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之中的四公主連帶著地上的一團裹著紅色衣裙的血肉被丟進了暗無天日的偏殿之中。
幾個饅頭從殿外被丟了進去,在血跡上滾了一圈,紅紅白白的撞在四公主白皙的小臉上,印上一個紅痕,躺在了地上,殿門被關(guān)上,只余一室黑暗……
王妃坐在榻上,看著喝了奶之后又熟睡過去的女兒,想起她心口的傷口,以及那個現(xiàn)在只會在女兒睡著時才會現(xiàn)形,有如活了一般金色禪蟲,心里忍不住的擔(dān)憂。
一身穩(wěn)重宮裝的白茉莉從門外走了進來,揮手讓邊上伺候的宮女下去,然后附耳在了王妃的耳邊,“王妃,上官家大概會知道族里的消息?!?p> 王妃的眉頭皺了起來,她將女嬰交給白茉莉,輕揉著眉頭,姣好的面容上帶著淡淡歲月的痕跡,卻依舊嫵媚動人,“王上怎么處理的?”
白茉莉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憂心忡忡的王妃,嘆了口氣,低聲說道:“王上,大概是打算……什么也沒有處理,五位長老也從族地搬入了禁地,王妃,這……”
王妃抬手,止住了白茉莉的話,拍了拍白茉莉的手,“你跟在我身邊也那么多年了,王上的心思我都知曉,你想必也能明白一二,既然我女有此天命,便由天定吧。王上,約莫也不愿意連城被他妹妹給……唉,苦了我兒……”
女嬰躺在白茉莉的懷里,緩緩睜開眼,雙眼依舊霧茫茫的,但是卻沒有第一次那么害怕了,至少這幾天里能弄明白一件事情了,她還活著,但是卻穿越成了一位公主。
至于為什么這個公主的生父是個王爺,上官玉就不清楚了,但是符合三觀的是,她那個沒有見過面的哥哥是個世子,這讓她松了口氣,總算不是太狗血。
而在自己醒來這幾天里,身邊的這些人話里話外,還有一個上官家在虎視眈眈,上官玉眉頭微微皺起,上官家?是自己的這個上官嗎?有什么聯(lián)系嗎?好想快點長大啊……
上官玉感應(yīng)了一下自己的蠱蟲,默默的收回了蠱蟲外放之力,她有些無力,在第一次醒來的時候,有五只強大的蠱蟲正在偷襲自己,若不是自己帶來的這只已經(jīng)歷經(jīng)了家族幾百年傳承的蠱蟲,想必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成為一個人干了,而自己卻不知道到底是誰想要害自己,這是來到了一個危險的世界啊……
“母妃,母妃,我來看妹妹了!”連城從門外跑了進來。
上官玉好奇的轉(zhuǎn)過頭,雖然看不見,但是她對于這個男孩的聲音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聽過似的,夢中嗎?
“呀!妹妹醒了!”連城睜大眼睛好奇的看著女嬰,伸出一根手指逗弄女嬰的臉頰,可惜上官玉不像別的嬰兒似的,會對這種無聊的把戲上當(dāng),她又不餓,手指又不是奶瓶,為什么要去吸?
連城有些失望的收回了手指,妹妹總是這樣,老成的像個小大人,可是雖然不能和她玩,連城還是很喜歡這個小妹妹,這是他唯一的妹妹,那些什么美人什么美人生下的都是些什么貨色,他的妹妹會是最優(yōu)秀的!
“母妃,妹妹是不是以后也可以和我一起上課?師傅說了,他只負責(zé)教導(dǎo)未來的越氏之主,我和妹妹都有伴生蠱王,那妹妹也會和我一起上課吧?”連城雙眼緊盯著王妃,希望的得到肯定的答復(fù)。
連城不喜歡一個人的日子,而那些族人都說妹妹是個災(zāi)星,她怎么能是災(zāi)星呢?
王妃避開了兒子熱切的視線,沉默片刻,才回答道:“連城,越氏一族的族長職位,只有一個,你的父王,不會同意的……”
越氏一族?
上官玉睜大眼睛,她望向男孩聲音來源之處,這個男孩是自己的哥哥這個消息,她的確聽出來了,可為什么是越氏一族?
