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后不久,陸陸續(xù)續(xù)來了好幾個男人,有些還結(jié)伴。不過都和上一個男人一樣,搬了小缸就走,連一眼都沒有施舍給林景生。
天開始黑下來,馬道畿才喘著氣坐了回來。林景生看了一天了,馬道畿也沒說。
“然后就是等他們來搬缸就完事?”林景生望了一眼天色,沒等馬道畿回應(yīng)又道:“現(xiàn)在,他們應(yīng)該都搬的差不多吧?還會再來人嗎?”
馬道畿再次喘了喘氣,才道:“你一天下來沒事干,話還真多。明天就交給你了。”
“你不告訴我只讓我看,我怎么能學好?”
“你自己不是說只要有的看,就能領(lǐng)悟嗎?看來是騙人的?!?p> 林景生嘖了一聲:“我不都裝了一口大缸,我怎么騙人了?!”
馬道畿不和林景生爭辯,直接不答話。
兩人坐到天黑,都沒有再說半句話。直到月光爬上夜空,露出那傲人的身姿,林景生才躺了下去,眼神定定的看向月光。
這時,馬道畿看了一眼看月光出神的林景生,緩緩道:“小土屋里的每個缸里放的血都是不一樣。有人血、動物的血。人血分各種年齡的人、動物血也分種類,里面還有肉、皮或者其它都是如此。目的就是要你熟悉、分辨得出這是什么血。而這種血叫血祭?!?p> 林景生瞇眼:“人和動物的尸體?”
“目前我能確定的是,那些不聽話的孩童的失蹤,和這些血祭有關(guān)。”
林景生一個激靈,先干嘔起來,順了順氣息后還想說什么,卻止不住身體的本能反應(yīng),干嘔。
馬道畿嘆了口氣,好意的為林景生順順后背。
“慢慢你就會適應(yīng)?!?p> 林景生對馬道畿揮揮手:“他們,這是要把血祭運哪里去?”
馬道畿斂眸,幾刻后復抬起:“我也不清楚?!?p> “你是從下面升上來?還一級一級的升?”
馬道畿點頭:“這里的訓練分五個階段。現(xiàn)在,我們處在第三個階段,訓練辨別能力?!?p> “以上是什么?”林景生問完又接著問:“那接下來會是什么?”
“以上做的都是苦力,我猜測是體力和耐力吧!接下來是什么。要走下去才能知道?!?p> 林景生勾唇,望向馬道畿:“為什么你愿意告訴我這些?你不是一開始就不太待見我?”
馬道畿挑眉,笑了一聲,道:“有兩種可能,第一你是被請進來;第二你是被抓進來。第二的可能性比較大?!?p> “那我也告訴你?!绷志吧吡嗽掝},認真道:“那些血祭里面有毒。我想你在這三個月里面,吸了不少毒氣?!?p> 馬道畿回想開始接觸這些血祭的時候,臉微不可及的僵硬了好半刻,恢復之后他平靜且硬聲道:“我的命硬,死不了?!?p> “看上去你的命確實很硬朗,也許是里面的草藥起的作用吧!真想知道是誰弄的?!绷志吧鷾惖今R道畿耳邊:“那些毒藥如果沒有藥草的加入,你沒被熏死就會被熏成半身不遂或者終生成為廢人的人?!?p> “你懂藥?”馬道畿狐疑道。
“馬馬虎虎?!绷志吧T癟嘴:“真不明白,辨識對了有何意義?”
“殺人!訓練出一個無所不能的殺手?!?p> 林景生笑的有些空洞:“看來,你很了解?!?p> “你不用試探我。你想知道什么就問,能告訴你的都告訴你?!?p> “你確定?”
馬道畿點頭:“我說到做到?!?p> “那現(xiàn)在是不是應(yīng)該先去占個位置吃些東西?”林景生摸了摸肚子:“我肚子餓的不行了。還有,四肢已經(jīng)開始無力,不知道是不是吸了毒氣的緣故。”
“只有白天才有干饅頭和白粥吃,晚上什么都沒有?!?p> 林景生皺眉:“這里怎么那么惡毒!那萬一在干活的時候餓暈了怎么辦?”
馬道畿以眼神示意林景生注意一下大土屋,后者立馬明白了。躺著的他彈跳了起來:“不是要人才?那還抓這些有些勢力和名聲的家族之后干什么?就為了草菅人命?!”
“進去那些大缸前,會先確定你是不是無用之人?!?p> “我才剛進來不會就那樣餓死吧?好歹我也是跳級過來,不會見死不救?”林景生說完,沉默了一會,又道:“我想方便,那有沒有方便的地方?”
馬道畿忍俊不禁:“土屋附近都是方便之地?!?p> “這不是比豬圈還豬圈嗎?”
