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升,萬里無云,是個難得好天氣。
天浴鎮(zhèn)北,已經(jīng)集聚了不少人等待進(jìn)城的人。
人群里,有挑著扁擔(dān)、籮筐里裝滿新鮮蔬果的老農(nóng),他們不時抬頭望向城門,眼神中滿是期待。
還有衣著樸素的婦人,懷中抱著年幼的孩子,孩子好奇地張望著周圍的一切,時不時發(fā)出咿呀的聲音。
行色匆匆的商旅,牽著馱滿貨物的馬匹,馬背上的行囊鼓鼓囊囊,他們神色焦急,不停地在原地踱步。
就在眾人翹首以盼之時,滿心期待著城門打開的時候,遠(yuǎn)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起初馬蹄聲還很弱,像是從遙遠(yuǎn)的天邊傳來的一聲悶雷,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馬蹄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急促。
眾人紛紛轉(zhuǎn)頭望去,只見一匹駿馬風(fēng)馳電掣般奔來,馬蹄揚起的塵土在陽光下格外耀眼,馬上馱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士兵。
那士兵身形搖搖欲墜,卻仍緊緊拽著韁繩,他的鎧甲破碎不堪,身上多處傷口還在不斷滲血,殷紅色的鮮血順著馬身滴落在干燥的土地上。
“讓開!讓開”士兵聲音沙啞,拼盡全力呼喊,等待進(jìn)城的人群瞬間炸開了鍋,驚恐地紛紛避讓。
駿馬沖到城門前,士兵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從馬上滾落下來。
“吱呀”就在這時,城門緩緩打開,幾名身著鎧甲、手持長槍的士兵陸續(xù)走了出來,他們面容冷峻,眼神犀利。
看到倒地的同伴,為首的士兵臉色驟變,快步上前查看,渾身是血的士兵艱難地抬起手,指向北方,想要說些什么,卻因體力不支昏了過去。
為首的士兵見狀,心急如焚,一個箭步?jīng)_到士兵身旁,跪地大喊:“阿勇!醒醒!”
他聲音顫抖,額頭滿是汗珠,見同伴毫無反應(yīng),他趕緊伸手試探鼻息,確認(rèn)尚有氣息后,稍稍松了口氣。
“快把他架起來,輕點!”他迅速轉(zhuǎn)頭,吩咐身旁的兩名士兵,兩名士兵立刻上前,小心扶起受傷的士兵。
“你們留下維持秩序,仔細(xì)檢查進(jìn)城的人,有異常馬上示警!”隨后他又快步走向一名士兵,神色凝重,語速飛快,低聲交代,他回頭看了一眼昏迷的同伴,滿臉擔(dān)憂,同架著傷者的士兵匆匆進(jìn)城。
“大家不要慌,排好隊,按照順序一個一個來!”留下來的士兵立刻行動起來,一個士兵扯著嗓子喊道,百姓在士兵們的指揮下,逐漸安靜下來,自覺排起了長隊。
城門口一片嘈雜,眾人因剛才的一幕亂作一團(tuán),就在吵鬧見息時,一道青色光影,如閃電般一閃而過,瞬間越過城墻,那光影速度快到難以捕捉,只留下一抹淡青色的痕跡,轉(zhuǎn)瞬即逝。
……
城東南,有一處荒廢已久的偏僻院落,庭院內(nèi)荒草叢生,破敗的的圍墻在歲月的侵蝕下?lián)u搖欲墜。
一座早已失去往日風(fēng)采的假山緊緊矗立在院中,假山背后,隱藏著一條暗道入口。
