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棉樹,她從小就看,跟她一起長大,每一株長什么樣子,都記在了樓采依的心里。
每一棵,都安然無恙,不曾缺損。
那天,樓采依讓易蕭找人將這些樹移走處理掉,這本來也是母親的意思。樓采依想著以后凌柔和父親坐在樹下,共賞著母親親手栽下的這些木棉花,這樣的情景,樓采依也不想看到,母親也不想看到,所以,她寧愿毀了這些木棉花……
“它們……怎么在這里?”樓采依聲音哽咽。
“那日,你讓我把這些花處理掉,態(tài)度堅決,可是,這些花是陪著你長大的,怎會沒有感情,那天你連看都不忍再看它們,心中,分明是不舍的,所以,便讓人把它們移栽到了這里?!?p> “這里是……”
“這里是我家,若你愿意,從現(xiàn)在起,這里便是我們的家。”
易蕭拉著樓采依走了進去。
樓采依一棵樹一棵樹的看過去,輕輕地撫摸著,就仿佛回到了從前的時光,仿佛母親還在……
沒了這些木棉花,樓采依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沒想到,她還可以見到這些花……
“易蕭,謝謝你!”這一次,樓采依是真心覺得感謝,真的慶幸她的身邊有易蕭。
“你開心就好?!?p> 在易蕭看來,樓采依開心,是他這世上最開心的事。
樓采依開心,他便開心。
易蕭覺得如今便是上天對他最大的眷顧了。面對樓采依,他不必像從前那樣,明明心中掛念,卻要裝作毫不在意。明明如此深愛,卻要裝作亳不關心。
都說暗戀最苦,最寂聊。
易蕭隱隱覺得,他這一段暗戀,興許要走到頭了,也許會有迎來光明的那一天。
至少,他現(xiàn)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待在她的身邊,陪著她,關心她,做自己想為她做的事情。
“采依,進去看看吧!”
一步一步,樓采依隨著易蕭走了進去。
是那么熟悉的感覺。
當初,她一件一件把樓家母親的東西毀掉的時候,心如死灰,痛到麻木。因為樓采依知道,消失的將永遠不再回來,散了的家,終究是不能再團聚……
屋里的裝修,擺設,風格,都與曾經的樓家十分相似。
這不是巧合。
看來,是易蕭刻意為之。
易蕭在這里又給她建了一個“家”,一個與她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家極為相像的“家”。
可是,這里,是什么時候準備的呢?
要布置好這些,絕不是一朝一夕也辦得到的。
驚喜,是有的。
樓采依更多的,卻是疑惑。
這些,像是完全為她準備的,可是,怎么可能呢?
是啊,怎么可能!
嫁給易蕭,完完全全是一件臨時起意、意料之外的事情。連她自己都從來不曾想過。
那么,易蕭的這個家,原本是為了誰呢?
“喜歡這里嗎?”易蕭期期艾艾地問。
“當然。”曾經的“佳苑”已經不復存在了,樓采依知道,凌柔將那里完全變了另一副樣子。
做了那么多年的姐妹,凌舒自然是了解凌柔的。
就算樓采依不將母親的痕跡的抹去,凌柔也會一點一點地做到的……
如今的這個地方,卻是樓采依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墻上空白的地方,交給你布置的,掛上你喜歡的畫吧!”易蕭指著空著的地方說道。
那些地方,都是原來“佳苑”掛著畫的地方。
那些畫,都是凌舒親手畫的。
樓采依在清理東西的時候,將那些畫都摘了下來,帶到了畫廊。那時,她還是不知道母親的畫那么值錢。當她知道母親的身份時,不禁暗暗慶幸,還好她當時沒有一時沖動不管不顧地將那些畫燒掉。
“原先掛在佳苑的畫,如今都在畫廊,我把它們掛在這里吧!”樓采依很開心。
“這是再好不過了,阿姨的畫,可是價值連城呢!”
易蕭的話,樓采依全當是一句奉承,凌舒的真正身份,知道的人并不多。
“采依,從現(xiàn)在起,我們就生活在這里,這里,就是我們的家,可好?”
“好。不過,易蕭,這房子,你到底是什么時候買的?”
“三年前?!?p> “可是,你哪來的那么多錢?”
“我掙的。采依,這些以后我會詳詳細細都跟你說的。我掙的,自然都是你的?!?p> “為什么要裝修成這樣?”幾乎和佳苑一模一樣。
“我喜歡?!?p> “那……這里到底是為誰準備的呢?”
易蕭怔了一下,“為了我和未來的妻子。若要在這里日日生活,還需要再添置一些東西,采依,我們現(xiàn)在去商場吧。”
“現(xiàn)在?”
“嗯,行嗎?”易蕭征求道。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