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像了?都叫‘心法’么?哈哈…”
段宗胤笑道,“不過要說像,本質(zhì)上呢,它們確實是也差不多。與屬金的《衡道心法》相比,這部《玄濤心法》便是專注水象、以提煉內(nèi)力的心法。而且,也是由我段家先祖所創(chuàng)的?!?p> 王伊寧微笑應道:“那看來的確是像了,不過一個屬金,一個屬水而已。”
“可以這么說吧?!?p> 段宗胤點頭道,“你若不急著走的話,便可留在我這道觀處,我能親自將之傳授予你,并且還可為你指導。當然,你若急著帶參回去見泉哥的話,這門心法的書卷,我也能隨時回段家去取來。這些呢…就看你自己如何取舍了?!?p> ‘隨時’回段家去???
王伊寧依稀記得,段氏可是在海州夏城,距離這靈山島可少說也有六七千里以上!
未再多作思考、當即便舉槍行揖:“多謝真人好意,伊寧感激不盡。只是目前,無論陛下的病情是真是假,我都還是想早日將藥材帶回給陛下去的,因為…”
“好好好…沒關(guān)系?!?p> 段宗胤揮揮手笑應著、打斷了王伊寧想往下說的話,“不過…今時可不同往日,七年過去,你小子怎么說…這個頭和本事也都長了。所以呢,你也得明白吧,我這《玄濤心法》可不能白送給你的喔?”
王伊寧聞罷,頓時明白了。
隨即,王伊寧看向段宗胤,一邊抬了抬手中長槍、一邊嘴角輕揚著應道:“原來…這便是您叫我?guī)祥L槍的緣故么?哈哈,真人只怕是太抬舉伊寧了,我現(xiàn)在哪有這個本事,能跟您比呢?”
“哈哈…”
見到王伊寧的反應、段宗胤也站了起來,走上前去,拍了拍王伊寧肩膀道:“可是我看你的表情,卻一點兒也不像是…不想打的樣子呀?哈哈,放心吧,當然不會是讓你跟我打了。而是跟…它們!”
話音剛落,便見段宗胤大手一揮、袍袖飛擺,手中的六尺長劍被他拋落,然旋即嘩地一聲,這把劍便懸浮而起——
隨著連綿不斷的嗡嗡聲響,這把長劍在二人眼前連連飛動…
王伊寧曾經(jīng)見過、看得出來,這正是鐘大王施展過的‘御劍術(shù)’,而他也一看即明白了是怎一回事。
于是,王伊寧便抬槍擺好起姿勢來。
此刻,雖見他正兩只金目豎曈一邊緊盯著空中的飛劍、以待出手反擊之機,然他卻也一邊是疑惑不解,明明只有一把劍,真人為何要說‘它們’?而正當他愈發(fā)沉思分心之際,這柄利劍便倏地飛下、直朝他王伊寧的心口刺來——
鐺!
對使慣了九尺重槊的王伊寧而言,這七尺輕槍完全可說是隨意把使!只見反應及時的他只一抬槍尖,便迅速擋開了那飛劍。
而那飛劍被擊開后,便在空中盤桓了數(shù)圈,隨即再開始不斷飛晃起來…
“真人!為何只有一把劍,卻要說‘它們’呢?”
王伊寧手提著長槍,一邊緊盯空中的飛劍、一邊咧著笑容朗聲問道。
“先給你試上一著,讓你明白這個該怎么玩。”
段宗胤盤著手、嘴角上揚笑道,“你若是明白了,我就全帶上來了?!?p> 王伊寧自信地點了點頭:“那就有多少,都一起來吧!”
“好!”
只見段宗胤笑應、當即是兩手大抬一道,“喝啊!”叫罷后,忽地便聞是嗖嗖嗖的數(shù)道聲響、接連響起,眨眼之間,八把長劍從他身后憑空飛出、便飛旋到半空之中——
加上原先已在空中的那把,此刻,已共是九把飛劍!
只見九把劍連連飛竄、晃動,不停地在空中交織,并是完全長得一模一樣、且誰也未碰到過誰,只有飛竄來去的呼嘯聲而已…
而如此多的飛劍,又完全相同,直接是令王伊寧看得目不暇接、找不到最開始的那一把了。
“你有…一炷香的時間。”
段宗胤微笑著,手掌抬起,施展一個微小的傳移之術(shù)、為他送來了一炷約有一尺長的香。而后便見他一手拿著香,另一手兩指在那頂端一搓…嗞的一聲,那炷香登時便被搓出了火花,于是,便見他再輕吹一口氣,那火焰便熄去、變作了正常的飄煙狀態(tài)。
隨后,又見段宗胤伸手,將香放下到了那石桌之上…正這時,王伊寧是又見到了令他驚嘆無比的一幕——
只見那石桌被段宗胤另一手這么一撫而過、便仿佛是變得柔軟了一般,那輕脆無比的香桿、就如此陷進了石桌表面,而后段宗胤再一松手,那石桌便又變硬了起來…
而那炷香卻也直立在那,就似乎是一炷香插進了石桌內(nèi)一般!
