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孫火按照原路回到天機樓大廳的時候,他已經(jīng)把自己收拾了一番,看起來顯得格外利落和精神,希望以此能夠稍稍改變剛才孫老對自己的印象,也好少被訓斥兩句。
正當孫火心有忐忑地再次站到老者面前的時候,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沒有聽到預想中劈頭而來的訓斥。
恰恰相反,他看到了孫老正笑瞇瞇地看著自己,而且笑容里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孫火敢打賭,自己以前在孫老臉上看到的笑容,絕對不是這個樣子。
一想到孫老總是毫無征兆地給自己下套,本能之中覺得甚是危險,但還是硬著頭皮施禮問候了一聲。
孫老隨口應付了兩句,然后就站起身來,繞著他仔細地上下打量了起來,口中嘖嘖有聲。這讓孫火更加的緊張,卻又不知應該如何開口是好。
老者慢慢地踱步到孫火面前轉(zhuǎn)過身,同時伸手遞過來了一塊令牌?!澳萌グ桑悻F(xiàn)在就可以直接回宗門了,到了天工殿之后還是去找張匠師交接就行了?!?p> 孫火低頭看去,卻見老者手中拿著的正是自己的身份令牌,連忙道了聲謝,雙手接了過來。
盡管心里奇怪著孫老對于自己在下面的舉動絕口不提,孫火也很識趣地沒有多問什么。此時的孫老看起來心情似乎真的很不錯,他還不至于犯傻到湊上去自討苦吃。
收起了令牌之后,孫火并沒有馬上告辭離開,而是站在了原地有些躊躇不決。
此時已經(jīng)朝著樓梯的方向走出了好幾步遠的孫老,在感應到身后的情況,也停下了腳步,平靜地說道:“怎么,你還有什么事嗎?”
聽到孫老都已經(jīng)開口發(fā)問,孫火心里還是瞬間做出了決定,于是開口道:“孫老,弟子想要這三年來給我配發(fā)的那種丹藥的丹方,請問要怎樣做才能得到呢?”
“你還要繼續(xù)修煉那部煉體功法?”老者聞言心中大感訝異,他怎么也沒想到孫火居然會提出這樣的請求。
“是的,弟子覺得這部功法既然是配合于分金一道,那么修煉到更高層次應該能夠提高回收的效率,所以想日后得空時再鉆研一二?!痹缬袦蕚涞膶O火,連忙說出了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
“隨便你吧。但你要知道,這煉體和制符煉器等雜學一樣都是旁門小道而已,對于長生并無直接助益,最好還是不要分心太多在上面,以免誤了自身的修行。另外,丹方并不在我的手上,同樣是由天工殿的張匠師保管著,你想要的話直接去問他好了?!?p> 孫老微微一怔,隨后淡淡地開口說道。
雖然有點意外孫老沒有掌握著丹方,所幸的是依舊知道了具體下落??粗险邔τ谧约旱膯栴}似乎不大高興的樣子,孫火也不敢再做停留,馬上告辭離去。
剛走出天機樓的大門,孫火立即從儲物袋中翻出了斗篷,把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擋住了面孔,隨后腳步匆匆地趕起路來。盡管路上依舊招來不少人的側(cè)目,已經(jīng)知曉原因的他,對此也就視若無睹。
一等離開了落雷谷,孫火就認準了方向,然后腳下猛然發(fā)力一蹬,整個人就急掠到了幾丈開外。就這樣,人在騰挪縱躍中漸漸遠去。
之所以采用這樣的方式,孫火心中卻是有著明確的打算。與其使用圓盤低空飛行,速度不快且又引人注目,還不如用來練習自己的身法。何況這幾天他都沒出過力氣,身體也是憋著一股勁悶得慌,連帶著可以發(fā)泄發(fā)泄。
因為是有心練習,孫火并沒有在身上施加法術(shù)進行輔助。由于擔心碰巧遇到其他修仙者,他沒有使用上全力,僅僅只是保持著比御風訣快上一點的速度趕路。
就在孫火剛離開這里不久,隨后又有兩人匆匆趕來。只見其中一人光頭無眉,是個身著血紅衣衫的魁梧大漢。另一人卻是披頭散發(fā)穿著綠袍,長得又瘦又高,形似竹竿一般。
在他們前面,正有一只拳頭大小的藍色飛蛾在翩翩飛行,仿佛正在追蹤什么事物的樣子。好巧不巧的是,看這兩人前進的路線就是孫火離開的方向。
趕路的孫火途中片刻未停,一連奔波上小半天之后依舊精神抖擻,未露半分疲憊之色。直到了一條小溪之前,他才覺得有些口渴,因此停下了腳步。
伸手舀上幾捧清水喝了個痛快,又洗了把臉,孫火覺得很是神清氣爽,于是蹲在原地張望起了四周,似乎有些陶醉起這里的景色。
就在這時,孫火右后方的一顆大樹上,突然激射出了二三十道細小的綠光。來勢之兇猛,仿若弩箭一般。
