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白鹿看著漸漸走上前來的侍女,面上沒有露出任何異色,心里卻不禁冷笑。
這城隍,沒想到竟是這樣一個人物,將自己的賀禮故意放在最后,張白鹿今天也算是長了見識了。
在張白鹿的注視下,盤子上覆蓋著的紅布被揭開,而盤中放著的正是一個陶壺。
“桃溪村社神恭賀城隍神誕,進(jìn)獻(xiàn)黃階下品精材,大地精氣一壺。”
薛判官的渾厚的聲音在廣闊的大殿中回響。在猶如平靜的水面投下一塊石頭,激起一圈圈波紋。
大殿之中的神靈和祖靈們頓時喧嘩起來,一道又一道的視線落在張白鹿的身上,想要見識一下這個桃溪社神究竟是何許人也。
面對這可以將凡人扎的千瘡百孔的熾熱視線,張白鹿是置之不理。任由他們隨意打量,這倒不是張白鹿能夠榮辱不驚,現(xiàn)在的張白鹿還沒有這種心境。
不過,在這城隍宴上,張白鹿也不是失了智,自然不會做出失儀之事,讓人抓住痛腳。
這眾人的議論與注視,張白鹿也只能任他們?nèi)?。不過,有人顯然看不慣張白鹿的這一種淡定。
殿中突然有一個祖靈站了起來,指著張白鹿說到:“桃溪社神,你竟敢對城隍大人如此不敬,用大地精氣敷衍了事,你可有何辯解?!?p> 面對這突然起來的質(zhì)問,張白鹿心中暗道:這打頭陣的小兵終于跳出來了,我還以為這位城隍老爺還能多忍耐一會兒呢?
不過,張白鹿卻沒有接這個祖靈的話。反而是對著現(xiàn)在一旁的薛判官說到:
“判官閣下,在下初登社神之位,對于許多事情還不甚了解,不太明白這位祖靈之言,不知閣下可否告知,感激不盡。”
薛判官突然被張白鹿問道,眉毛微不可見的挑動了一下,說到:
“這位是趙家莊的祖靈。至于他所說的不敬之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既然桃溪社神發(fā)問了,那我也猜測一下。可能是這趙家祖靈敬愛城隍大人,見到社神閣下的賀儀稍顯平常,一時不忿,才出言質(zhì)問的吧?!?p> 面對張白鹿的問題,這位城隍廟的文判官一陣連消帶打,將事情又給踢了回來。
聽到薛判官的回答,張白鹿從自己的席位上站了起來,向正中的城隍彎腰施了一禮,說到:
“城隍大人,在下初臨神位,又出生鄉(xiāng)野。鄉(xiāng)下地貧人稀,無甚好物進(jìn)奉城隍,如有失儀,還請城隍大人見諒?!?p> 眾人聽到張白鹿這一番言論,沉寂了下來,不少祖靈心中冷笑,暗道:這是哪里冒出來的楞頭青登了社神之位,竟然如此不知分寸,托辭也不知道找一個好一點的。如此說辭,擺明了是不想進(jìn)奉城隍,怕是要開罪城隍老爺了。
張白鹿說完話之后,殿內(nèi)沉寂下來,無人言語,一種壓抑的氛圍擴(kuò)散開了。
過了一會兒,大殿前頭傳來了一個男聲,是城隍說話了。
只聽城隍說到:“桃溪社神,不必介懷,區(qū)區(qū)賀儀不過是小事而已。吾舉辦這宴會,只不過是讓大家聚在一起樂一樂罷了。什么賀禮不賀禮的,有個心意就好,不必太過貴重。還請社神快快落座吧!”
張白鹿本來已經(jīng)做好面對城隍刁難的準(zhǔn)備了,沒成想竟然就此揭過,心中有些驚訝。
不過張白鹿也不會給自己找不自在,在謝過城隍以后,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