隨即,段宗胤一掀袍子、再次坐回在了石凳上,翹起二郎腿,而后盤著手、微笑看向王伊寧道:“…在這炷香燃盡之前,你若能不被這九把劍的其中任何一把所傷到,那我便傳授你《玄濤心法》,并將金絲參交予你,然后放你離去。否則的話,心法與參,你就都拿不到。”
“這…行吧?!?p> 王伊寧雖心有猶豫,可是只憑當前的他、卻也無法同段老前輩談什么條件,遂也只有就此應下了,于是便兩手攥緊鐵槍,繼續(xù)緊盯向不斷胡亂飛舞著的九把劍去。
段宗胤強調(diào)道:“這炷香燃不盡,劍舞也就不會停止?!?p> 王伊寧堅定點頭:“明白!盡管來吧!”
段宗胤大手一揮:“好,那開始了!”
話音剛落,便見空中的九把劍頓時止住、而后調(diào)換方向,皆齊刷刷地指向了王伊寧,而后全皆飛刺而下!就在王伊寧做好了萬全準備、腦海中幾乎是已想好了出槍套路之時,只見那九柄劍飛到一半、便突然是一齊再次調(diào)轉(zhuǎn)方向,轉(zhuǎn)作是往四面八方繞開!
“糟了!——”
情急之下,王伊寧一時目不暇接、九把劍全都往不同方向飛開,他頓時是無法將精力集中在其中任何一把之上…只見九把劍飛舞著、環(huán)繞著在他身邊,那飛速之快,已是在空中劃出片片殘影,似是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在一鐵球之中一般,令人看得頭暈目?!?p> 而那戳出來之氣爆聲,更是聽得人耳中是嗡嗡刺響,甚至都再無法聽見周圍的其它聲響…
王伊寧身處在被九把飛劍環(huán)繞著的‘鐵球’包圍圈中,唯有萬分無奈。只能說這些飛劍實在是太過密集,恐怕只有絕頂?shù)奈淞指呤郑拍茏龅玫皆谶@種情況下、看清每一把飛劍的方向和位置,更別提是御動它們了。
不過好在,段老前輩為不讓這些飛劍所相撞到,這所控制著的包圍圈,其實仍然有丈余方圓,足夠他王伊寧在當中施展槍術(shù)。眼下他王伊寧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在圈中、時刻警惕注意著四周,等待下一把飛劍朝他刺來,讓他能及時抵擋了。
很快,這第一擊便來了!
剎那間,只聞倏地一聲,正環(huán)繞著王伊寧而飛的其中一把劍、就在王伊寧正將他轉(zhuǎn)過去了另一邊之際,從劍幕中飛出、直接朝王伊寧的后腦勺刺去——這一刺雖來得突然、且飛快,但正因其刺耳的聲響、足夠的距離,再加上王伊寧對身后足夠的警惕性,很自然地便被王伊寧注意到了:
只見王伊寧使出他獨門的招牌——‘軟骨奇絕’,持著槍的右臂詭異地迅疾拐繞到身后,用槍尖‘鐺!’的一聲便擋下了這道攻擊!
槍術(shù)配合軟骨奇絕,他已有十幾年的基礎(chǔ),可說是比他當下所會的任何其它武功都要熟練。
“不錯!”
石桌邊坐著的段宗胤大笑道。
王伊寧只嘴角微揚、沒有回應,只繼續(xù)專注地觀察著面前的‘劍幕’,果不其然,眨眼之間,接二連三的攻擊、便從四面八方襲了過來!而這時,才是他施展槍術(shù)的時刻——
鐺鐺鐺…
只見身骨靈活的王伊寧、手持著這桿輕便的齊眉短槍,施展出了幾乎比那劍幕還令人目不暇接的、前所未有之快的槍法,擋下了從他前后上下左右…任何一個方向所襲刺而來的任何一柄利劍,即便在如此的包圍之下,境況對他是如此不利,但他仍然憑借靈敏的知覺,察覺到了每一次進攻,并以自己高超的對槍法的控制力,再一一抵擋下來。
“泉哥…你果真是沒有看錯人呀…”
石桌邊坐著的段宗胤,看著眼前這王家小子靈活的反應與槍法,心底只有是止不住的嘖嘖贊嘆,“就憑宮中的那幫家伙,誰能教得了他這般槍法呢?呵呵,單是他這個骨子,學上一招也能當三招用了。不過我想,大概也只因他還是個孩子,這才沒中了榮華富貴的蠱惑吧…”
“而這,也正是他能成長如此迅速,以及將來能超越我們的,最主要的原因!”
