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耐連夜求見了還在批奏折的皇帝陛下,告訴了皇帝自己已有十成的把握制勝。年輕的皇帝早就等著這句話了,在宰相呂云河的同意下,他們定好了明日就發(fā)起再次跟迪烏曼使節(jié)團比武的邀請,并且將比武地點定在了北府點將臺。
使節(jié)團的主使節(jié)約翰本來打算拒絕的,因為皇城闖入陌生人那天,他是明明白白地看到過愛德華曾被大宣人擊敗過。
但是呂云河早就做好了防備,叫傳旨人員告訴約翰,如果他們拒戰(zhàn),那迪烏曼使節(jié)團就必須直接昭告天下,對所有人說迪烏曼認輸了。且要以他們不尊重大宣為由,將其驅(qū)逐出境,本來為他們歸途所準備的路費以及禮物,也同樣以他們不尊重大宣為由,均不贈送。
這里面要命的,還是給他們貼上了一個不尊重大宣的標簽。
他們本來的出使目的,雖然表面看起來只是一個友善的訪問,可呂云河清楚,他們不遠千里迢迢的來到大宣,可不是來互相認識認識這么簡單。
這次的來訪,只是一個相當于探路試水的開端而已。呂云河明白,他們摸一模底后還會再次出使大宣。即便還不知道迪烏曼想做什么,可等到他們下次的到來后,一切都會浮出水面。
當然,也要乘現(xiàn)在殺殺他們的威風。立國威看起來是件面子工程,其實不然。在未來到了任何需要談判的時候,位置能高一點,話語權(quán)也能強一點,手上的籌碼也要多一點。
國與國之間,如果思想和文化不是同出一脈,那么除了利益什么都不會有。當然,思想和文化出于一脈,結(jié)果也是看誰最后吞并了誰。
這樣也算拿到了迪烏曼使節(jié)團的軟肋,他們這次的目標確實是要跟大宣搞好關(guān)系。所以約翰沒有辦法,只得應(yīng)戰(zhàn)。
讓約翰意外的是,愛德華似乎一臉輕松,并告訴約翰不要擔心。
一切都定了下來,雙方修養(yǎng)三日后即將在北府點將臺進行決斗,一切就緒,只等最后一戰(zhàn)了!
大宣歷,興德四年六月十六,這是十二歲就早早登基的年輕皇帝——伯啟弘,執(zhí)政以來的第五年。更是大宣帝國的“天下第一”名響海外的特殊日子。
今天的天氣格外的晴朗,柔和的陽光照耀著整個泰京城,北府也不例外。此刻的北府,不像平時那般稀松散漫,今天的禁軍們整齊列隊,金燦燦的鎧甲在陽光的照耀下,把整個北府都染成了金色。
而在位于北府中心的點將臺,更是今日北府的焦點之處?;实垡炎诹它c將臺的中央,四周擠滿了朝中大臣,使節(jié)團們也被安排在了點將臺的下方安坐,在點將臺前方的練兵場中央,已空出了一大塊地方。
在皇帝的特許下,白郁跟柳欺霜已經(jīng)得到了一個前排的好位置,他們的旁邊就是使節(jié)團,身后是朝中的大臣們。
皇帝不是一個鋪張的人,他雖然把氣氛搞得很大,卻沒有花太多心思去布置場地,所以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擂臺”。
不過這預(yù)留出來的地方,也有一個蹴鞠場那么大就是了,就算吳耐他們騎著馬開打,這地方也綽綽有余。
不過上次決斗也不比這次,上次決斗是在宮里的林園中打,圍觀的除開皇帝也沒有幾個人。這次就不同了,皇帝是鐵了心要找回場子,不但把宮中大臣們都叫了來,還集合了禁軍列開大陣,把氣氛搞得異常嚴肅。
于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今日的二位主角終于登場。
吳耐將頭發(fā)束成一團,用絲布包裹著。身著一身緊梆梆的白色武服,衣物沒有任何多余的棱角。手中拿著一把嶄新的單手長劍,雖然看不到劍身,可從紋有三爪蛟龍的劍鞘來看,這把劍肯定是一把難得的寶劍。
不過,最叫人叫人意外的是,劍柄尾部沒有配劍穗,卻是佩了一只牛皮制的劍韁。一般來說,江湖人雖然多是武夫,卻很愛配文人常用的劍穗來抬高一下自己。在這點上吳耐卻是不同,反倒像是個爽快人。
愛德華同時也從另外一邊走了出來,他手中拿著那把打敗了三名大內(nèi)高手的手半劍,背上更是把紋有個人紋章的斗篷認認真真的披了上來。斗篷上紋有一只張牙舞爪的雙翼黑龍,不同于大宣優(yōu)雅的神龍,它更像一只長著翅膀且有角的兇惡蜥蜴。
此情此景,有一種二龍相爭的錯覺。
吳耐和愛德華來到了留出的空地中央,他們看神色凝重地盯著對方一動也不動,把嚴肅的氣氛弄得更加窒息,讓在場的人們都感覺到,似乎將有一場會天崩地裂般的曠世決戰(zhàn)即將發(fā)生。
其實呢,這二個家伙并不緊張,因為這二人心里明白得很,今天的結(jié)果早已被他們給安排好了。
只是愛德華不知道,他其實并不是安排的人,而是被安排的人。
在皇帝的示意下,禮部侍郎走到點將臺前,他用洪亮的聲音對大家說到:“今日!是我大宣‘天下第一’對決迪烏曼教皇衛(wèi)隊第一教官之日!其然乃我大宣神勇無敵乎?又迪烏曼更技高一籌哉?勝負何如?即刻分曉!二位!請!”
吳耐對愛德華行了一記抱拳禮,愛德華則是劍貼胸前,回了吳耐一個騎士禮,隨后二人擺開架勢,開始對峙。
吳耐的架勢非常樸實,他的腿前后邁開,腰間輕輕彎下,雙手持劍守在中門。
柳欺霜看著吳耐的架勢,有些疑惑地小聲說到:“奇怪,他怎么擺了一個剛剛學武之人才會用的起始架勢?”
白郁回到:“嫂子莫急……我兄長定有其他打算。且……招式也不重要,重要的在功夫,功夫火候到了,什么招式也一樣能贏。不過……那個愛德華就奇怪得很……”
欺霜聽完白郁的話,也立刻把目光轉(zhuǎn)向了愛德華。
愛德華沒有擺出他拿手的半劍式,他這次把劍橫握于耳旁,用另一只手的手背托著劍身,劍尖正正的對著吳耐。
白郁見識過愛德華的看家本事,這明顯只是愛德華不怎么常用的技巧而已。白郁不太明白,為什么愛德華不拿出自己的絕技來應(yīng)戰(zhàn),難道他內(nèi)心看不起大宣帝國的“天下第一”?他那夜明明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了大宣真正的劍術(shù),為什么還不竭盡全力去對決?他到底什么意思?
二人就這樣對峙著,陽光隨著時間的遷移越來越烈,而這窒息的氣氛更是讓在場的人們汗滴直流。在場的人們不敢多話,只是眼睜睜的看著和等著。
吳耐用余光看了看周圍,他覺得氣氛也差不多了,于是對愛德華使了一個眼神。
愛德華心神領(lǐng)會,突然間,二人向?qū)Ψ經(jīng)_去,一場“血戰(zhàn)”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