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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心不在

第90章 白玉微瑕

帝心不在 小魚笑了 2076 2019-03-27 18:18:00

  蕭傾覺得如果換做自己的話,大概就都招了。

  可是讓她意外的是,他們都看得出梅疏內(nèi)心的恐懼和慌亂,她卻是再也沒有開口。

  她就像當(dāng)時被趙右辰和淡影搜到紙條之后一樣,漸漸把自己武裝成一塊冰,一塊鐵。

  可她還是恐懼。

  小懶到底是性子懶了些,這會兒睡得迷迷糊糊的,竟全然未醒。

  蕭傾悄悄挪了下身子,覺得有點無聊了。

  看這樣子,梅疏必定什么都不會說。

  所以,她要保的人,一定比她的生命更重要。

  傅明奕大約也是不想等了。

  “好?!彼粋€字,起身往外走去。

  “容臣準(zhǔn)備片刻。”

  他在門邊低聲吩咐了幾句,然后又走了回來。

  不一會兒,馬洪拿來了筆墨紙硯。

  “陛下,臣想請趙將軍來一趟?!?p>  蕭傾自然應(yīng)允。

  傅明奕又道:“等待還需一段時間,臣便在陛下面前獻(xiàn)丑了?!?p>  蕭傾和梅疏都拿不準(zhǔn)太傅想做什么。

  而他已經(jīng)攤開紙張,懸筆而握,站在桌前揮舞起來。

  蕭傾偏過頭看去,本是好奇,卻不想越看越驚,即便并不想與太傅對視,但還是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他的臉龐。

  傅明奕也正偏過頭,看進(jìn)她的眼睛,黝黑的眼珠子沉如暮靄,情緒難辨。

  蕭傾趕緊錯開眼,轉(zhuǎn)又去看字。

  傅明奕讓開身子,將那張紙遞到了梅疏的面前。

  “梅疏看,這字如何?”

  梅疏一直警惕著傅明奕,可到了這會兒,卻發(fā)現(xiàn)自己所有的警惕和準(zhǔn)備都那么蒼白無力。

  太傅遞來的紙上是墨跡未干的四個字——煢煢白兔。

  與她不久前拿到的,一直珍藏,卻被收走的那張紙條上的字一模一樣。

  無論是字體大小,粗細(xì),走筆手法還是風(fēng)格意境。

  梅疏睜大眼睛看向傅明奕,腦袋里一團(tuán)亂麻,眼睛里驚惶失措。

  傅明奕擱筆,“再來說說一件往事?!?p>  梅疏已經(jīng)有了極其不好的預(yù)感。

  “梅家是南華城人,往回望百年,也算得是此地名門?!?p>  梅疏的臉色已經(jīng)變了。

  “可惜老爺子不守規(guī)矩,運(yùn)氣也背了點,不幸被抄家充公,一家三十余口,盡皆投入大牢之中。”

  “梅小姐正是待嫁之年,幸而已許了夫家,逃過了一劫?!?p>  “都說女兒家不能繼承家業(yè),可梅小姐巾幗不讓須眉,四處求告,竟還真的……”

  “不要說了!”梅疏突然情緒激動地打斷傅明奕,“大人早知我的底細(xì),卻又為何將奴婢救出來,讓奴婢侍奉陛下?”

  蕭傾確定了,梅疏確實有問題。而傅明奕將她放在自己身邊,一定另有目的。

  “事情過去多年,你該知有些東西如鏡花水月,觸之不及。而你明明可以清白做人,卻為何又將自己陷入囹圄?”

  梅疏咬牙,“恩人救奴婢于水火,奴婢自知低微,在恩人心中不值一提,可奴婢時時刻刻記在心中,但凡能效犬馬之勞,自當(dāng)義不容辭?!?p>  傅明奕點頭,“有恩報恩本是人之常情。”

  “所以,梅小姐覺得,如此尊貴的恩人會記得多年前的一個戲子消遣,然后又在遠(yuǎn)在千里且不便于行的情況下,著黃瑞送來這樣一張暗指舊情的紙條?”

  梅疏臉色變了再變,這時候已經(jīng)聽出不對了。

  這與黃瑞有什么關(guān)系?

  外頭傳來趙右辰的聲音。

  “陛下?!?p>  傅明奕看向蕭傾。

  蕭傾趕緊道:“進(jìn)來吧?!?p>  今天是聽太傅講話講的最多的一天了。

  趙右辰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有心理準(zhǔn)備了。

  傅明奕回來那天,他就提過梅疏的事情,本是想趁著酒意說他安排的人怎么這么不靠譜,可是沒想到他只是笑笑,回了他一句:“白玉微瑕,去之可存?!?p>  后來傅明奕又讓他辦了幾件事情以后,他便明白了。

  傅明奕看著梅疏,“你不肯供出黃瑞,是以為他效命于你的恩人。你可知他的底細(xì)?”

  梅疏死咬著牙,精神已經(jīng)開有些渙散了。

  如果這個時候她還不明白黃瑞有問題,而她竟如此輕信了許多事情的話,那真的就是沒救了。

  “趙將軍?!备得鬓瓤聪蜈w右辰。

  趙右辰雙手呈上他隨身帶進(jìn)來的一方木盒。

  傅明奕接過來,打開之后送到了蕭傾的面前。

  里面放著一本族譜,一封陳年的書信,還有一個小小的,色澤已經(jīng)黯淡的香包。

  蕭傾正拿出來翻看著,傅明奕已經(jīng)對梅疏道:“兩年宮獄之苦,你還沒有明白為什么黃瑞如此對你嗎?”

  他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黃瑞你不知道,另外一個人,你一定記得?!?p>  蕭傾正好看到那封信上的署名。

  “黃玟?!?p>  梅疏倏地抬起頭,身子一軟,癱了下去。

  “你以為你改名換姓,入了宮中,便可以將這段往事拋諸腦后。若真是如此也就罷了??赡銋s偏又放不下,自投羅網(wǎng),自誤至今。黃玟臨死前的兩年,只有親弟在身邊照顧,殺兄之恨,去族之苦,生活艱辛,直至入宮為奴,這些,你覺得他會算在誰的頭上?”

  “原來……原來……”

  蕭傾一方面覺得這個故事真的是讓人想不到,一方面又覺得,為什么傅明奕竟知道得這么清楚。

  如果傅明奕早就知道這一切,那么她這么長時間的所作所為,是不是其實也都在他眼中?

  想想也是,他這樣謹(jǐn)慎的人,怎么會連人家底細(xì)都沒查清楚就把人放在她身邊呢?

  蕭傾合上族譜,將信和族譜放回木盒,一時沒了心情再看。

  傅明奕道:“陛下不看了嗎?”

  蕭傾搖頭,有些懶懶地道:“太傅處置就好。”

  傅明奕點頭,“這等事情也不好污了陛下的眼。既然陛下讓微臣處置,微臣便僭越了?!?p>  “趙將軍,將梅疏押回宮獄吧。”

  他又看向梅疏,“有些事情本官沒有說,不過相信你已經(jīng)明白了。本官不需要你做什么事情,留下命來即可。”

  說著便請蕭傾一起出門。

  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梅疏突然像是生出來無窮的力氣,語氣尖利地大聲問道:“大人,那張字條……”

  傅明奕側(cè)過臉,淡淡道:“有命在,自然有機(jī)會知道?!?p>  蕭傾小心翼翼地抱著昏昏睡著的小懶,不自覺地收緊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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