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周和衛(wèi)寒霜自是一番纏綿。
第二日,他起了個大早,便將大熊和崔安柿支了出去。
按照李行周的規(guī)劃,短則三四天,多則五六天,他們便可以在洛陽城打開局面了。
而柿子和大熊,則是他撒出去的兩條線。
果然,三天之后,柿子便匆忙的跑了過來。
此時,柿子看向李行周的眼神充滿了崇拜。
“彘哥兒!你太厲害了!”
柿子一見面就撲向了李行周。
“滾~”
李行周一把將柿子推開。
“有事說事,也可是有媳婦兒的人呢!”
“柿子,來先喝口水,別急著說?!?p> 此時,衛(wèi)寒霜也走了出來,她已經(jīng)束發(fā)結簪了。
要知道,在古代幼女留雙短辮,少女梳單長辮,成年婦女挽發(fā)髻。
束發(fā)結簪表示已為人婦,為處女生涯的完結,為之結束,這也是“結束”一詞的由來。
雖然她和李行周尚未結婚,但是兩人也已經(jīng)有了親密關系。
衛(wèi)寒霜是江湖兒女,對這些禮義道德沒什么看重的。
而李行周則是21世紀的年輕人,更對封建理法有種藐視心態(tài)。
衛(wèi)寒霜手里端了杯茶,遞給了柿子。
“謝謝,衛(wèi)姐姐?!?p> 柿子一點也不客氣,接起茶杯便一喝而凈。
“叫衛(wèi)夫人?!?p> 李行周又是一腳踹了過去。
“別、別、別?!?p> “我有兩個消息聽不聽?”
柿子躲過李行周的一腳,故意繞彎子的說道。
“嗯?”
這時衛(wèi)寒霜也挑了挑眉頭。
她可是只是李行周這幾點為了等這個消息,等的是有幾苦??!
柿子一看衛(wèi)寒霜的眉頭一皺,就知道大事不妙,這夫妻二位,合力可是可以斷金的。
到最后,受傷的還不是他柿某人。
于是他趕忙說道。
“這第一個吧,就是失去大花魁之位后消沉許久的輕音樓鎮(zhèn)樓大娘子要重新出山了?!?p> “這輕音樓鎮(zhèn)樓大娘子魚幼薇,可是咱們彘哥兒的仰慕者?!?p> “嗯?”
李行周也挑了挑眉。
“呃”
“還有一個消息,就是再過一天的后日,洛陽城中極知名的王夫人的五旬壽誕?!?p> 柿子急忙的補充道。
“那王夫人和魚幼薇有什么關系呢?”
衛(wèi)寒霜莫名的問道。
“因為這次王夫人不僅邀請了李白獅,還邀請了魚幼薇。”
柿子接著說道。
“那王夫人其實也沒什么身份,只不過是個孀居的商人婦。”
李行周頓時就好奇了,他問道。
“商人婦能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柿子苦笑道。
“王夫人曾經(jīng)給一個人做過乳母?!?p> “誰?”
李行周越發(fā)的莫名其妙了,他這幾日一直和衛(wèi)寒霜纏綿,所以對洛陽城也沒什么真正的了解。
柿子神神秘秘的說了四個字。
“太平公主!”
很多人乍一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反應就是。
“魚幼薇?怎么,她還不曾隱退?”
江山代有才人出,以前的洛陽教業(yè)坊便不知誕生過多少任大花魁。
沒有那個大花魁能永遠站在這個位子上,一旦從這個位子上下來后再想翻身,其難度實是超乎想象。
急流勇退謂之知機。
所以以往的大花魁往往會在聲名最盛時選擇隱退嫁人。
憑借此時如日中天的聲名,她們往往能有個不錯的歸宿。
而從大花魁位子上下來的更是會趁著聲名尚未散盡時從之前的仰慕者中覓的一個金龜婿。
畢竟她們現(xiàn)在在走下坡路,每拖延一日,自身選擇的本錢便會少上一分。
能攀上大花魁的年紀都已不算小了,實在是耽擱不起呀!
魚幼薇從大花魁之位上跌下來,不曾隱退也就罷了,居然還要如此高調(diào)復出,且一復出就以如此鋒銳之勢正面迎戰(zhàn)如日中天的李白獅,她究竟想干什么?
難倒真想要打破慣例來一出東山再起?
這樣的消息如何不刺激的坊間熱議?
但酒肆中這些士子們的關注點卻與市井百姓有些不同。
兩年下來,李白獅專唱東方虬的歌詩已不是什么秘密,讓他們感興趣的是,魚幼薇究竟有什么殺手锏,居然敢做如此舉動?
市井百姓看這場熱鬧看的是魚幼薇與李白獅之爭,士子們看到的卻是兩人背后的歌詩之爭。
難倒是那七位之中有誰出手了?
否則解釋不通啊,當今天下,除了那七位之外,還有誰能與東方虬做歌詩之爭?
誰,究竟是哪位?
猜測,否定,再猜測,因為魚幼薇的慨然受邀,引起坊間及士林無數(shù)熱議。
只不過,幾乎所有士子的猜測都是在文章四友及陳子昂、宋之問身上打轉(zhuǎn),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站在魚幼薇背后的那人來自清河。
這一天的黃昏,洛陽王府冠蓋云集,熱鬧異常。
王府沒有男主人,而且府名用的也是女主人的姓氏。
一個沒有當家男人的府邸能穩(wěn)穩(wěn)當當立在洛陽城就已經(jīng)夠讓人吃驚的了,更別說這府名用的還是女主人的姓氏。
以女人的姓氏立府,這可是走遍天下也見不著的咄咄怪事??!
