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殺人現(xiàn)場?
一個看似普通的選擇,未必不會帶來生命的巨變。
站在燈光昏暗的包房里,看著滿頭都是血污的男人在自己面前轟然倒下,十八歲的蘇穆姚面無表情,連眼睛都沒有眨,只是小心翼翼的擦去煙灰缸上自己的指紋,把它丟到地上砸碎。
她已經(jīng)做出了與第一世截然不同的選擇。
在煙灰缸砸下去的一瞬間,蘇穆姚甚至看到了命運軌跡的變換。
看樣子雖然失去了一身的修為,但上一世覺醒的天賦卻保留了一小部分。
這是個好消息,因為這意味著蘇穆姚可以重新開始修煉,把自己的修為撿回來。
隨后蘇穆姚彎下腰去,用一雙纖細(xì)而又脆弱的手臂把體型大約是她四倍的男人拖到了房間的角落里。
男人還活著,只不過是被砸暈了而已。
蘇穆姚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男人拖到角落,覺得自己的手都快斷了。這讓她無比懷念自己上一世可以一拳就能在地面砸出一個湖泊的日子,在所有的師兄弟當(dāng)中,她的肉身力量可是最強大的。
目前為止蘇穆姚擁有著兩世的記憶。
第一世的她像是在泥濘中掙扎的蚯蚓,卑微而又絕望,從小到大她甚至不記得一丁點值得開心的事情。
第二世的她是個在襁褓中就被遺棄的孤兒,從出生之時就擁有著前世的記憶,就連她自己也弄不清這到底是穿越還是夢境。被師父撿到并收養(yǎng)的她成為了一名修煉者,在師門渡過了從未經(jīng)歷過的幸福時光,前世帶給她的許多傷痛也逐漸被治愈。
蘇穆姚隱約記得第二世的最后,自己似乎是在閉關(guān)的時候被天魔入侵心神,導(dǎo)致了錯亂,最后跟天魔同歸于盡……
……應(yīng)該是這樣沒錯,但當(dāng)她睜開眼睛,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又回到了第一世。
而且是讓她的命運發(fā)生了巨大改變的那一天。
片刻的震驚之后,蘇穆姚的心中充滿了喜悅。
師父曾經(jīng)說過,她累世受過的傷害太多,郁結(jié)于心,所以魂魄的修煉始終難有進(jìn)展,還很容易被天魔侵襲。除非能夠解開心結(jié),否則無法順利進(jìn)階大圓滿境界。
而現(xiàn)在,她回來了。
回到了悲劇開端的那一天。
一切還沒有發(fā)生,一切都還來得及。
踢了躺在地上如同死豬一般的男人一腳,蘇穆姚的神情冷漠。
對于把人砸暈她還是很有經(jīng)驗的,一時半會兒男人不會醒來。
撿起男人掉在包房門口的一個黑色塑料袋打開,蘇穆姚精致蒼白的小臉上露出一絲冷意。
繩子、手套、刀子、乙醚噴霧還有不透光的眼罩,準(zhǔn)備的如此齊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早有準(zhǔn)備。
帶著這些東西的人,難道還會對她做什么好事不成?
第一世的她,卻偏偏輕信了這樣一個不懷好意的人說的話。
戴上手套,蘇穆姚動作麻利,用繩子把地上的男人捆了個結(jié)實,而且用的是駟馬倒攢蹄的捆法,即便是男人醒了,也沒有辦法掙脫。
繩子繞過男人的脖子,蘇穆姚到底還是忍住了把他勒死的沖動。
說到底,這個男人不過是一個小嘍啰,殺了他不會使幕后黑手有任何的動搖,反而還會給自己惹來麻煩。
無論如何,蘇穆姚也不想變成一個被仇恨沖昏頭、只會殺人的瘋子。
對于修煉者來說,堅定的心智反而比其他的素質(zhì)更加重要。
如果能借刀殺人,為什么要為了這些爛污東西臟了自己的手呢?
何況,累積了多少年的仇恨,可不是單單把這些人殺了就能夠沖淡的。
蘇穆姚從前兩世的經(jīng)歷中總結(jié)出許多經(jīng)驗,她知道世界上有的是比死還要難受的境遇。
比起那許多年暗無天日、每天都要被數(shù)不清的人施暴的生活,死亡對她來說不是恐懼,而是一種求之不得的解脫。
她把乙醚噴霧裝進(jìn)隨身的單肩包里,抽走男人身上的錢包和手機。
手機的屏幕被她砸碎,然后泡進(jìn)倒?jié)M了酒的杯子。
錢包里的錢不少,全都是千元大鈔,粗粗一數(shù),起碼有二十張以上。
蘇穆姚毫不客氣的把錢放進(jìn)了自己的包里,錢包丟回男人身邊。
撿起掉落在地面上的刀子握在手中,蘇穆姚突然笑了:“這些至少有兩萬塊吧?沒想到我這個‘賠錢貨’還是稍微值點錢的。到底是誰這么大方,愿意出這么多錢來綁架我?”
