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腳步凌亂,顧明宗來回踱步,焦急的等待著。
“殿下!”
段朝煜終于趕到東宮,顧明宗一臉嚴肅:
“接漠北消息,你父親現(xiàn)在處境危急,你快隨孤見父皇?!?p> 來不及多說,顧明宗一把拉著段朝煜趕去御書房。
路上,顧明宗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段朝煜的父親段煦垣鎮(zhèn)守漠北不足一年,與北方格爾漠汗國僵持不下。原本勢均力敵,但是最近,易國軍中突染一種怪?。喝静⑹款^暈腹瀉,而后七竅流出綠色的液體,最后不治身亡。最近接連幾場戰(zhàn)役,易國一敗涂地,邊區(qū)防線已倒退四十里。
隨行軍醫(yī)多次嘗試,發(fā)現(xiàn)一種名叫霍連草的草藥有抵制怪病的作用,但當?shù)貧夂蚋稍?,供應不足?p> 自原奔州知府耿漸璋革職,京城一直未派新人上任。段煦垣向奔州求助,奔州一眾官員不敢拍案定奪,且所需霍連草數(shù)目眾多,奔州也無法供應。
奔州副使連夜向京城送信,請京城主持漠北戰(zhàn)線事宜。
說話間,已到御書房。通報過后,二人進入大殿。
“父皇,兒臣帶了朝煜來?!?p> 龍椅上四十出頭、身著一身明黃的就是當今易國國主。
“臣段朝煜拜見皇上?!?p> “免禮。想必你來的時候,太子已將漠北情況全部告知于你?;暨B草在京城并不稀缺,但是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安全無誤的送去漠北戰(zhàn)場才是難事。朕思慮再三,不如由你親自走一趟。”
段朝煜有些詫異:他作太子伴讀多年,加冠后因父王爵位的關系,在朝廷供了個不大不小的閑職。
說是朝廷官員,實則還是跟在太子身邊?,F(xiàn)在皇上突然要交付他這般重任,他有些難以置信。
“奔州送來的消息朕并未公開,一是為了穩(wěn)定民心,避免騷亂和百姓不安,二是此事事關重大,就算朕派軍送藥,山高路遠,難免國有內賊或者敵軍潛入,讓這藥到不了漠北,救不了將士!”
顧明宗看了看段朝煜,又看向皇上:
“父皇的意思是,要想個由頭,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藥送到漠北?”
皇上欣慰的點點頭。
鎮(zhèn)南王府,聶云葳陪老祖宗用完早膳后便回到了昭陽苑。
她手里握著毛筆,正在謄寫藥方。好半天過去了,聶云葳遲遲不下筆。
等到墨汁滴在宣紙上,聶云葳才反應過來,將宣紙卷成一團丟掉。
早上段真來的那么急,段朝煜一聽是太子傳信,匆匆忙忙的就進宮了。
現(xiàn)在還不回來……
“想什么呢你?雙目無神,你也有這么蠢的時候?”段朝煜滿腹心事的回來了。
聶云葳忙放下筆,直直的看著段朝煜。
段朝煜嘆了一口氣,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她。
“你不是遠離在朝堂政事之外嗎?這么重要的事情為什么派你去?”聶云葳對此同樣疑惑。
“皇上的意思是,讓我?guī)匣噬腺p賜的東西,以犒勞軍隊的名頭,將霍連草帶到漠北。戰(zhàn)場怪病的事情不能公之于眾,會引得其他勢力暗中作祟。我剛剛完婚不久,父王大半年未回京城,我既代表朝廷,也代表王府去看望父親,這樣不會惹人懷疑?!?p> 聶云葳若有所思:“什么時候動身?”
“皇上兩日之內會調度好所需的霍連草,不日便會動身?!?p> “戰(zhàn)況緊急,自然不能多等。”這一點倒是在聶云葳意料之中。
段朝煜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我走這些日子,你多陪陪祖母,她年紀大了最怕冷清。照顧好我母妃,她對你苛刻,都是因為我的原因。還有元錦,我知道她幾次想算計你,但她畢竟年齡還小,又是我舅舅的獨生女,我不要求你以德報怨,但求你反擊的時候記得下手輕一點,反正她在你身上占不到便宜。記住了,沒事別找寧茗,就算他是你義弟,也終究是個成年男子。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離耿荀遠……”
原本還沉穩(wěn)的語氣越說越離譜,眼下這種時刻居然還丟不下他話癆的本性。
只是現(xiàn)在,聶云葳無心擠兌他,只注意到他這副托孤的樣子:
“你什么意思?你要一個人去漠北?你不會要把我留在京城吧?”
段朝煜故作輕松的笑了笑:
“你就留下來替我在祖母跟前盡盡孝吧。我好不容易出去一趟,你就別時時刻刻在我眼前隨時嫌棄我了?!?p> 聶云葳盯著他的眼睛,沉默許久,憋出來一句:
“我不留在京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