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伊夫低聲地詛咒和謾罵著,從吉馬良斯俱樂部的大門走了出來,他剛想一腳踢翻路旁的廣告牌,卻發(fā)現(xiàn)保安正目光不善地盯著這邊,只能悻悻然地放棄了自己泄憤的舉動。
這些天他跑了好幾家葡甲俱樂部,但得到的反饋都不太好,倒也不能怪那些青訓主管的態(tài)度,任誰聽到他獅子大開口的條件,第一時間生出的心思,都是把這個葡乙俱樂部的球探趕出去。
吉馬良斯近幾個賽季一直排在中上游,球隊頗有些問鼎冠軍的雄心壯志,賈伊夫聽說了他們在轉(zhuǎn)會市場的闊綽手段,還把自己的要價又提高了一些…
工作人員敲開了青訓主管的辦公室門,想問問他為什么發(fā)那么大脾氣。
“發(fā)脾氣?你是沒聽到他說的什么話!一個十歲的孩子,他敢問我要三十萬埃斯庫多的傭金,以為吉馬良斯是什么?給他送錢的冤大頭?我答應他才見鬼了…”
工作人員撇了撇嘴,送走賈伊夫時也沒給他什么好臉色,這才有了剛剛的一幕。
賈伊夫使勁揉著自己的眉心,連續(xù)幾次的失利讓他多少也有了些挫敗感,二十到三十萬埃斯庫多的報價相對于揚的身價并不高,但如果這個款項是拿來支付給球探的傭金,確實很難讓人產(chǎn)生消費欲望。
九十年代的足球圈子,仍然十分缺乏信息的交互,賈伊夫想借助的,就是存在于葡萄牙國內(nèi)的時間差和地域差,不然這筆錢哪里輪得到他一個小球探來賺,要知道,三十萬埃斯庫多在當時可以兌換大約一千五百英鎊。
按賈伊夫的說法,想得到這個十歲的孩子,就要給他支付一千五百英鎊的信息費,也難怪吉馬良斯的青訓主管拍著桌子讓他滾出去,一般來說這換誰都要生氣的。
賈伊夫找到一家咖啡館,喝了杯沒加糖的黑咖啡才讓自己冷靜下來,趁這個時間,他好好盤點了一下手頭的信息,摩里倫斯、塞圖巴爾、阿馬多拉和里奧阿維,之前去到的四家俱樂部也全都當場拒絕了自己的提議。
為了保證處在揚轉(zhuǎn)會競爭的絕對上風,賈伊夫敢于向外人透露的信息幾乎沒有,他只能通過描述技術(shù)特點來展現(xiàn)揚的價值。俱樂部的老油條們對球探的嘴可不抱任何信任,他們栽在這上面的經(jīng)歷可不少,賈伊夫也就因此體會到了到處碰壁的尷尬和苦悶。
他只剩下最后一張牌了,佩納菲耶爾,這支正在葡甲聯(lián)賽苦苦掙扎的球隊,是賈伊夫保底的選擇,他的朋友在那里出任新聞聯(lián)絡官。
之所以把佩納菲耶爾留到最后,就要說到賈伊夫的小心思。如果動用了私人關(guān)系,很多事情就不能再保密了。他這種跳過小球員家長索要傭金的舉動,雖說不算少見,但畢竟對名聲有損傷。萬一處理不好鬧大了,在波爾蒂芒人俱樂部的工作就八成要丟,賈伊夫可不想為了一筆外快把自己的飯碗砸掉。
而最主要的原因是,佩納菲耶爾作為葡萄牙北部波爾圖區(qū)的一個小俱樂部,球市的發(fā)展不怎么上臺面,德阿布里爾市政球場僅僅只能容納五千余人。
再加上這個賽季戰(zhàn)績不佳,接連敗給幾名保級對手后,已經(jīng)在降級區(qū)里越陷越深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佩納菲耶爾注定保級無望。
