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耐看不懂,這斗笠人叫獨眼豹子許坤動手,可自己卻是沒有擺出任何架勢,把劍藏于身后,這戴斗笠的男子究竟要如何應敵呢?
吳耐轉(zhuǎn)眼望向獨眼豹子許坤,江湖傳聞,許坤為人暴虐,且有仇必報。但剛剛被斗笠人如此挑釁,這獨眼豹子反倒是沒了脾氣,他只是一語不發(fā),把他那只唯一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輕舉妄動。
本來就緊張的氣氛,在這突然的安靜中深深地凍結(jié)了在場圍觀的所有人。那個曾經(jīng)說“大宣需要學習如何用劍”的愛德華,此刻卻是看得目不轉(zhuǎn)睛,認真地盯著那隨時會一觸即發(fā)的兩個大宣武者。
可這窒息的空氣中,斗笠人卻是唯一一個輕松自在的人,畢竟,這里緊張的氣氛,也都由他而生。
斗笠人微笑著等待獨眼豹子許坤尋找狀態(tài),他的態(tài)度,就好似一個大人在陪小孩玩摔跤般,也許對他來說,用劍對付許坤都是勉強的。
斗笠人見許坤久久不動,打趣地說到:“我數(shù)三聲,你再不動手,我可就要動手了?!?p> 許坤并不回話,只是緊緊的握住手中的刀,依舊一臉緊張地盯著斗笠人。
斗笠人無奈地笑了下,開始倒數(shù):“一?!?p> 吳耐趕緊看了看許坤,許坤根本不為所動。
“二?!?p> 許坤緊張地往后退了一步,且雙手握刀立在胸前,他這是要防住自己的中線。
吳耐暗暗想到:“這家伙是真慫了?不對,應該不會,難道他要……”
斗笠人沒趣的叉腰數(shù)搖搖頭,把藏于身后的劍轉(zhuǎn)會面前,看著自己手中劍口氣失望地數(shù)出了第三下:“三……”
就在斗笠人放松的一瞬間,許坤突然一步躍出,以雷霆萬鈞之勢一刀劈向斗笠人。
吳耐反應過來的瞬間,許坤已躍到了還一副松懈樣子的斗笠人面前。雖然不如白郁那“半步閃雷”般快到難以看清,可這速度也已經(jīng)是常人難以企及的地步了。
我就知道不對!完了!那個斗笠人完了!吳耐這樣想著。
只聽見“噌”的一聲切割聲,一只斷手隨著一束飛濺的血花飄到了空中,接下來是一道凄厲的慘叫。
斷手并不是斗笠人的,而是獨眼豹子許坤的。
太快了!吳耐立刻在腦海中再次回放剛剛的那一瞬間。獨眼豹子假裝認慫,騙得斗笠人以為他俱不敢前,卻等到斗笠人數(shù)到第三聲后且松懈后,全力全速劈砍而去。
獨眼豹子就是獨眼豹子,這匪王真不是靠運氣得來的。黑道遠遠比江湖還要險惡,這家伙能混成南楚一代的賊霸王,自然不會單單靠一身武藝跟蠻力。
可只怪他惹錯了人,他面前這個斗笠人,心機早已經(jīng)遠遠超越了他。
斗笠人早就看出了獨眼豹子的算計,于是將計就計,引自信滿滿的獨眼豹子全力攻來。也正因為獨眼豹子全心全意的使出了這一刀,根本不會再留有余力來防守斗笠人,斗笠人輕松一避,同時一劍削去了獨眼豹子的持刀之手。
可吳耐非常清楚,這個斗笠人,可不是單靠心機贏的獨眼豹子。以他剛剛坐著就能徒手殺掉一干惡漢的手段,制服獨眼豹子也只怕是彈指之間而已。
可他偏偏就是要跟獨眼豹子玩玩心機,這是為何呢?吳耐想了想,這個神秘人自始至終都那么輕松,他還要這樣做,只有兩個原因。要么是惡趣味,要么就是他異常小心,絕不容得任何閃失。
“讓開讓開!”人群后又傳來了新的陌生之聲。
人群被撥開,來人是一位身著樸素青衣的年輕公子哥,他雖然刻意穿得很是低調(diào),可腰間那金邊鑲鉆的玉佩卻暴露了他不一般的家世,吳耐無意中看到,玉佩上刻著一個“燕”字。
