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為了救床上之人費了一番大力氣,此時將藥灌下去,自己也累的不行了。
她給那人掖了掖被子,嘀咕道:“你可得撐下去,過了今晚你若還沒掛,那你這條命我算是從閻王爺那里給討回來了?!?p> 說完拍拍手,轉(zhuǎn)身坐在床腳抱著床柱子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聽見有咚咚的敲擊聲。
秦艽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奈何這聲音一直斷斷續(xù)續(xù)的響著就是不停,秦艽只得暴躁的刷一下睜開了眼睛。
“敲敲敲,要死啦!”秦艽煩躁的環(huán)視一圈,然后才發(fā)現(xiàn)周遭黑漆漆一片,已然是夜半三更。
微弱的月光灑進來,讓秦艽勉強能看清屋中事物。
秦艽摸索著走到桌邊,點燃了燭火,屋子里一下子亮堂起來。
秦艽側(cè)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處,眼睛瞬間瞪大。
這咚咚的敲擊聲,正是躺在床上那人弄出來的。
他似不能動彈,只一只手的幾個手指頭能動。此刻那幾個手指便咚咚的敲擊著床沿,一下一下。
秦艽:“……這還真的是要死了?!?p> 她幾步走過去在床邊坐下,急急道:“醒了?有什么不舒服?”
說話間,她一低頭,便正對上一雙眸子。
秦艽有瞬間的呼吸停頓。
這張臉,是極好看的,白天已經(jīng)見識過了。而如今,睡美人睜開了雙眼,秦艽才意識到,這人還能更驚艷。
畫龍點睛一般,那張好看的臉瞬間有了活力,讓人挪不開眼。
而隨后,秦艽與那雙眼睛對上之后,便瞬間沒了欣賞美人的心思。
此刻,那雙眼睛正直勾勾的盯著她。
秦艽有種正和一頭狼對視的錯覺,危險,侵略性十足。
秦艽恍若被他盯上的獵物,只要時機成熟,對方便能在瞬間撲過來一口咬斷她的脖子。
秦艽僵硬著身體,竟是被這樣的一雙眼睛給震得不敢動彈了。
片刻過后,秦艽才拿回身體的控制權(quán),頓時惱羞成怒。
她也瞪大了眼睛,沒好氣的道:“瞪我做什么,瞪我做什么?眼睛張那么大是要嚇唬誰啊?”
她伸手在那人的胸口戳了一手指頭,冷哼一聲道:“是我救了你的小命你知道嗎?”
半晌,床榻上那人才緩緩的眨了眨眼睛,眸中的兇光收了回去,看起來平和了不少。
他對著秦艽輕輕地點了點頭,意思是說他知道他的命是秦艽撿回來的。
秦艽哼哼道:“知道就好!知道了,以后就對我客氣點,別用那種眼神瞪我知道嗎?”
那人又緩緩的點了點頭。
秦艽滿意了,伸手給那人搭脈,一邊叨叨的沒完:“來,我看看。你不知道,你這幅身體破的跟個篩子似得,我把你救回來可費了我不少力氣。你這外傷啊,爛的都流膿了,若是夏天,怕是都能招蒼蠅了。你那五臟六腑啊,就沒個好的。你也就那張臉還完好無損了……也是,你若臉也爛了,外邊兒那小寡婦怕是不會照顧你這么久還想辦法救你了。嘖嘖,長的好看救你一命……”
她叨咕叨的說了許多,床榻上那人便睜著眼睛定定的看著他。
秦艽診脈完,松了一口氣,道:“行了,你這條命我給你撿回來了?!?p> 床榻上那人終于有了點反應(yīng),手指輕輕地敲了敲床沿。
秦艽挑眉,問:“你這是在感謝我?”
那人敲了床沿一下,眨了眨眼睛。
秦艽瞇著眼睛笑了一下,說:“要感謝我,可不是一句話的事情,我等著你報答我呢?!?p> 她伸手將那只手塞進了被窩,道:“你剛醒,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就別瞎折騰了。好好休息,養(yǎng)好了咱們再好好的說說?!?p> 說完這話,秦艽便打著哈欠回到了床頭,抱著床柱子閉眼便睡了過去。
這秒睡的本事,不禁讓床榻上的人眨了眨眼。
那人睜著眼睛看了她許久,視線在她的臉上轉(zhuǎn)了好幾圈,許久后才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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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秦艽是被外面的敲門聲吵醒的。
董詩詩端著一盆熱水站在門外,揚聲喊道:“公子,你起了嗎?”
秦艽打著哈欠打開房門,看了她一眼,道:“早。”
董詩詩笑著點了點頭,隨后端著熱水進了屋,輕言細語的道:“公子辛苦了,來梳洗一下,再吃早餐?!?p> 董詩詩放下熱水,由著秦艽洗漱,自己則跑到床榻邊左右打量著床榻上的人。
秦艽斜眼看著她,也不吭聲。
董詩詩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不得不開口道:“公子,他、他怎么樣了?”
秦艽甩了甩手上的水,道:“放心,死不了?!?p> 董詩詩一下子笑開了,道:“太好了!”
她驚喜的轉(zhuǎn)了一圈,最后才想起給秦艽行了個大禮,道:“公子大恩,小女子無以為報?!?p> 秦艽受了她這個禮,隨后道:“無以為報那還說什么?”
董詩詩:“……”
秦艽擺擺手,道:“去煎藥,一日三頓,一頓也別落下?!?p> 董詩詩應(yīng)了,忙出去熬藥了。
等董詩詩出門了,秦艽才再次來到那人床邊,一低頭,果然對上一雙眸子。
秦艽挑眉,道:“那小寡婦照顧你大半年,你醒了也不跟人打招呼?”
床上那人沒動,只眨了眨眼睛。
秦艽笑了一聲,道:“看來你也不傻,知道那小寡婦不算真的待你好。”
她走近幾步,壓低聲音對那人道:“我叫秦艽,是個大夫。我開的藥,你好好吃,待你好了,便來城內(nèi)的來客酒樓尋我,我在那等你?!?p> 話音剛落,董詩詩便端著藥碗走了進來。
秦艽后退幾步,對董詩詩道:“來的正好,人醒了,將藥給他喂下去。”
董詩詩一激動,也顧不得秦艽了,忙湊到床邊噓寒問暖。
秦艽遠遠的與那人對視一眼,隨后便拿了自己的行禮,轉(zhuǎn)身回酒店了。
這小破屋,她是待不下去了。讓她抱著床柱子再睡一晚,她還不如去死。
怎么說也是金尊玉貴的長大的,這一路上已經(jīng)吃了不少苦,她可不想再吃苦頭。
再有限的環(huán)境里盡量讓自己過得好,是她的人生信條。
不是不能吃苦,只是有好日過誰愿意吃苦呢?
水逸然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