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起舞,落英繽紛處,萬千毒物如被風(fēng)吹倒在地,看著那臺階下的廣場上,流光似是花瓣斑斕,眾人皆驚。
長風(fēng)吹,萬物晃,情女羞羞然,愿得天地日月光。
把那一柄長劍飛鴻處,夢絡(luò)心。
那驚鴻一瞥,似是良人入了心房,怎生了?
此刻,看到自己鐘意的女子如此被毒物圍攻,莫云白的心頭像是被毒箭穿過了一般,疼的他大聲喊叫了出來。
“不要!”
然而一切都在他站穩(wěn)在地上的那一刻起,開始躁動不安了起來。
因為那在地上睡著的寒火蟾蜍已經(jīng)漸漸地閉上了眼睛,并且從它嘴里、鼻子里噴出了紅色的煙霧。
這煙霧是什么?
不錯,李玉成完全明白,這周婆婆曾給他說過,這唐門的圣物若一旦睡著了,便從解毒精元體進入制毒精元體里,而本來可以解萬千陰毒的蟾蜍此刻變得劇毒無比,尤其是他嘴里、鼻里吐納的紅色煙霧,更是世上萬千毒物修行時最愛的喜物。
李嗣源、小安、夜寒冬三人都看著廣場上花見羞和萬千毒物私斗的場面,只有李玉成看見了這火寒蟾蜍的異動。
是的,此刻也只有李玉成能看見這樣的異動,不是他對這蟾蜍有所了解的緣故,那是因為莫云白也完全意識到了那臺階下的躁動異常不得了。
萬千毒物異動異常,那是何故?
李玉成看見紅色的煙霧飄飄繞繞從寒火蟾蜍周身散開,他兀自大驚,且道:“不好了,這蟾蜍睡著了,這些紅色的煙霧乃是它睡著的鼾聲毒物,其物乃是這些毒物喜歡的修行圣品,只怕會對我們不利?!?p> 李嗣源一聽,且道:“如此一來,這些毒物得到了修行,豈不是更加躁動了,那我們該咋辦?”
李玉成道:“在這些毒物沒有完全得到這些毒物時,我等必須提前離開這里?!?p> 小安急切道:“可是,前方的路已經(jīng)被堵死,那王姑娘在其中廝殺了那么久,未見殺出一條血路,這怎么得了?”
莫云白的一顆心全都在花見羞的身上,哪管現(xiàn)在的情勢變得更加緊急,不待眾人做出決定,他整個人忽然邁出,這便要向萬千毒物沖將殺去。
話說這些毒物可不是什么上古靈種,它們代表著世界的邪惡力量,而所有邪惡的力量都擁有極大的摧毀能力,豈能對他格外開恩。
毒物和人一樣,它們都有眼睛,都有嘴巴,或許沒有耳朵,但是它們周身的觸動神經(jīng)滿布,周圍稍有活物向它們靠近,它們也當(dāng)感覺到了。
是的,不等莫云白奔到臺階下,只瞧那臺階下的黑寡婦蜘蛛嘴吐一口白絲,瞬間纏住他的腰身,倘若不是夜寒冬在此,只怕他就要和自己的大哥一般,當(dāng)下斃命在此。
夜寒冬看見那黑寡婦蜘蛛口里吐出的白絲纏住了他的腰身,他手指間的勁氣忽然大盛,瞬間像是處在冰山深處的水珠,頓然結(jié)成了冰,手在胸前一揮,這道勁氣忽然射出,竟然將那白絲從中間射斷。
這一切令李嗣源和小安,還有一旁站著的李玉成目驚口呆,然而那臺階下的黑寡婦蟾蜍并沒有打算放棄莫云白這一塊美肉,待得剛才的白絲被勁氣切斷以后,它又吐出來第二根。
可是,夜寒冬如何能放任莫云白如此被這眼前的畜生害了性命,他的身子忽然飛起,站在白鶴的背上,十指間勁氣頓生,然后將其一一揮灑射出,只瞧這劍氣像是精鋼打造而成,一一射中這黑寡婦蜘蛛的周身四肢。
黑寡婦蜘蛛四肢中了劍氣,當(dāng)下斷裂開來,使得它龐大的身子瞬間像是被大風(fēng)連根拔起的大樹,嘩然倒在地上,雖然沒死,但都站不起來了。
“好厲害的劍氣?!?p> 是誰這么無聊,在這生死存亡關(guān)頭,還在吹牛皮呢?
這不是。
那這是什么?
被這黑寡婦蜘蛛纏住腰身的那一刻,他看到了死亡,因為他曾親眼看到自己的大哥就是這樣被那黑寡婦蜘蛛食進肚子里的,他不禁打了一個冷顫,心想自己真是找死。
不錯,他一陣懊惱在心中浮出,倘若自己也是一個會武功的人,那么大哥就不會死在自己的面前,看來花見羞在墓室里給他傳授五花門的內(nèi)功心法,那也是出自真心。
莫云白看著那個站在白鶴身上的年輕男子,心中佩服萬千。
他道:“請你出手救救王姑娘?!?p> 夜寒冬一向風(fēng)流倜儻,視萬物皆廢,縱然現(xiàn)在情勢對他大大不利,可是他還是一副清風(fēng)明月的模樣,且道:“為何要救她,你方才沒聽她說,我乃是隱晦之人,只怕不配救她?!?p> 這是在生氣嗎?