暗道內(nèi),光線昏暗,道路錯綜復(fù)雜,仿佛一條迷宮。
昏黃的壁燈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人們行色匆匆,穿梭在通道間。
在暗道深處的一個方房間里,搖曳的燭光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屋內(nèi)陳設(shè)簡單,卻收拾得十分整潔,一張樸素的床塌上,躺著一位毫無血色的老人,他面容憔悴,雙目緊閉,身上密密麻麻地綁滿了繃帶,濃烈的草藥味彌漫在房間中。
突然,老人的手指微微顫動了一下,像是在黑暗中抓住了一絲曙光,緊接著,他的眉頭緩緩皺起,額頭上滲出細(xì)密的汗珠,似乎在夢中經(jīng)歷著巨大的痛苦掙扎。
“傷情已然穩(wěn)定,什么時候能醒?”床榻之前,站著一位身著勁裝的男子,他身姿筆挺,仿若一柄出鞘的利刃,他的臉上佩戴著一副玄鐵面具,幽冷的金屬光澤流轉(zhuǎn),面具上繁復(fù)的暗紋仿若蟄伏的巨獸,在昏暗中若隱若現(xiàn)。
“哎!氣血虧虛,傷勢極重,依老夫之見,起碼得調(diào)養(yǎng)數(shù)日,才有蘇醒的可能?!睆幕璋档慕锹?,悠悠傳來一道蒼老且疲憊的聲音。循聲望去,只見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身形隱匿在陰影之中,只能模糊瞧見他微微佝僂的輪廓,正輕輕搖頭,發(fā)出一聲嘆息。
“他體內(nèi)的血種你打算怎么處理?”陰影中老者問道。
“這顆血種與之前并不相同,似乎在進(jìn)行某種蛻變,我曾嘗試將它取出來,可在離體的瞬間蛻變終止?!泵婢吣凶佣⒅杳灾械睦先耍Z氣凝重。
“普通血種或許能夠促進(jìn)這種蛻變?!泵婢吣凶映聊?,把自己偶然發(fā)現(xiàn)講述。
“竟有這般奇特之事?”陰影中的老者聽聞,不禁發(fā)出一聲驚嘆,他微微前傾身體,目光穿過昏暗的光線,緊緊盯著床上昏迷的老人,仿佛要透過他的身軀,看穿那神秘血種的奧秘。
“這顆血種或許暗藏重大秘密,極有可能影響未來的走向,必須得有可靠之人來負(fù)責(zé)。”面具男子沉吟道。
“交給老夫吧!”隱藏在黑暗中的老者坐在一把椅子上,緩緩站起來,他的身影逐漸清晰,雖然身形佝僂,但眼神堅定,他伸出干瘦卻有力的手,打斷欲言又止的面具男子“就讓我這把老骨頭,再盡些微薄之力吧!”
面具男子眉頭緊鎖,他張了張嘴,還想勸阻,可最終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要的資料,準(zhǔn)備什么時候動身?”老者隱匿在陰影中,從懷中掏出一張發(fā)黃的紙張,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凝重。
“有些事還需要處理,估計還得幾天?!泵婢吣凶由焓纸舆^紙張,幽冷的面具下,目光如炬,快速掃過紙上內(nèi)容。
“為了這次的任務(wù),又要犧牲無辜性命?這般行事,與我們的初衷完全相悖”面具男子緊緊攥著手中的紙張,聲音冰冷,壓抑著怒火。
“你離開“暗衛(wèi)”后,影主失蹤,天衛(wèi)們?yōu)榱藱?quán)利,各自為營打壓異己,昔日的兄弟死的死,外放的外放,已經(jīng)聽不到別的聲音。”老者從陰影中走出,暗淡的光線映照出他滿是皺紋的臉龐,眼神既有無奈又透著幾分落寞,往昔的威嚴(yán)與冷厲,早已被時光打磨,鋒芒不再。