“你就努力進階到下一階段吧!”馬道畿躺了下去,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與林景生道:“睡著,就不餓了?!?p> 白夜交替時,奴隸窟里的所有人都疲憊且不安的睡下了。當凌晨來臨,第三階段的林景生悄然起身,往大土屋后面奔了去。
天大亮,馬道畿醒來的第一動作便是坐起來,揉了揉雙眼才睜開。這時,林景生從大土屋后面跑了出來。
馬道畿疑惑的回頭,便見到衣衫襤褸的林景生,一臉興沖沖得向自己奔來。
“一大早,你去哪里了?”馬道畿扯了扯林景生被撕開了口的衣袖:“你衣衫怎么回事?”
林景生就地坐下,深深松了一口氣才道:“我就去方個便,誰知道突然闖出來一只黑狗。他那雙看著我的眼睛發(fā)著綠光,滿嘴還留著哈喇。當時我當然不能跑,直接和它大干了一場?!绷志吧荒樈俸笥嗌呐牧伺淖约旱男乜冢骸靶液?,我打贏了?!?p> “我的錯,我忘記告訴你,不要走到外圈,那里都有狼狗在守著。”馬道畿自責了一番:“你沒事就好。”
“嗨,過去了過去了。”林景生沒有責怪道。轉(zhuǎn)頭他又不明道:“真奇怪,怎么會有狼狗?不都是用人守的嗎?就不怕那些狼狗把他們的人才統(tǒng)統(tǒng)吃光?”
“就是用狼狗才能嚇唬到我們。如果是用人守的話,肯定能逃出去一兩個?!?p> 林景生深思熟慮了一會,覺得有理的點頭:“也是,如果發(fā)生什么突發(fā)事件,狼狗寧死在自己的地盤里,也不會讓人侵占。”
“你知道嗎?我曾經(jīng)想過,那些血祭是不是都喂狼狗了,但在你爆出那血祭有毒的時候,我放棄了這個認為?!瘪R道畿撓了撓腦袋:“可是,那些狼狗卻是喜歡吃人。”
林景生不可置信的瞪圓了眼睛:“你見過?”
“當然見過?!瘪R道畿皺著眉頭回憶了那么一會,才接著道:“就是有人帶頭逃跑,遇見了狼狗,被狼狗吃了,我們才知道,在外圈守著我們的不是人,而是它們?!?p> “那你是見到狼狗怎么啃人?”
馬道畿畏懼的點頭:“啃的一干二凈,連骨頭都不放過。反正就是見人就流哈喇,見人就撲過去吃了?!?p> “過程中沒有人過來處理?”
“有。那是一個很壯,個子很高大,經(jīng)常打人罵人的男人。只要他吹響那個小號角,狼狗就會安安分分的回到自己的領(lǐng)地?!?p> “小號角?”林景生懵懂的問道。
“如墨般大小,還要小一點。只要他放在口中吹,那些狼聽了都乖乖?!瘪R道畿再認真的回憶一番,繼續(xù)道:“不過,似乎是有什么訣竅,反正他需要吹一會,那些狼狗才沉下暴怒?!?p> 馬道畿此話,讓林景生不得不正經(jīng)的思考一番。
“天色不早了,吃了早食還要干活。我們先去看告示欄,再去小土屋?!?p> 林景生回過神,不明道:“告示欄?”
“告示欄是唯一能知道這里頭發(fā)生的所有事情。每日一瞧,不會耽誤什么。”馬道畿邊走邊說:“想要往上爬,唯有做到料事如神,還得事無巨細的那種。所以這種細節(jié),不能忽略?!?p> “你做到了嗎?”
“我知道你不可能會留在這里,所以不奉陪你。我也沒什么大志,能在這里已經(jīng)很不錯了。”
“你沒說你不往上爬!不走出這一階段!”林景生先一步擋在馬道畿前頭:“你不需要跟我打字謎,我最懶得去應(yīng)付這些。”
馬道畿看著林景生,沒有說話,只靜靜的看著。
“放心吧,我知道人各有志,也各有各的心思,你想說便說,不說便不說?!绷志吧f完,轉(zhuǎn)身先一步往前走去。
馬道畿望著林景生的背影笑了笑,依舊什么也透露的繼續(xù)往前走。他不知道,他的言語已經(jīng)暴露了他的想法。
告示欄上新帖了一張告示,黃底黑字。馬道畿見有新告示,步伐快了起來,林景生見此也跟了上去。
“王逸少,進主城。”林景生看著告告示皺眉:“就這樣簡單明了?”
馬道畿也是皺眉,看著告示的他沒有回應(yīng)林景生。
“你怎么了?”林景生問。還用手在馬道畿眼前晃了晃。
馬道畿收回視線,一臉心事重重道:“沒什么?!?p> 林景生靠在告示欄:“那你說說,這進主城是什么意思?難道說,誰進了哪里都會被寫在告示欄上嗎?”
“不是。”馬道畿沉聲道:“唯有進主城的才會貼告示。”
林景生就那樣盯著馬道畿,雙眼里裝滿了等待馬道畿下文的期盼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