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靜看了我一眼,我只能看見她淚流滿面,除此以外,我什么都看不出來。
靳靜什么都沒有說,轉(zhuǎn)身跑了。
我追了兩步,突然有人叫住我:“石磊,大半夜的這么勤快,在跑步哪?”
我回頭一看,是X高中籃球隊的朱海洋他們。
我想說:“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跑步了?”不過看到自己正在邁開的步伐,也知道難免會引起誤會。我看了靳靜離去的方向,稍一猶豫,停了下來:“你們在干嘛?”
“喝酒??!”朱海洋說。他們喝得興高采烈,也沒發(fā)現(xiàn)我臉上那個巴掌印,當(dāng)然,這也跟靳靜出手輕重有關(guān)。
“你們……小高是高二的吧,這個年紀(jì)就喝酒,不好吧?”
“沒事,偶爾一次,又不是天天來。再說,我們都快被高考壓得喘不過氣來了,不出來放松一下,說不定哪天就崩潰了?!?p> “你是高三,你有理由說這個,問題是小高他們呢,才高二!”
“原來是我們幾個高三的出來喝的,不過湊巧遇到小高他們,就湊一桌了。來來來,你也坐下來吧!”
我再看了一眼靳靜離去的方向,有心要追,卻已看不到她的身影。我心中的郁悶發(fā)散,當(dāng)下不再猶豫,說:“喝!”說著抓過一瓶啤酒,一口氣喝了大半瓶。
小高叫住我:“哎哎!磊哥,別急!坐下慢慢喝啊!來來來,干一個!”
我斜睨著他,說:“你小子,不是第一次喝酒了吧?”
小高避重就輕,說:“咱們就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喝酒??!”
朱海洋說:“喝酒就喝個痛快,你管他是第幾次呢,來來來,干了干了!”
對面桌也有人在喊:“干干干干干!”
我微微皺眉,斜眼看了看那邊,不動聲色轉(zhuǎn)回,又是半瓶酒下肚。
朱海洋說:“小高小康小謝小方小范小計小朱,來來來,一起干!我們敬石磊一杯!”
“敬我干嘛?”我莫名其妙。
“敬你來得晚,給了我們一個敬酒的借口!”朱海洋說著嘿嘿一笑。
“你們不能光灌我一人?。 蔽艺f著轉(zhuǎn)移了話題,“哎,周威和劉野他們呢?你怎么沒拉他們一起出來?”
“唉,別提了,一個拉著妞,一個拉肚子,我還能拉誰出來?”
“你能拉屎出來啊朱哥!”小朱估計喝多了,口不擇言、胡言亂語。
“你是豬嗎?吃宵夜的時候你說拉屎?”朱海洋不悅地說。
“我……我是姓朱啊!”小朱說著火上澆油,“跟你一個姓!”
我搖頭嘆氣:“這……真是豬隊友啊……”
“來!磊哥,別理他們幾個!他們喝多了,都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毙】嫡f,“來!我們來劃拳!”
“好!”我們幾個齊聲應(yīng)著,開始劃拳。
“哥倆好?。∪钦瞻。∷南藏敯。∥蹇装?!六六順啊……”小方嗓門大得把桌子都要震翻,這時對面桌有人不樂意了。
“喂!小聲點!你們影響到別人喝酒了!”
“你什么意思?大家都在劃拳,我們就影響到你們喝酒了?你們怎么不說你們影響到我們喝酒了?!”小范喝多了,火氣有點大。
朱海洋拉住他說:“好好說話!”
對面桌的人說:“你他媽會不會說話?!給老子滾過來!道歉!”
“道什么歉?”小范說,“要道歉也是你們先道歉!”
“行了行了,就一句‘對不起’的事,有那么難嗎?”朱海洋說著朝對面桌抱歉地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啊兄弟,我哥們喝多了,說話不過腦子,我替他向你們道歉!對不起!”
“不是你!不關(guān)你的事!”對面桌的人說,“剛才的話誰說的誰道歉!”
“我就不道歉!又不是我的錯!”小范還在嘴硬,那邊卻已經(jīng)忍不住了,大吼一聲:“誰他媽不道歉?!老子給他放血!”
小范說:“放就放!放馬過來!”他這話一出口,對方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直直撞了過來,把小范撞了個四腳朝天。接著他掄起一個空酒瓶,朝小范的額頭砸了下去,小范頭一偏,酒瓶沒有正面砸中他,不過側(cè)面還是擦傷了他的臉。
我大叫:“快勸架!”眾人手忙腳亂地分開雙方,不料用力過猛,把對方拉得一個趄趔,直接坐倒在地。這下對方火了,直接朝我們開炮:“媽的!敢摔我!弟兄們!干他!”
隨著他這話講出,一群喝高了的混賬開始了一場毫無意義的混戰(zhàn)……
因為現(xiàn)場太混亂,一分鐘不到,大家都掛了傷,我也不例外。不過我才喝了一瓶,神智還算清醒,還知道扛起桌子當(dāng)盾牌,朱海洋他們就慘了,被打得哭爹喊娘。不過畢竟是籃球隊員,本能還是在的,在被打的同時,他們又反手把對方打得哭爹喊娘。聲音太響太大,竟引來眾人圍觀。
我意外地在人群中看到靳靜。她看著我扛著桌子,愣住了。似乎想不通為什么我追她追著追著會跟人打群架。但很快她就反應(yīng)了過來,沖過來要護(hù)住我,邊跑邊叫:“別打了!別打了!”
我朝她叫:“你別過來!小心被別人打……”話還沒說完,就有人拿著啤酒瓶子朝她敲了下去。
我再也無法容忍,扔掉桌子,抄起凳子,狠狠地朝那人甩去。那人看到凳子朝他飛過來,急忙抱頭蹲地。靳靜的危機(jī)是解除了,不過我也被別人的凳子打中了后背?!芭椤币宦暰揄?,我發(fā)出一聲悶哼??偹阄疫\氣不錯,打我的那人出手前踩中了啤酒瓶,滑了一腳,不然這么厚實的凳子結(jié)結(jié)實實地砸在背上,說不定我會吐血。
就是這樣,也把靳靜嚇得夠嗆,黑夜里,她的臉白得那么突兀。說句不好聽的,讓她去演尸體都不用化妝了。
我居然還朝她擠出了個笑容,說:“我沒事,你快走!”
可我的背火辣辣地疼啊,我想完了,我也受傷了……
可靳靜還沒走,她愣在那里,像塊木頭。更要命的是旁邊又有人要對她下手,我急得差點想破口大罵:“王八蛋?。z香惜玉你會嗎?!憐香惜玉你懂嗎?!”不過當(dāng)此情景,我不可能說這話,我只來得及朝她撲過去,緊緊地抱住了她,同時回腳踢飛了對方的啤酒瓶。
我又發(fā)揮了當(dāng)初一腳將籃球踢入籃框的技術(shù),一腳將啤酒瓶踢到對方戰(zhàn)友的頭上——當(dāng)然不是直接砸中,而是甩到他頭頂?shù)娘L(fēng)扇上——“砰”一聲,酒瓶破裂,啤酒淋了他滿頭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