“可有劉勇的消息?”面具男子想打破局面,不想一個無辜的生命逝去。
“抱歉老夫也無能為力,我們這一脈已經(jīng)被隔離,只能負(fù)責(zé)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任務(wù),早已不能接觸核心情報?!?p> “劉勇平日里雖說有些混賬,但那孩子心存善念,如今卻丟了性命,亂世人命卑賤,如地上螻蟻!”老者無奈地?fù)u頭,眼神中滿是遺憾。
“有些人藏在黑暗中太久了,已經(jīng)與野獸無異?!泵婢吣凶拥穆曇魪挠睦涞拿婢呦聜鞒?,帶著難以抑制的憤怒。
“有些人脈,或許可以試一下?”面具男子踱步沉思。
……
城外西側(cè)是一片樹林,夜幕籠罩下宛如一頭蟄伏的巨獸。
烏云層層疊疊,將月亮藏在后面,偶爾透出透出幾縷微光,艱難的穿過枝葉,在林地灑下斑駁的影子,微風(fēng)輕撫,帶著絲絲涼意,樹葉沙沙作響。
兩個身影出現(xiàn)在樹林的邊緣,腳步匆忙。
瘦高個走在前頭,他身形單薄,神色間滿是疲憊與無奈,矮胖子走在后面,眼神中透著小心翼翼,不停地四處張望。
他們肩頭扛著一個鼓鼓囊囊的麻袋,麻袋隨著他們的腳步晃蕩,偶爾發(fā)出沉悶的碰撞聲。
“這鬼差事,大晚上的他們喝酒吃肉,咱哥倆非得出來干這種事,咋就凈攤上這種苦活呢。”矮胖子忍不住抱怨,聲音壓的很低,卻難掩疲憊與不滿,一邊說著,一邊還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汗水,那雙手上布滿了老繭和裂口,顯得粗糙不堪。
“別抱怨了,上頭的命令咱敢不聽?咱這種地位,能有活干就不錯了,趕緊把這玩意送到指定地點,別耽誤了事兒,不然可沒好果子吃?!笔莞邆€催促道。
兩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往樹林深處走去,地上厚厚的落葉讓他們的腳步有些虛浮,四周彌漫著潮濕土地的氣息,偶爾有夜鳥的啼叫聲劃破寂靜,讓人心驚肉跳。
“等等,你聽到啥動靜沒有?我總感覺好像有人跟著咱們。”矮胖子走著走著,忽然停下腳步。
“別自己嚇自己,這荒郊野地的,大晚上哪來的人,咱就是個跑腿的小人物,誰會在意咱。趕緊走別耽誤了時辰,晚了可就趕不上喝酒了?!笔莞邆€也繃緊神經(jīng),側(cè)耳傾聽,可除了風(fēng)聲和樹葉聲,什么也沒聽到。
他們繼續(xù)前行,沒一會兒,前方出現(xiàn)了一棵老槐樹,槐樹格外茂盛,枝干粗壯扭曲,像是無數(shù)條張牙舞爪的手臂。
兩人將麻袋放下,瘦高個走上前,圍著槐樹轉(zhuǎn)了一圈,小心查看,仿佛害怕什么,確定安全后,才靠近槐樹,在樹干上輕輕敲了兩下,停頓片刻后,又敲了兩下。
“嘎吱!”老槐樹的根部一塊兩塊樹皮一前一后緩緩翻開,漏出一個隱秘的樹洞,樹洞不大,里面鋪滿厚厚的樹葉,樹皮打開后,一股濃烈的樹木腐爛的臭味撲面而來。
樹洞內(nèi)部稍顯開闊,洞壁滿是粗糙紋理,洞底鋪著厚厚的枯葉,借著微弱的月光,依稀能夠看見有一道人影。
“什么東西!”矮胖子瞬間僵在原地,剛想湊近一探究竟,那道人影似乎動一下,一陣寒風(fēng)吹過,帶著刺鼻的血腥氣,他雙腿一軟差點癱倒。
“成天一驚一乍的!”瘦高個臉色一變,伸手一巴掌打了一下矮胖子的后腦勺。