這個問題的答案,蘇穆姚并非完全不知道。
然而,直到第一世的最后,幕后黑手也不過露出冰山一角,蘇穆姚始終沒能知道全部的真相。
稍微整理了一下頭發(fā),蘇穆姚推門邁步離開房間。
此地不宜久留,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個男人應(yīng)該還有同伙……
站在燈光昏暗,看起來似乎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走廊上,蘇穆姚皺起眉頭。
她對這座建筑物的構(gòu)造并不熟悉,只能憑著記憶找到入口處的電梯和逃生樓梯。如果從這里大搖大擺的走出去,八成會碰上那男人的同伙。
盡管手中有一把刀,蘇穆姚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戰(zhàn)斗力基本上連五都沒有,最好不要跟人產(chǎn)生正面的沖突。
她今天原本是在唯一的“好姐妹”的介紹下,來這家會所的娛樂部面試打工的。
因為某些原因,離家出走打算自食其力的蘇穆姚急需一份高收入的工作,同時又不想被人知道,所以才選在了晚上面試。
沒想到卻是被人給賣了個徹底。
為了防止被人發(fā)現(xiàn),蘇穆姚特意選擇了樓梯所在的方向,打算走樓梯離開。
她小心翼翼的向樓梯間所在的位置走著,十分警惕。
越是這種時候,才越是要冷靜謹(jǐn)慎。
眼看就要到樓梯間的入口,她卻聽到有沉重而又雜亂的腳步聲從樓梯間傳了出來,越來越近。
還聽到有個粗嗓子的男人在罵罵咧咧。
“幺雞那蠢貨到底干什么去了?這么半天都沒打個電話過來?!?p> 蘇穆姚的腳頓時在半空中停住,屏住了呼吸,同時眼睛向四周看去,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
“我猜他八成是看那小娘們兒長得俊,所以先享受了吧?”第二個人說話了,聲音很尖,“那小子一直就好這口,要不咱再等等?”
“等個屁!耽誤了上面吩咐的事咱們都得完蛋!再給他打個電話,要是還不接,咱們就過去?!?p> “大哥,不就是個小丫頭片子,能出什么事?上面是不是也太緊張了?還給了咱們十萬塊錢?!?p> 被稱為“大哥”的人呸了一聲:“你懂什么,那小丫頭可是蘇家的人……”
聽到這里,蘇穆姚不由自主把手中的刀握的更緊。
“蘇家?!”聲音尖細(xì)的人似乎是嚇了一跳,“京城四大家族的蘇家?”
“說什么傻話,當(dāng)然是那個城南蘇家?!?p> 聽到這里蘇穆姚已經(jīng)確信無疑,樓梯間這兩個正在說話的人,就是先前那個被她砸暈的男人的同伙。
腳步聲越來越近,看樣子他們是打算去找失聯(lián)的幺雞。
蘇穆姚不確定對方是不是知道她的樣貌,但她不愿意冒這個風(fēng)險。
眼看一只大腳已經(jīng)邁進(jìn)了走廊,事到如今蘇穆姚已然別無選擇,只得一咬牙選了距離自己最近的房間,試著推開門躲進(jìn)去。
沒想到門居然沒有鎖。
她急忙從門縫里鉆進(jìn)去,迅速把門關(guān)上。
千鈞一發(fā),腳步聲從門前經(jīng)過,逐漸遠(yuǎn)去,蘇穆姚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目光轉(zhuǎn)向了房間的內(nèi)部。
這時她才注意到自己所在的房間里煙霧繚繞,整個房間幾乎都被煙霧填滿。
好在房間中的燈光還算明亮,煙霧并不十分阻礙視線。
這些煙霧是詭異的淡粉色,還散發(fā)出一股甜得發(fā)膩的古怪味道,令蘇穆姚不由得捂住了口鼻,輕輕咳嗽起來。
這種古怪的味道讓她感覺有些熟悉,一時半會兒卻又想不起來是在哪里遇到過。
“啊……呃……”
從煙霧的最深處傳來了微弱的呻吟聲,蘇穆姚下意識的循聲望去,只見房間中央,煙霧匯聚的地方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
男人幾乎是背對著門口的,蘇穆姚只能勉強看到那個女人的左半邊身子。
那女人有著長長的卷發(fā),穿著艷麗,紅色的指甲上鑲著閃鉆。雖然看不清臉,卻能感覺應(yīng)該是個美人。
女人整個人幾乎都纏在了男人的身上,同時發(fā)出微弱的呻吟,身體微微向后仰著。
蘇穆姚愣了一秒:什么情況?難道她看見了某些少兒不宜的場景?
男人似乎察覺到了蘇穆姚的存在,側(cè)過身向她所在的位置看來。
這下子兩個人的身體完全暴露在蘇穆姚的眼中,她才知道自己想錯了,房間中正在發(fā)生的,絕對不是什么香艷場景。
倒不如說情況比少兒不宜的場景更糟,因為男人有力的手指正緊緊掐在女人的脖子上。
而那女人明顯是已經(jīng)快要斷氣了,手腳全都垂了下來。
這是殺人現(xiàn)場?
就在蘇穆姚心中瘋狂吐槽這個會所是不是哪里不對勁怎么到處都是犯罪現(xiàn)場的時候,男人松開了手,任由女人不再有知覺的身體滑落到地面。
在接觸到大理石地面的前一秒,原本柔軟艷麗的女郎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一只無比巨大的黑色蜘蛛,并且伴隨著沉悶的聲響把地板砸出了一片龜裂。
隨著蜘蛛的死亡,房間中那些詭異的粉紅色煙霧也煙消云散。
“蜘……蜘蛛?!”
墨染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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