應(yīng)該是。
不過在生死的面前,這些個人之見的恩怨都是小事,這般淺顯的道理,不但夜寒冬和花見羞能明白,就連莫云白也自當(dāng)明白。
所以。
莫云白這便退下身來,對夜寒冬恭恭敬敬施禮,且道:“請公子出手吧,你武功那便高強,只要你出手和她并肩作戰(zhàn),你們定能殺出一條血路?!?p> 夜寒冬聽了,微微一笑,且道:“那你呢?”
莫云白疑惑,道:“我?”
夜寒冬又道:“她是你什么人,自己都自身難保,還管她的死活,她剛才把你推給我們,可沒有將你的死活放在心上?!?p> 莫云白很不愿聽到夜寒冬這樣說話,但是他知道這是事實,在事實面前,他焉能責(zé)怪夜寒冬亂說,所以他現(xiàn)在再一次懇求,且道:“請公子出手,前往那廣場上和她并肩,殺掉這些畜生?!?p> 此話剛說完,一旁站著的李嗣源且道:“不如我們一起殺將廣場,殺出一條血路吧,總比在這里等死要好?!?p> 李嗣源是一個很厲害的角色,倘若不是他先前中毒,現(xiàn)在又被花見羞在他心口刺了一劍,說不定還真能殺將出去。
可是現(xiàn)在呢?
看著李嗣源胸口的血漬,夜寒冬便知那被劍刺過得傷口不淺。
是的,還有他額頭上的青筋,殘毒與血暢行,想必體內(nèi)中毒也不淺。
夜寒冬呵呵輕笑,覺得李嗣源說的話非但可笑,還很幼稚,他一陣輕笑過后,便道:“你說的比唱的還好聽?!?p> 這算是嘲諷嗎?
應(yīng)該算,所以那站在李嗣源身邊的小安,當(dāng)下怒道:“你敢取笑我家大人,當(dāng)真不想活了嗎?”
月影軒本來就是受了李存勖的好處,要刺殺李嗣源,小安不是不知道,縱然夜寒冬之前說過不在找自己大人的麻煩,可是他心里明白的很,那也只是看在那個女子的面子上答應(yīng)的,所以他對夜寒冬很有敵意。
夜寒冬身為月影軒的軒主,掌管著江湖中絕大數(shù)人的生死,他豈能將小安說的話放在心上,又道:“本來我們是可以殺出一條血路的,可是現(xiàn)在不行?!?p> 小安大聲喝道:“為何不行?”
夜寒冬道:“你看看你家大人,他身中一劍,體內(nèi)還有殘毒未清理完,何況這里還有一個啥都不會的人,想要殺出去,沒可能?!?p> 小安道:“那你剛才是坐著白鶴來的吧,那你為何不讓白鶴拖著我們飛出這個地方?”
夜寒冬道:“你以為這里的人都傻嗎?”
小安道:“你什么意思?”
夜寒冬道:“我這白鶴只能騎乘兩個人,倘若多一個,我愿意,白鶴也是不愿意的,這白鶴一旦帶著我們其中任何兩個人飛走,只怕剩下的人得不到庇佑,都會死在這里?!?p> 經(jīng)過夜寒冬這樣一說,小安才明白,不過在看白鶴一眼,這白鶴也不是普通的白鶴呀,騎乘四五個人也是可以的啊。
所以,小安長劍再一次出鞘,他用劍指著夜寒冬,怒喝道:“好啊,我看你就不是一個好人,你是等我們死絕了以后,你好坐著這白鶴離去?!?p> 聞聽小安這樣一說,他又笑了。
看了他的笑容,無論誰見了,都不能將他和西川的月影軒軒主聯(lián)系在一起。
他道:“你雖然個子矮,但也總算的上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罷,此刻你說的話也是經(jīng)過思索的,我看啊,你說是咋樣,那便怎樣?!?p> 小安一聽,心中一怔,且道:“那我就先殺了你,只要你死了,我和我的大人就騎著白鶴離去?!?p> 夜寒冬道:“我這白鶴是上古靈種,他是我的坐騎,他只聽我的,你殺了我,你能駕馭的了它么?”
“靈種?”
小安氣急了,手臂一震,這就要刺向白鶴,只見那白鶴的翅膀在身上一拍,小安一個后背摔倒在地上。
莫云白道:“既然是靈種,那想必?fù)碛猩瞎派窳?,你說這坐騎只聽你的,那請你待我們離開這里?!?p> 說完,莫云白又給夜寒冬做了一禮。
夜寒冬見了,心中甚是高興,且道:“武功高不代表什么,但是人品好才是真的好,今日我看在這莫公子的面子上,就給你絕地逢生之法。”
他的話剛說罷,只瞧那站著的白鶴忽然身體變大,然后雙翅一揮,在地上一拍,五人皆被一股自地面生起的風(fēng)吹響天空。
白鶴一聲鳴叫,這便帶著幾人飛向北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