說句不好聽的,排在積分榜前十的隊伍,都沒把他們當回事,至于在降級邊緣徘徊的球隊,更是盼著能趕緊碰上佩納菲耶爾好拿個三分。
按這種表現(xiàn),他們連幾個葡乙強隊都打不過,如果不是占著葡甲的名頭,對揚可能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賈伊夫在這段時間也探聽到了一些消息,葡乙的領頭羊費雷拉已經(jīng)向里斯本東方提出了報價,只是不清楚他們有沒有直接接觸揚和何塞。
橫向?qū)Ρ纫幌?,佩納菲耶爾真的沒什么競爭力,說起來能利用上的也就是那個解約條款,少付的這筆錢,基本都會用在提高揚的待遇上。
但是這筆錢賈伊夫想掙啊,他跑了那么多地方不就為了傭金么,去掉這三十萬埃斯庫多,佩納菲耶爾給的簽約費和獎金也高不到哪里去了。
賈伊夫長嘆了一口氣,把賬結(jié)了就推門走向了火車站,他還要從吉馬良斯趕去佩納菲耶爾…
……
羅布森爵士現(xiàn)在很糾結(jié)。
他的妻子艾爾西正在收拾餐桌,剛剛來訪的客人和羅布森在客廳談了很久才離開,她把桌上的幾個水杯都收走了,羅布森不喜歡思考的時候有東西打擾他。
“艾爾西,你覺得我們在葡萄牙的這兩年過得怎么樣?”羅布森撐著額頭輕聲問道。
“什么怎么樣?你如果是指氣候的話,還不錯,無論如何都比你老家薩克里斯頓好,至少沒那么多下雨天,冬天也暖和…”
“哈!我當初在埃因霍溫的時候沒騙你吧,那個經(jīng)紀人,丹尼斯?羅奇就是這么和我說的,我可是原封不動,一個字沒改的告訴你了。”
艾爾西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深深地看了羅布森一眼。
“博比,你當時說的是什么?嗯,我們要來這里享受一兩年,然后回家,可現(xiàn)在呢?那個辛特拉欠著你的薪水不發(fā)完,弄得這么狼狽,你說說,六十歲的人了,還被人用這種方式解雇…”
“好了好了,艾爾西,別說這些讓人生氣的事情了?!?p> “別以為我猜不到剛才那幫人是來干什么的,還問我葡萄牙怎么樣,你是不是又…”
羅布森滿臉苦笑地搖著頭,阻住了妻子繼續(xù)念叨的話頭:“我道歉我道歉,艾爾西,當初是我不好,沒征求你的意見就答應他們來里斯本,這不是在好好問你么,哪來的‘又’啊。”
艾爾西攤了攤手,無奈地說道:“鮑勃?哈里斯不是幫你搞定了度假的事情了么,去西印度群島玩板球什么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又生出這些事來,告訴你啊,我可還想回家去看看孩子們呢?!?p> “度假和回家的事不會推掉的,放心吧,艾爾西,我保證?,F(xiàn)在不是里斯本競技還欠著合同里的薪水么,反正也要留在葡萄牙的,是不是嘛…”
“別什么是不是的了,不是我說你,年紀大了要服老,現(xiàn)在有機會休息了,還要再找事情做…
罷了罷了,怎么說葡萄牙的氣候也比英國好,你的身體,唉,你好好想想再做決定吧,但是度假和回家的事情,別想糊弄過去!”