公子哥一左一右有兩個保鏢,雖然不是五大三粗,卻雙眼閃著兇光。他們見到眼前血腥的一幕,好似見到尋常事情一般無動于衷。吳耐敢肯定,這公子哥的保鏢,絕對不是那種請來唬人的紙老虎,說不定是江湖上摸爬滾打了多年的低調(diào)高手。
公子哥向斗笠人行了一禮:“家父特命侄兒親來迎接伯父……伯父,這里剛剛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斗笠人回了一禮:“幾個小賊尋仇而已,您不用放在心上,只是小事一樁。上次辦的事情沒辦好,所以留下了一些麻煩而已,怪我自己粗心了?!?p> 公子哥一臉嘲笑的盯了盯捂著手痛苦掙扎的許坤,然后笑著對斗笠人恭維到:“這幾個小賊真是見識短淺,居然敢找伯父的麻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p> 獨眼豹子許坤雖然狼狽地躺在地上,可聽完那公子哥一陣譏諷,心中又是怒火再燃。
“黃口小兒!你別把老子當蠢蛋!你以為我不知道他是誰?告訴你!他……”獨眼豹子正要說出斗笠人的名字,只見一只飛刀已刺入了他的腦門,許坤就這樣永遠地定格在了張口的那一瞬間。
飛鏢是斗笠人丟出的,吳耐看得清清楚楚。
斗笠人對公子哥說到:“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另尋個安靜的地方再敘吧?!?p> 吳耐簡直不敢相信斗笠人的話,剛剛在這里殺了十幾個人,你豈能說走就走?
果然,老板連忙過來攔著他們說到:“幾位大爺!你們可走不得?。∧銈円吡?,官差來了我可交代不了啊?!?p> 吳耐心想:老板,你可真不識趣,十幾個賊人都被他捏螞蟻一樣弄死了,他想走,你又能如何?他要是此時把你順手宰了,你可怎么辦?
公子哥一臉怒意正要發(fā)作,卻見吳耐一步上來,趕緊拉住了老板,然后看著斗笠人對老板說到:“這位英雄殺的可是南楚的賊霸王啊,老板!您可別有眼不識英雄漢吶!”
一行人打量了一下吳耐,特別是斗笠人,雖然沒說話,卻是頗為欣賞地笑了一笑。
老板支支吾吾地喃喃到:“可……可這么大的一檔子事……”
吳耐拍拍老板的肩膀安慰到:“你該高興才對,這獨眼豹子可是朝廷懸賞了重金通緝的要犯吶。你想想,這位大俠有急事要走,那就是不要這賞金了,那可不是便宜了你嗎?要是換我,我就不去攔著他?!?p> 斗笠人聽完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好個機靈的小兄弟!你放心吧,我可不是什么殺人魔,不用擔心我濫殺無辜?!?p> 吳耐聽完心中暗暗吃驚,自己其實是來拉老板一手的意圖被他看個清清楚楚。果然,這家伙也是機敏過人,一點也不比呂云河那老狐貍差。
斗笠人指了指躺在這里的人接著說到:“不必擔心,這些強盜個個該死,我不動手,官府遲早也會動手。只是臟了老板的地方,還望老板海涵。”
說完后,斗笠人從懷中掏出一塊碎銀丟給了老板,繼續(xù)說到:“這點碎銀,就當打壞你地方的賠償。只管放心吧,官府知道了這幾個人的身份后,定不會為難于你?!?p> 然后他又看了看吳耐,繼續(xù)說到:“且如這位小兄弟所說,這群賊人賞金不菲,在下有事,就不要了,全當補償給你這望月閣了?!?p> 老板看了看吳耐,見吳耐點點頭,他這才寬心下去走到一邊,給斗笠人讓開了一條路。
斗笠人臨走前,拍了拍吳耐的肩問到:“小兄弟,敢問高姓大名?”
吳耐連忙行禮說到:“不敢不敢,鄙人姓吳單名一個耐字?!?p> “什么?你叫什么???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