“瞧我這記性,咱本來就是來給送東西的,這里面是?”矮胖子尷尬一笑,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問道。
“怕你害怕就沒敢告訴你,這里面其實是血妖”瘦高個低聲介紹。
“血妖……”矮胖子臉色發(fā)白,渾身顫抖,直打擺子。
“看你那個慫樣,去把酒菜拿過來,這血妖平日里和常人沒啥兩樣,也像咱們一樣正常吃飯、生活,可一旦到了月圓之夜,那就不一樣了!”瘦高個推一把矮胖子。
“咋個不一樣法?”矮胖子咽了咽口水,聲音有些顫抖。
“月圓之夜,血妖就會失去理智,變成一個只知道殺戮的野獸,見人就撲,專吞噬人氣血,被它盯上,往往沒有一個活口?!笔莞邆€看矮胖子,手抖的不行,皺了皺眉,走到麻袋前,從里面掏出一小壇酒和一個封閉的食盒。
正說話間,樹洞里傳來一道踩在樹葉上的腳步聲,矮胖子嚇得往后退了好幾步,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
“它……它出來了!”矮胖子驚恐的看著洞口,那里依稀看到一個人影爬了出來。
“別怕,他是要出來吃飯了。”瘦高個將酒菜放到洞口前,也變得緊張起來,但是假裝鎮(zhèn)定,說道。
“今天怎么這么晚?想餓死我嗎?”血妖拍著身上的灰土,借著微弱的月光,他的面容逐漸清晰,看著和常人一般模樣,只是膚色格外蒼白,透著一個病態(tài),他眉頭緊皺,滿臉不悅,盯著瘦高個,開口質(zhì)問。
瘦高個趕緊賠著笑臉,聲音微微顫抖:“對……對不起啊,路上耽擱了些,您大人大量,千萬別生氣?!闭f著,趕緊上前打開食盒。
血妖探身看去,只見食盒里是一碟醬牛肉和兩個小菜,牛肉紋理清晰,鹵汁沁潤其中,看著就讓人垂涎欲滴。
血妖臉色這才傻傻緩和,伸手拿起那壇酒,打開黃紙封口,仰頭灌了一大口,酒水順著他的嘴角流下,打濕了胸前的衣襟,他放下酒壇,滿意的咂了咂嘴,隨后抓起一塊牛肉,大口咀嚼起來,含糊不清的說:“算你還有點眼力見兒?!?p> 瘦高個和矮胖子站在一旁,看著血妖大快朵頤,大氣都不敢出,血妖吃了幾口,目光落在兩人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怎么站著看我吃,也來吃一口?”
矮胖子連連擺手,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不……不敢,您慢用,我們……這就走?!?p> “慌什么,把東西收拾一下,完事把里面那家伙給我弄出來。”血妖又灌了一口酒,指著不遠(yuǎn)處的麻袋說道。
矮胖子心中一緊,被瘦高個拖著上前,將已經(jīng)吃的差不多的食物殘渣清理到一旁,用土掩埋好,然后走到麻袋旁,費力的將麻袋倒轉(zhuǎn)。
隨著一聲沉悶的聲響,一個軟趴趴的人從里面跌落下來,重重的摔在地上,微弱的月光下,能看到他面容扭曲,青一塊紫一塊,已經(jīng)沒了呼吸。
血妖看到這具毫無生機的尸體,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陰沉,原本緩和的神情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滿臉不悅,他冷哼一聲,目光冷冷的看著瘦高個,聲音中帶著明顯怒意:“你們就給我送這么個玩意?這都死多久了,氣血凝結(jié),讓我怎么吸食?”
