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姐兒快來,讓姑姑好好看看,是不是又長高了?!别ń銉哼€是個小孩子,稚嫩的臉頰胖乎乎的,憨態(tài)可人。
皎姐兒扎著兩個包包頭,綴著小金鈴,歪頭看著福潤,發(fā)墜兒的金鈴叮咚作響,“五姑姑為什么一直不來家?五姑姑天天在外面玩兒嗎?”
“五姑姑努力為府上祈福呢,所以府上才能這么平安順?biāo)?,皎姐兒才能開開心心的玩兒呢?!备檴A了個玲瓏可愛的蝦餃喂給皎姐兒吃,立馬成了皎姐兒心中的好人,“皎姐兒喜歡五姑姑,五姑姑給皎姐兒吃好吃的。”
蝦餃的皮兒晶瑩剔透,里面一整個的大蝦仁清晰可見,再加上紅的胡蘿卜丁,綠的蔬菜丁,黑的香菇丁,鮮甜可口,玲瓏可愛。
“再不敢讓她多吃的,皎姐兒脾胃虛弱,吃了這個要犯咳癥的?!贝竽棠逃行┎粣?,先是瞪了皎姐兒一眼,又輕輕地說了福潤一句,“皎姐兒可不敢胡亂吃東西?!?p> “是我思慮不周,大嫂別生氣,以后我再不胡亂喂皎姐兒東西了?!备櫝ń銉盒α诵?,也沒與大奶奶反駁什么,徑直道了歉,“大嫂和二嫂好心請我,按理說我不該這么早告辭的,只是東西雜亂的很,今兒下午就要回了,很該回去收拾收拾?!备櫰鹕砀孓o,大奶奶和二奶奶有些著急,疊聲挽留,“如何今日就要回的?老太太也說讓妹妹多住幾天的,妹妹今兒可不能回?!?p> “該是該是,妹妹可不好這么急急的回去,老太太如今可離不了妹妹,妹妹若是這么走了,老太太該傷心了……”二奶奶扶著肚子站起身來,拉著福潤的手挽留。
大奶奶更甚,拿帕子拭了拭眼角,紅著眼眶,“妹妹一去這么些年,與爺們姑娘們也好久不曾親近了,如今剛回來就要回去,這不是剜大家伙的心嘛……”
福潤剛要說話,雨株輕手輕腳的進(jìn)來了,給大奶奶和二奶奶行了禮,輕聲向福潤說,“姑娘,老太太使人來催了,問什么時候回慈安院,老太太等著姑娘一起打葉子牌呢?!?p> 聽雨株說慈安院找福潤,大奶奶和二奶奶都起了身,也不好留福潤,大奶奶索性也去一趟慈安院,不過是輸幾吊錢,可不能與福潤疏遠(yuǎn)了,“正好兒我也要去老太太院子里伺候,一道去吧。”
“五妹妹真真是老太太的心尖肉兒,自五妹妹來了,我們姊妹再不得老太太的心了,如何打葉子牌只叫五妹妹,是怕我沒那幾吊錢3,輸了光哭鼻子嗎?”剛進(jìn)了屋,還不等老太太說話,大奶奶就自顧自的說了一通,偏老太太也不惱,只是笑著虛點了點大奶奶,“你這個猴兒,我就知道少不了你,雨松那丫頭還怕你來不了,沒人輸錢給我,我就說再不怕的,肯定少不了大少奶奶的!”
老太太一通話說的屋子里的人都笑了,雨松丫頭更是做出了害怕的表情,連連討?zhàn)?,“奴婢可不敢讓大奶奶輸錢,大奶奶手氣好的很,今兒怎么也得贏老太太幾十兩銀子,不然明兒月銀發(fā)不下來,就是奴婢的罪過了,大奶奶可得多多的贏錢才好……”
“府上再如何難還能缺了雨松姑娘的月錢不成,雨松姑娘放心吧,明兒發(fā)月錢的時候多給你發(fā)一吊錢,讓你知道你們大奶奶多有錢!”這話兒卻不是大奶奶說的,是老太太拿了雨松打趣兒,大奶奶語氣夸張的說,“哎呦呦,看出老太太離不得我們雨松姑娘了,我這兒一句話還沒說,老太太就護(hù)上了,要是趕明兒我沒多給雨松姑娘多發(fā)一吊錢,想著我的月銀也不定能發(fā)下來了呢……”
“老太太如何也與她們鬧起來,一個個的都不是省心的,”大太太與老太太說笑了一句,又語氣含笑的埋怨大奶奶和雨松,“看把老太太笑得的,你們幾個猴兒!還不快過來與老太太順順氣兒,再岔了氣,看你們?nèi)绾问呛?!?p> 老太太與大太太對面坐了,大奶奶在兩人中間坐了,又招呼福潤,“你坐我對面,到時候我好看住了你,看不贏你幾吊錢的!”
福潤卻不坐,連連推辭,這屋子里可不光是老太太和大太太,三姑娘和四姑娘都在,福潤排名第五,哪有她上去湊熱鬧的?“我替老太太看牌,我打的不好,眼神兒倒是不錯,替老太太看牌才是正經(jīng)?!?p> 又說三姑娘和四姑娘,“三姐姐和四姐姐很該來玩一把,兩位姐姐比我打得好,我才學(xué),不敢獻(xiàn)丑?!?p> 三姑娘和四姑娘卻不上前,三姑娘軟糯糯的開了口,“五妹妹去玩兒吧,我不愛這個,打的也不好?!?p> 四姑娘倒是躍躍欲試,只是她被大太太教的規(guī)矩,如今老太太再偏愛,她也不敢逾越,只好不甘的推了,“妹妹去玩兒吧,我什么身份,哪里能玩兒這個!”
大太太十分平淡的瞅了三姑娘和四姑娘一眼,三姑娘立馬低下了頭,輕輕擺弄手中的九連環(huán),四姑娘鼓了鼓臉頰,也低下了頭,大太太笑著邀請福潤,“潤兒來玩兒吧,也是陪老太太消遣。老太太有雨松丫頭看牌就是了,老太太離不得雨松丫頭,用你們也不得心應(yīng)手?!?p> 福潤只好應(yīng)了,“是?!?p> “我們姣姐兒身子弱,今兒還想來給老太太和太太請安的,只是早起又咳了兩聲,我很不敢讓她出門兒呢?!贝竽棠萄塾^六路耳聽八方,一邊打著牌,一邊說著話兒,“老太太和太太年年憐惜,只是我也不好一直把她關(guān)在院子里,可憐人兒的?!?p> 大太太瞅了大奶奶一眼,挑唇笑了笑,卻沒說話。福潤與府中的作用知道的沒有幾個,原只是老太太與老爺和她知道,大姑娘沒出嫁的時候琢磨到了幾分,卻沒摸透,如今也不過是多了二老爺和二太太,為了讓馮紫良娶了喜珠兒。如今大奶奶也是察覺了什么,一直試探呢。
大家只當(dāng)福潤福緣深厚,與府中有益,手中又有府上看中的籌碼,才得了府里看重,這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卻不好明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