王夫人以前自然是有過男人的,只不過是個商人,后來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她就寡居了。
一個寡居的商人婦,還能在今天鋪排出這么大的陣仗過壽,這真是奇中之奇了。
這所有奇怪事情的根源,就在于王夫人給一個人當過乳母。
這個女孩姓李,名令月。
太平公主李令月,是唐高宗李治與武則天的小女兒,唐中宗和唐睿宗的妹妹。
生平極受父母兄長尤其是其母武則天的寵愛,權傾一時。
太平公主8歲時,以替已經(jīng)去世的外祖母榮國夫人楊氏祈福為名,出家為女道士,太平一名,乃是她的道號。
雖然號稱出家,她卻一直住在宮中。
一直到吐蕃派使者前來求婚,點名要娶走太平公主。李治和武則天不想讓愛女嫁到遠方去,又不好直接拒絕吐蕃,便修建了太平觀讓她入住,正式出家,借口公主已經(jīng)出家來避免和親。
當年十四歲的太平公主,在上元燈節(jié)的假面狂歡之夜邂逅英俊武士薛紹,使她墜入少女的初戀。
但是此時薛紹已婚,本來武則天出于對女兒的溺愛,掩蓋薛紹已婚的事實,準備暗中賜死了薛紹的結發(fā)妻子惠娘。
但是因為李行周的穿越,讓武則天夜觀天象心有所感,當時就變更了年號,準備遷都洛陽事宜,這就沒有賜死惠娘。
情場失意的李令月隨著武則天搬到了洛陽,為了轉(zhuǎn)移這個最疼愛的姑娘的注意力,武則天開始有計劃的讓她接觸一些政治事務。
一時間,李令月權傾朝野。
于是乎,她的奶媽王夫人也就水漲船高了。
不說別人,但是宮城皇城六部的誰不要來湊湊熱鬧?
即便那些個最頂級的權貴自矜身份不曾親至,家中的正室嫡妻卻是必然要攜重禮而來的。
至于那些六部里的司官們更是一個不落,誰都知道這位王夫人好熱鬧之外,也是個囂張跋扈,錙銖必較的主兒。
雖然她說的話在太平公主那里不一定管用,但她畢竟還是會說呀!
這要是能在壽宴上給她留個好印象,備不齊就能傳到宮中那位耳朵里。
應景兒的時候或者就能有大效用。
除了這些個官們兒,進京赴試的士子里但凡有一點門路的也都拼命的擠進來,至于原因嘛,大家就心照了吧。
因是如此,這王府今天真是熱鬧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碩大的宅子里各進院落都開滿了席面,花團錦簇,人聲鼎沸。
聽完柿子的介紹,李行周拍了拍柿子的肩膀說道,
“走,看洛陽第一主播大展神威。”
“啥是主播?”
柿子和衛(wèi)寒霜莫名道。
。。。
。。。
柿子這段時間在洛陽城可不是白混的,他竟然帶著李行周摸進了王府的主院兒里。
王夫人今天就是在此院的正堂接受賀壽,是以能坐進這第三進院落的無一不是當朝寵臣。
以李行周的身份斷然是坐不到席面上的,甚或連王府都進不來。
人群之中,李行周抬頭看去。
只見一位貴婦人正坐在主位上,這婦人烏油油的頭發(fā),梳了一個烏蠻髻,穿一件小袖綠衫襦,罩一件淺藕色的半袖。
肩上又搭了一條白印花的紗帔子,大紅的束腰裙,一雙深綠色的翹頭履。
看她年紀,約有五十歲上下,姿色只算中下,身材已然發(fā)福。
在她旁邊陪著一個男子,這人頭戴一頂黑紗羅的幞頭巾子,發(fā)腳處還插了一朵絲帛做成的簪花,身上則穿一領圓領大袖,看他的年紀也就在十七八歲的模樣。
這人眉目清秀,臉上還薄薄地敷了一層粉,瞧起來豐神朗朗,算得上一個俊逸男兒。
那中年婦人正在寒暄著,而那男子則在她耳畔站著,親昵地低聲說笑著什么,似乎在點評她的客人。
男子在她耳邊笑說了一句,逗得婦人一笑,嬌嗔地打了他一下。
這時,一只波斯貓忽然一聲尖叫,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撲到婦人身邊,嗚嗚咽咽的好不可憐。
婦人攸然變色,抬起手來,一記耳光便狠狠地扇在男子的臉上,叱罵道。
“你這個不長眼睛的狗東西!”
原來是男子不小心踩到了這只波斯貓。
男子捂住臉頰,訕訕地道。
“我……它的動作實在太快,我沒反應過來?!?p> 婦人反手又是一記耳光,罵道。
“連我的小寶貝都照看不好,你這個廢物還能干什么!”
婦人罵完那男子,俯身抱起波斯貓,哄道,
“我的小寶貝兒,快讓我瞧瞧,傷著沒有?!?p> “哎喲,我的小寶貝兒,看把寶貝兒疼得?!?p> “這個不長眼睛的廢物,阿娘都教訓他了,別叫了。”
男子陪著笑,諂媚地道。
“是啊,小寶貝乖啊,是我不好,有眼無珠,傷著你沒有啊?!?p> “來,我給你揉揉。”
一只手剛伸出去,就被婦人一巴掌扇下去,白了他一眼,叱道。
“拿開你的狗爪子,小寶貝不稀罕?!?p> 李行周看到這一幕,不禁搖搖頭,這男人如此沒有骨氣,根本不像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