桌上的那炷香,也隨著時間流逝,而逐漸燒短下去…
……
終于,一炷香已燒去了大半截。
在密麻的劍幕之下,王伊寧根本無暇去顧及香燒到了哪,甚至是分不出這個心去思考此事。在過了已燃掉近七八成之部分的時間后,王伊寧憑一桿槍抵抗九把劍的進攻、擋了是不下數(shù)百招。
始終一邊御動著飛劍在發(fā)起對王伊寧之進攻的段宗胤,同時也在一邊瞧見了身旁桌上燒掉了八成的香。
“好了,是時候了?!?p> 只見段宗胤咧嘴輕笑著,目光再投向王伊寧去。
而王伊寧這邊,持續(xù)的抵擋數(shù)百招的攻擊,雖讓他全身上下皆浸濕了熱汗,但卻沒有給他帶來絲毫的疲勞與酸疼感…相反的,甚至就像是熱足了身一般,如此的活動,居然只給他四肢上下每一寸筋骨、帶來的是難以言表的暢快!
鐺鐺鐺…鐺!
正此時,就在王伊寧再次擋下了一擊,正在如鷹視狼顧一般飛快地四周環(huán)望、找尋下一把朝他刺來的飛劍之時,所有的飛劍竟是齊刷刷地停止了進攻,只飄飛開去、回到了段宗胤的頭頂,劍尖朝天,呈人字排開來。
“哦?怎么不打了?”
一下子停了,王伊寧竟忽然有些沒適應。
轉(zhuǎn)瞬,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便轉(zhuǎn)頭看向段老前輩去。相隔雖有丈余之遠,但他能看清楚:
石桌上的香只是已燒了八成,還未徹底燒完。
王伊寧當即咧嘴笑開,一手叉腰、一手持槍撐地,看向段老前輩朗聲笑問:“真人,這就結(jié)束了嗎?”
“當然沒有!”
段宗胤笑應,“記住??!香未燃盡,劍舞可不止?。 ?p> 王伊寧再點頭以應,只是這一回,他再看著段老前輩的神情、聽著他的語氣,漸漸有了一些不詳?shù)念A感。
“哼哼…”
遂是,便見段宗胤咧嘴輕笑,懸浮在他頭頂最左邊的、也就是王伊寧右前方的那柄劍緩緩移動下來,劍尖對準了王伊寧——嗖地一聲,便直接飛射而去!這回雖只有一把劍,且是正面而來,這樣的攻勢對他王伊寧而言、實在是很容易抵擋…
但他明白,仍然是必須抵擋!
于是,便見他單手提槍,面對著飛刺而來的利劍、直接即一道提擺過去,就在槍尖觸碰到了劍身,看樣子理應會照舊發(fā)出‘鐺!’的一聲、將劍擋下的時刻…那整柄劍居然是發(fā)出‘砰!’的一聲巨響,而后完全爆裂了開來!——
“什么?!”
王伊寧這會是確實沒有料到,但令他更加驚詫之事這才發(fā)生:
他持著槍擺過去,那觸感根本不像是碰到鐵劍,而更像是什么也沒碰到一般、憑空便穿了過去!這一著打空,差些令王伊寧整個人沒站穩(wěn),待反應過來、及時收力之際,整個人都已是蹌了一步。而那在他面前炸開的飛劍,也并非是化作一塊一塊的碎片或是鐵屑飛開,而是一大灘無色無形的水花!
嘩嘩嘩——
水花四散灑下,淋濕了對立站著的王伊寧、段宗胤二人。王伊寧只有本能的伸手擋在面前,但就在同一瞬間,他卻透過微瞇著的眼看到——
嗞的一聲,已燒了八九成的香火,就這么被水花澆滅了!
“什么…熄、熄了?!”
見到這一幕,王伊寧頓時驚詫萬分,但就在還沒來得及讓他開口、詢問段老前輩這是怎一回事,這又該如何算之時…
剩下的八把劍頓時又齊刷刷地飛動,而后如剛才一般,朝他飛刺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