哪?!?p> 夜楚菲聽見“秦老爺”三個字,立即盯著她,“秦老爺?姓名可是叫做秦葉方?”
農(nóng)婦忙點頭,“是啊,你認識秦老爺?不知道他那唯一的女兒怎么樣了?若是過得不好,秦老爺該多傷心。”
“你口中的秦老爺是如何被陷害的?”夜楚北道。
“我不清楚。”農(nóng)婦搖頭,“他肯定是含著莫大的冤屈死的?!?p> 幾人接下來只是沉默,個個緊鎖眉頭。農(nóng)婦將女兒報回房中,又拿起針線做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