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賬是肯定的,就算沒石貴還有孫虎,紫芝神情如常,冷眼看著金蝶眼中的賊光。
其實(shí)她早有考慮,牧南星在時,他們不敢亂來,她小心應(yīng)付就是,但牧南星離開西河村前,她要攢夠銀子買房產(chǎn),遠(yuǎn)離他們。
只是想到村子依山傍水資源豐富,她怎么都不舍得。
一時想不到兩全之策,她有些心煩的抓了抓籃挎。
金蝶見紫芝不說話,以為把紫芝嚇到了,眼珠一轉(zhuǎn),死盯竹籃撲了過去,“你把食物藏籃子里想帶回家,不要臉!上次當(dāng)著鄉(xiāng)親的面你還冤枉我,我要告訴少將軍……”
敢提“上次”,簡直找死。紫芝冷笑,對心懷不軌的金蝶早有防備,在她頂頭沖過來時,兩手狠狠抓住她的頭發(fā)。
紫芝不過稍稍用力撕扯,冷眼看著疼得吱哇亂叫的金蝶。
聲音本就尖銳,加上慘叫,還真把牧南星引來了。
“少將軍,紫芝又打我!”金蝶看到救星出現(xiàn),哭了起來。
牧南星的目光從紫芝落向金蝶,只有短短的一秒又回到紫芝身上,“打不過,就離她遠(yuǎn)點(diǎn)?!?p> 保她一口飯吃,難不成還要保她打架打贏?
他的道理都是從男人身上總結(jié)的,好比軍營里那些曾經(jīng)不服他的兔崽子們,現(xiàn)在一個個都笑瞇瞇,或者干脆繞道走。
所以,他壓根沒把金蝶的話放在心上,走近拉起紫芝的手往外走,“隨我回房?!?p> 手被長滿繭子的大手握在掌心,不容紫芝拒絕。
紫芝嘴邊的話在看見金蝶妒恨的目光咽了回去,心情大好,輕快的走出廚房。
是有多蠢,以為她攀上了牧南星,在牧南星眼里她們和他的士兵沒有多少區(qū)別,根本不算一個女人。
正房里。
紫芝打水凈手,再進(jìn)屋時便看到床上躺著男人頎偉修長的身子,下身穿著黑色長褲,上身光裸,即便躺著,肌肉的性感和力量感依舊。
她不禁有些臉紅,心想以前坐著上藥就罷了,今天怎么躺床上了,是要試探她嗎?
連忙晃了晃頭,她懊惱的走到他身邊,解開繃帶。
自己是大夫,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以前無論看什么她很淡定啊,怎么一朝穿越都變了。
“少將軍可以穿衣服了?!彼齽幼鲖故?,沒耽誤一會兒藥便換好了。
牧南星躺在床上沒動,直勾勾盯著屋頂,漆黑的眼眸里透出幾分凌厲,倏然回頭看她,一道幽光射來,她的心突地一跳。
“怎么了?”
“以后盡量少出門,若非去不可,我陪著你。”
紫芝一愣,什么時候土匪頭這么體貼了。
很快,她意識到不對勁兒,秀眉攢起,“是不是因?yàn)槭F,他回村子了?!?p> “不止他,還有孫虎?!蹦聊闲锹暰€低緩,唇角勾起不屑。
轉(zhuǎn)頭看向紫芝時,他笑容大綻,倏地敏捷起身,大步走來。
紫芝眼皮一跳,連連后退,“我會注意,謝謝少將軍的提醒?!?p> 她的話并沒有讓他停下腳步,不知不覺,她又被逼到了墻根,無處可退。
壁咚上癮了是么?她哭笑不得,嘗試邁步逼回去,可男人不動如山,絲毫不介意和她之間的距離有多么近。
鼻尖縈繞他的氣息,每寸肌膚激出了雞皮疙瘩,沒由來的心跳加速。她放棄了,后退緊貼墻壁,仰頭問:“將軍,我很好笑嗎?”
牧南星雙手環(huán)胸睨著她,劍眉輕挑,“是個樂子?!?p> 慢慢俯身,拉近距離,他盯她時目光漸漸嚴(yán)肅,“不如我去和你爹娘買了你,送進(jìn)往后你就住在驛站,孫虎和石貴斷然不敢動你分毫?!?p> 買樂子?紫芝眼角一抽,沒好氣道:“不賣!”以她對他的了解,補(bǔ)了一句,“我爹娘肯定不會賣,少將軍今后別拿這事開玩笑!”
牧南星蹙眉,“我拿真金白銀買?!?p> “金山銀山也不賣!”
“不試怎么知道。”
說罷,牧南星真要去紫芝家,紫芝沒辦法,情急之下死死抱住牧南星的腰,才把他攔住。
“我爹娘如果是肯賣女兒的人,在我五歲時我就沒命了,我家的錢全部用來給我續(xù)命買藥,少將軍覺得我爹娘會賣了我?”
“你從小得了怪病?”牧南星猝然停步,遲疑的問,與平時的張揚(yáng)桀驁不同,像在認(rèn)真做思考。紫芝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認(rèn)為他被什么觸動了。
片刻的安靜,他拉開她的手,沉聲道:“我知道了,以后不會再提就是?!?p> 她長長舒了口氣,渾身力氣似被抽空,他卻站一旁摸下巴打量她,唇畔的弧度揚(yáng)著得意,“果然不適合做交易,幸好把你已經(jīng)擄來了?!?p> “……”
隔天清早,紫芝煮了一鍋棒子面糊糊,盛進(jìn)碗里濃稠金黃,撒下薄薄一層紫蘇碎末,清甜美味,令人食指大動。
可在牧南星眼里素食填不飽肚子,喝完大半鍋糊糊,不等紫芝便要進(jìn)山狩獵。
紫芝站在正屋外不多會兒,見牧南星背著彎弓走出,心知他要進(jìn)深山內(nèi)圍,“少將軍身上有傷,不該整天大魚大肉。劇烈活動會導(dǎo)致傷口開裂,天氣越來越熱了,對愈合很不利。”
牧南星駐足凝視,似笑非笑的看她。她眼角一跳,有些惱,“我并未和少將軍開玩笑?!?p> 雖然她沒醫(yī)學(xué)院畢業(yè),但在中醫(yī)爺爺?shù)亩咳鞠?,醫(yī)德還是有的,總見不得他傷重不治吧。
她蹭蹭幾步走到他面前,仰頭看他,“軍醫(yī)不在身邊,有些話我必須和少將軍講清楚,養(yǎng)傷必須忌口,偶爾補(bǔ)一兩頓可以?!鳖D了下,又道:“難道少將軍不想盡快康復(fù),和嚴(yán)大哥他們匯合嗎?”
他的笑容漸漸收斂,眸光隱隱認(rèn)真,“你娘平時是不是就是這樣嘮叨你?”
紫芝沒好氣的瞪大眼睛,嫌她嘮叨是吧?
“這樣挺好,我還從沒有聽過?!蹦聊闲鞘终迫啻晁念~頭,風(fēng)馬牛不相及地說了一句,轉(zhuǎn)身出門。
她眨了眨眼,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好不會兒才反映過來,他在羨慕她家。
做父母哪有不嘮叨孩子的,那他的父母是不是……
她暗暗記下,如果可以她會盡量避免在他面前提及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