羅布森趕緊點了點頭,艾爾西這關(guān)算是過去了,他也能松一口氣,好好想想自己接下來的選擇。
夜色涼薄,月旁懸起的三千星河,在缺乏云彩遮擋的天空外,閃爍似水鳥羽翼上抖落的水珠,光芒綺麗如夢幻泡影,一時間風華無兩。
羅布森此刻卻沒有什么心思欣賞夜空,他坐在刻意調(diào)暗的燈下思考著,臉上的表情看不太真切,他緩緩起身踱了兩步,又抬腕看了看表,才伸手拿起了電話。
“喂…我是羅布森…”
……
穆里尼奧已經(jīng)失業(yè)好幾天了,他和自己的好友曼努埃爾?費爾南德斯在里斯本競技多待了些時日,卻沒能獲得新帥奎羅斯的認可,一同被排擠出了教練團隊。
這支由葡萄牙人率領的葡萄牙球隊,看起來似乎不太需要一個翻譯,即使他不只是個翻譯。
穆里尼奧翻看著自己以前對其他葡甲球隊所做的報告,想從里面多挖掘出一些信息,雖然近來的遭遇讓他很不爽,但穆里尼奧還是告訴自己,應該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事情上,比如給揚選擇一個好出路。
又寫滿了一頁筆記后,穆里尼奧看了看表,現(xiàn)在這個時間對普通人來說不早了,但他還滯留在過往的工作節(jié)奏中沒適應過來,驟然清閑下來的感覺并不算好。
他揉了揉眼睛,準備去洗把臉,電話卻響了起來。
“喂,我是穆里尼奧…羅布森先生,怎么這么晚還打電話來,有什么我可以幫忙的么?”
“何塞,對,我有些事想問你…你對波爾圖有了解嗎?”
穆里尼奧按著眉心稍稍回想了一下,對著電話緩聲說道:
“如果您是指地理名稱的話,波爾圖處在葡萄牙北部,是個極具剽悍氣息的城市,風格上么,和里斯本這種國際化的大都市不太一樣,換句話說,波爾圖有很鮮明的葡萄牙氣息。其他我知道的不多,那里的波爾圖酒挺出名的…”
“好了好了,何塞,我可不是在向一個土著導游問話,把你的幽默感拾掇起來吧,你知道我問的是什么?!?p> 穆里尼奧收起了臉上剛剛綻放出的笑容,沉聲道:
“波爾圖是個非常強的大俱樂部,很有野心,球隊主席的實力尤其雄厚。戰(zhàn)績方面,之前的不算,從八十年代到現(xiàn)在他們也拿了六個聯(lián)賽冠軍,前兩個賽季還連冠了。
現(xiàn)在雖然成績不太好,但還是跟里斯本競技和本菲卡占著葡甲三強的寶座,不過聽說最近球隊有些混亂,好像內(nèi)部出了點問題。”
穆里尼奧語速不快,羅布森也就一邊沉吟一邊消化著他話語中的信息,過了片刻才開口道:
“今天,波爾圖的主席平托?達科斯塔來了我家,唔,好像還是讓司機開車一路過來的,滿臉疲憊的樣子,明明比我還年輕些,這些球隊主席啊…
他跟我談了很久,想讓我跟他聯(lián)手把波爾圖打造成葡萄牙最強的俱樂部。呵呵,如果我想的話,當然可以去那里執(zhí)教,何塞,你覺得我應該去嗎?你會跟我一起去嗎?”
穆里尼奧聽到這沒有絲毫猶豫,羅布森的話音沒落他就忍不住開口說道:“是的,先生,是的,我很想跟您一起去!”
羅布森在電話那邊笑了笑,讓穆里尼奧早點休息之后就掛斷了電話。
穆里尼奧放下聽筒后,無聲地對著空氣振臂慶祝了兩下,失業(yè)狀態(tài)終于要結(jié)束了,這段時間可差點沒憋壞他,馬蒂爾德靠在門邊看著滿臉興奮的丈夫,柔柔的笑容就掛在了嘴邊。
穆里尼奧突然想到了什么,在房間里轉(zhuǎn)了兩圈,才撲到自己的桌子旁,把那頁筆記撕了下來,捏著筆使勁畫了幾下。
雖然只是幾個字母,卻把紙張背面的空白處全都占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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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鍋粽子
馬上過年了...請原諒沒有存稿的我吧,實在沒有爆發(fā)的本錢,我有罪,需要好好懺悔一下,天上的諸神啊,請懲罰我怎么吃肉都吃不胖吧...過年那兩天我會發(fā)一些想和大家聊的東西,比如寫書的一些感想什么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