只見原本沒有動作的孫火,右手握拳猛然重擊在了地上,身子頓時向著左邊騰空而起,避讓過了襲來的綠光。
不僅如此,還在空中的孫火迅捷地轉(zhuǎn)過身子,張開的左手已然多出了個碗口大小的火球,猛然朝著發(fā)出攻擊的大樹甩去。
只是剎那之間,孫火已經(jīng)同時做出了攻擊和防御的應對舉動。
“嘭”的一聲,大樹的上半截在耀眼的火光中化為了灰燼。緊接著半焦的樹干后,轉(zhuǎn)出了一個瘦高的人影。
另外一頭,隨著連續(xù)的噗呲聲,被避讓過的綠光全都打進了泥土中。孫火飛快地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竟然都是一片片綠葉。此時沒有了法力支持,已經(jīng)恢復回原本柔軟的樣子。
“我和閣下有過節(jié)嗎?”孫火開口問道,聲音聽不出半點喜怒,只是臉上卻顯露出淡淡的笑意。
綠袍人一聽此言,再看到孫火這樣的的表情,心中沒來由的冒出一股寒意,隱隱覺得有些不妙。
殺人奪寶的事情,他也做過了不少。但是此次前來追殺這名青年,卻并非出自他的本意。而是自家性命被人所拿,要挾著必須用眼前這個青年的人頭來做交換。
可是看這追殺對象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綠袍人覺得自己好像成了被利用的炮灰,只怕是要兇多吉少了。
想到這里,他心下一橫,突然厲聲喝道。“動手!”
話音剛落,只見以孫火為中心的土地,突然傳出了連續(xù)破土聲,一根根尺許長地刺快速地從地上冒了出來,將他包圍了起來。地面變成了這般情況,這讓孫火無法移動落腳進行躲閃。
不僅如此,綠袍人也從儲物袋拿出了一根碧色的手杖將其祭出,飛向?qū)O火當頭砸下。
孫火見此,臉色終于有些凝重起來。他深吸一口氣,左腳往前探出壓低了身子,擺出了一個起手式,口中輕微張合了幾下,隨后開始向四周連續(xù)揮拳空擊。
“滋啦”幾聲撕裂的脆響,孫火的兩截袖管突然爆裂,變成了布片飛散開來,露出了兩只黑黢黢的臂套。
與此同時,孫火四周的地面仿佛在被什么東西重擊一般,不僅冒出來的地刺突然間變得支離破碎,而且正有一個個明顯的淺坑在憑空生出。
綠袍人睜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發(fā)生的這一幕。
更加詭異的是,自己的手杖都已經(jīng)要砸到目標的身上,卻突然間不受控地飛到了一邊。明明沒看見孫火有接觸過自己的法器,但就是這么奇怪地無法近身,一連幾次都是這樣。
“不可能,凡人的武功怎么能夠用來對抗法術(shù)和法器?”空地的另一端,一個頂著黃色光罩的魁梧身影從泥土中冒了出來,聲音低沉地驚喊著。
此次的偷襲舉動,實在是兩人的無奈之舉。因為從未見過像孫火這樣的趕路方式,一走起來就不會停下來似的,更要命的是這速度從頭到尾都沒變慢過。
如今好不容易抓到目標停下的機會,他們生怕后面繼續(xù)追蹤會被拖垮而弄丟,也就顧不得休息恢復,直接就上來進行偷襲。
可是沒想到目標卻是這般的棘手,不僅看起來體力和法力都很充沛的樣子,就連出手方式都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光頭大漢和綠袍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驚懼。
“看來這就是全部了。”孫火喃喃低語了一句,隨后對著飛來的手杖使出全力一砸,將其遠遠擊飛了出去。
隨后孫火身形一矮,蹲跪在了地上,整個人驟然激射而出,眨眼間就已沖到了綠袍人跟前。
“啊!”綠袍人驚叫了一聲,只看到孫火手中突然多出了一個巨大的黑色長條物件,重重地拍向了自己的腦袋,隨后就再無知覺。
尸體轟然砸在了地上,流血的雙目卻是瞪得滾圓。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明明和孫火還間隔著十三四丈的距離,怎么一下子就拉近到如此近身。
放倒了綠袍人之后,孫火轉(zhuǎn)過了身子,緩緩地舉起了烏剛,直直地指向了光頭大漢。
只見大漢此時才從隨身的儲物袋中拿出了一塊石印,正準備要祭出的樣子。
眼見綠袍人卻被孫火瞬間擊殺,臉色一下變得煞白起來。下一刻他不僅沒有祭出法器準備繼續(xù)斗法,反而是掉頭狂奔起來。
見此情景,孫火眉頭微微一皺,卻是把烏剛往上輕輕一拋,換了個握勢,緊接著急沖了幾步隨后將其擲了出去。
“咔嚓”一聲脆響,鮮血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