“大人實在對不住,想著這家伙反正也快死了,我尋思看看身上有沒有值錢的東西?!笔莞邆€滿臉賠笑,手里拿著一個用紅繩編織的平安結(jié),接著解釋道:“這小子死死護(hù)住胸口,我以為有什么寶貝,就打了一頓,誰曾想他一口氣沒順過來,當(dāng)場死了?!?p> 血妖臉色陰沉,剛要起身發(fā)難,一柄長槍裹挾著凌厲的勁風(fēng),如一道黑色閃電破空而來,瞬間穿透血妖的身體,將他釘在槐樹上。
血妖雙眼圓睜,滿是驚恐和憤怒,雙手緊緊握住槍身,緊接著,他發(fā)出一道凄厲至極的慘叫聲,殷紅的血液順著槍身汩汩流下,在粗糙的樹皮上蜿蜒成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滴落在地面的落葉上,迅速洇染開來。
這時,一個身影緩緩從黑暗中走出,他戴著玄鐵面具,面具上的暗紋微光流轉(zhuǎn),散發(fā)著神秘而古老的氣息,起初,面具之下一片幽深,不見絲毫光亮,隨著他一步步靠近,面具下的雙眼漸漸升起淡青色的光芒,他身上的黑色勁裝在微弱月光下閃爍著幽光,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
矮胖子和瘦高個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只覺得脖子一緊,劇痛襲來,兩人的脖子便被面具男子輕易扭斷,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面具男子目光冷漠,徑直走向血妖,他伸出右手,淡青色的光芒瞬間從指尖蔓延開來,將手掌和整條手臂包裹起來,淡青色的光芒猶如流動的液體,散發(fā)著灼熱的氣息,周圍的空氣都扭曲變形,絲絲縷縷的熱氣升騰而起。
“我是……”血妖眼中滿是恐懼與慌亂,聲音顫抖著,試圖擠出一句完整的解釋,然而此刻的它,早已沒了平日里的狠厲與張狂。
面具男子卻絲毫不為所動,那雙眼淡青色的光芒跳動,只見他右手猛地并起,宛如鍛造精良的利刃,散發(fā)著令人膽寒的殺意,不等血妖再多說一個字,面具男子沒有絲毫停頓,裹著淡青色光芒的右手便以雷霆萬鈞之勢,狠狠地插入血妖胸口。
“啊……啊?。 毖騽⊥?,握著長槍的雙手猛地一顫,慘叫頓時拔高了幾個聲調(diào),尖銳的近乎能震碎人的耳膜。
飛濺的血液觸碰到那層散發(fā)著炙熱氣息的淡青色光芒,瞬間化作血紅色的蒸汽,散發(fā)著濃烈的血腥氣味。
面具男子狠狠一抓,手臂發(fā)力猛地一扯,硬生生將血種從血妖體內(nèi)拽出,隨著血種被取出,血妖的身體快速干癟,眨眼間化成一具干尸,失去生機。
面具男子收起血種,伸出右手握住黑色的槍柄,他輕輕一用力,長槍便從血妖的身體拔出,只見他右手微微一用力,長槍表面升起淡青色的光暈,光暈越來越亮,隨后槍身一顫,竟開始分接,化為點點淡青色的光點,在夜空中閃爍跳躍,呼吸間,便徹底消失。
面具男子目光不經(jīng)意掃到地上那具從麻袋中倒出的尸體,以及旁邊掉落的平安結(jié),他微微俯身,撿起平安結(jié),在手中端詳,月光下平安結(jié)上的紅繩顯得格外鮮艷,仿佛浸染了鮮血。
收起平安結(jié)后,面具男子不再停留,轉(zhuǎn)身朝著樹林外走去,他的身影在黑暗中漸行漸遠(yuǎn),面具上流轉(zhuǎn)的暗紋隨著他的移動,在月光下時隱時現(xiàn),很快便消失不見。
就在面具男子離開后不久,原本靜靜佇立的老槐樹緩緩晃動起來。
粗壯的根須從地下鉆出,如一條條靈活的蟒蛇,先是將矮胖子和瘦高個的尸體緊緊纏住,拖入地下,緊接著,又將血妖的干尸從樹上扯下連同不遠(yuǎn)處的麻袋和尸體一同卷入土里。
片刻之后,地面恢復(fù)了平靜,仿佛這里從未發(fā)生過任何事情,只有微風(fēng)吹過樹林,樹葉沙沙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