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巫老爺子可能還活著,柳湖立即做出了抉擇,干咳一聲,輕笑道:“我不知道巫家還有這些事……巫家主,巫少家主,今日迎娶巫靈兒小姐已經(jīng)不合適……我就先回去了……等你們統(tǒng)一了意見,改日我再來商量迎娶。”
說完這句,伸手解下胸前的紅花,脫去身上的喜服,對柳家眾人揮揮手,讓他們回去。
柳湖自己,則是擠進了圍觀人群,當起了觀眾。
巫圃之哪里還顧得上搭理他……一口老血噴出之后,不顧形象地沖到巫封身旁,坐在地上將巫封抱在懷里,把起脈來。
身體不停地顫抖,確認巫封的經(jīng)脈再無修復(fù)的希望,下意識地抬起頭,雙眸中一片渾濁:“越兒,他是你哥啊,是你哥啊……你怎么下得去手?”
“覺得我做得過分了?喪心病狂了?可是跟你比起來,還差得太遠!燒爺爺樓閣,對三叔四叔下手,逼迫靈兒姐,一樁樁一件件……做那些事的時候,你想過他們是你什么人了嗎?你怎么下得去手!”
巫越的聲音冰冷,“巫封,從小便驕奢張狂,淡薄親情……今日的結(jié)局,是他應(yīng)得的懲罰,也是你應(yīng)得的報應(yīng)……不,報應(yīng)還遠遠不夠……因為你變了,不僅不配為人,連做鬼都不配!”
巫圃之彎下腰,低下頭顱,坐在巫府門前的土地上,不再說話,任憑兩行濁淚橫流。
或許是想起了,巫老爺子對他的諄諄教誨,以及做錯事時的訓(xùn)誡?;蛟S是巫越的話,觸到了他的內(nèi)心深處。
又或者,巫封徹底與武者無緣,令他心如死灰。
其實,巫圃之并非窮兇極惡之徒,只是心比天高。
在武道一途,他比不上自己的大哥。可是在家族管理方面,他自認為能比大哥巫玄之更為出色。
巫玄之夫婦被玄陰宗帶走之后,巫家逐漸衰落。
巫圃之覺得,不是他的能力不夠,而是因為名不正言不順,事事處處,都無法做到“乾坤獨斷”,要受巫積之巫玉之的掣肘。
他真的不想,讓巫家走到這一步。他想登上家主的位置不假,不過為的只是讓巫家,按照他的想法,來進行復(fù)興。
只不過事與愿違……也不知道巫封是怎么和巫小荷說的,這場巫家權(quán)力的更替過程,與他想的完全不同。
當他從祠堂,被巫霸天兄弟接出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jīng)塵埃落定……
父親和巫越不知道是死是活,巫老爺子的樓閣化為了灰燼,只找到無法辨認的,十六具如同焦炭的尸體。
巫積之巫玉之,已經(jīng)被廢去修為,關(guān)押在家族的地牢。
而且前門驅(qū)狼,后門迎虎……不,不能這樣說。
事實上,家主巫圃之,只是一個傀儡,扮演著“傳聲筒”的角色……巫家的大小事情,完全是由,巫霸天巫凌天兄弟二人在做主。
巫圃之早就后悔了,一念之差啊,只能寄希望于,未來的孫兒。
誰知道,這個希望還沒維持百日,巫封就被巫越給廢了……巫圃之根本無法相信,巫小荷還會履行,和巫封之間的婚約。
身為武者,巫圃之內(nèi)心非常清楚,作為普通人的巫封,是絕對無法滿足,武者巫小荷的生理需要的。
即便巫小荷履行婚約,他們婚后的日子,也肯定是雞犬不寧。
巫圃之什么都不想管了,巫家接下來變成什么樣子,在他的心中,已經(jīng)跟他無關(guān)。
巫圃之的悲哀,毫不隱晦地寫在臉上,一瞬間,仿佛蒼老了十余歲。
讓好不容易狠下心的巫越,看著不由得心軟起來。
目睹這一切的巫霸天,湊到巫凌天耳邊,嘀咕了幾句。
巫凌天目光一亮,道:“巫越,你已經(jīng)被家主,親口逐出巫家……之前的事情,我們也不追究了,你走吧!”
巫越心里竄起一股強烈的怒火,喝道:“你是誰?你算什么東西,敢攆我走?”
巫凌天森然地盯著巫越,臉色陰沉如水:“你敢罵我?論輩分,你得叫我一聲‘叔’,論身份,我乃是巫家的執(zhí)法長老!你怎么敢罵我?”
“呵呵,巫凌天,你不覺得自己的話,很可笑嗎?如果沒被逐出巫家,我是巫家的少家主,名位還在執(zhí)法長老之上;如果被逐出了巫家,你憑什么讓我叫‘叔’?”巫越冷笑連連。
巫凌天神色一窒,一時不知道如何應(yīng)對。
“咳咳!”巫霸天干咳一聲,淡淡道,“巫家乃是黑水城大家族,府門之前,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隨便喧嘩的……巫越,你已經(jīng)被逐出巫家,不再是我巫家人……如果繼續(xù)在這里呱噪,我可就要出手趕你走了。”
“巫越,你走吧……”滿臉悲色的巫圃之抬起頭,盯著巫越有數(shù)息,隨后嘴唇微顫,吐出五個字。
巫越身心一顫,臉上的表情一凝,隨后道:“我可以走,不過,我要帶靈兒姐一起走!你們將靈兒姐一道逐出巫家吧?!?p> 巫圃之道:“好!我將巫靈兒也逐出巫家!即日起,巫越、巫靈兒,和黑水鎮(zhèn)巫家再無半點瓜葛,永遠不許踏入巫家大門!大長老,叫人將那丫頭轟出來!”
“家主……”巫霸天愣了一下,“將巫靈兒逐出巫家,那,那柳家那邊怎么辦?”
“我是家主,有權(quán)將巫靈兒逐出巫家?!蔽灼灾е杳缘奈追庹酒饋?,“柳家那邊就由你前去交涉,若是還是有意與巫家結(jié)親,巫家適齡未婚的女子,有得是,隨他挑一個就是!”
巫霸天臉色接連數(shù)變,隨后應(yīng)了一聲:“是!”
身穿嫁衣的巫靈兒,很快被人架了出來,一臉呆滯,似乎連路都不會走。
一群人頓時目瞪口呆,眼神中,充滿著難以置信的表情。
巫越也是心疼,不過這副情形,并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巫靈兒不可能答應(yīng)嫁給柳湖,最有可能的,當然是用藥物,控制巫靈兒的身體。
“解藥!”巫越冷聲道。
人群中的柳湖一聲冷笑:“解藥在我這里,有本事你來拿!”
“奉勸你一句,別自取其辱!”巫越淡淡地說,“把解藥給我!”
“不可能!”柳湖連考慮都沒考慮,斷然拒絕,“除非你打贏我……”
巫越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每一個看到他眼神的人,都禁不住感到害怕。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打一場?!蔽自降溃拔湔咧g,用戰(zhàn)斗的方式來解決,確實是最直接的方式。三招,倘若你能不敗,不止解藥,連我在內(nèi),也任由你處置?!?p> 巫越冷視著他,目光咄咄逼人。
眾人面面相覷……巫越是傻子嗎,難道不知道柳湖是筑基境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