上官玉如遭雷劈,愣愣的發(fā)呆,還不能完全控制自己身體的她,又讓蠱王顯露了出來,只是被包被裹著,沒有人能看見。
上關(guān)于的思緒放空,她想起一件事,這是從小到大每一個上官家族的孩子都必須牢記的。上官一族發(fā)跡于公元218年,那時與上官家族并肩的還有越氏一族,以及遠方的金氏一族,而上官與越家有著生死之仇。
上官玉不清楚那時候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祖訓(xùn)就那么延續(xù)了下來,隨后漸漸地被后來人所遺忘,但是上官玉在這一刻忽然想了起來,她的那個男朋友,不就是姓越嗎?有什么聯(lián)系嗎?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不明白。
上官玉撇過頭,不再去好奇自己的這個哥哥什么模樣了,原來是仇家的兒子,呵呵!
連城似乎并沒有意外自己得到的這個答案,在無力反駁之時,他選擇沉默,轉(zhuǎn)過頭繼續(xù)去看妹妹,妹妹可是很少在自己來看她時醒著的,“妹妹怎么了嗎?她困了嗎?”
白茉莉低頭看了一眼閉上眼的女嬰,動作輕柔的掀開了包被瞧了一眼女嬰觸目驚心的心口,沒有看見那個金色的紋樣。白茉莉瞥了一眼大睜著眼睛的連城,微微一笑,“小公主睡著了,世子不要吵著她了好不好?”
連城憋著嘴,點了頭,和王妃告辭之后,轉(zhuǎn)身離去,既然妹妹睡著了,那就去習(xí)武吧,等到自己長大了,就拉著妹妹一起去上課,他是未來的族長,誰敢反對他?只要父王一直像現(xiàn)在這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好了,沒關(guān)系的,他會好好照顧妹妹的。
連城皺起眉頭,他還沒有走出去,就見到一個宮女從宮門口急匆匆的跑進來,還沒有進來,就急切的吼了起來。
“不好了,不好了,上官……皇室來旨了,給剛出生的小公主的旨——”
上官玉的眼睛倏地睜開了,很好!很好!
上官?皇室?很好!這個世界不是她的那個世界,家族居然出了個皇帝,越氏一族成了王爺?
王妃讓人取了衣服穿上,帶著還沒有離開的連城,以及抱著小公主的白茉莉慢悠悠的出去了。
為什么是慢悠悠呢?因為上官玉聽見他們?nèi)齻€人在悠閑的討論等會吃什么,以及早上的飯食是否合口味。
上官玉不爽的扭動了一下身子,然后感受到了親愛的“白姨”的拍背,上官玉一臉黑線。
雖然走得再慢,但是接旨的人還是走到了那個大大的宮殿,至于為什么暫時失明著上官玉知道這個宮殿大,那是因為跪下來接旨的人,他們的呼喊聲雖然瀝瀝拉拉的,但也能“震耳欲聾”。
傳旨的太監(jiān)沉著臉,也沒有多說什么,拉開圣旨開始宣讀。
上官玉作為一個考古學(xué)的大二學(xué)生,對于聽明白一個拗口的圣旨并沒有什么難處,只不過不能背下來罷了。
上官玉很高興,因為“家族”給自己了一個名字!
對,越氏一族在出生后一直沒有給自己取名,和其他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公主不一樣,人家出生就有名字或者小名,但是她一直是“小公主”,看來不止是自己不喜歡這個“家”,這個“家”也不喜歡自己。
上官玉還是很感謝自己的家族的,至少她終于在這里有了那么一點點的歸屬感,雖然是對于上官家的,她喜歡自己的新名字,墨玉。
不過在得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她感受到了周圍對于她的敵意越來越濃了。
上官玉,不!墨玉,墨玉表示理解,你家的仇人給你家新出生的孩子起了個名字,你還不能不用,那是很憋屈的。
墨玉表示無所謂,有本事你也給再起一個啊,為了這個還沒出生就死去的孩子,她還是很大方的,給她一個名字也沒什么啦,她并沒有因為得到新名字而高興!嗯!
傳旨太監(jiān)感受著面前的低氣壓,宣旨結(jié)束就匆匆離開了,也不要求人將圣旨供起來,就那么大大咧咧的放在一邊的桌子上,一溜煙跑了。
他還記得那天在朝堂之上,專司越地之事務(wù)的官員上書,皇上笑的十分開懷,連呼了三聲好。
越氏一族又出了一個伴生蠱王,而且似乎能力不弱,這個消息不脛而走,傳入了朝堂,而聽說那五大長老也避入越氏一族的禁地,雖然不是有利于朝廷的好事,但是仇家的家里有人會起內(nèi)訌,比這個仇家不斷招惹自個家要來的更加舒暢吧。
“墨玉公主?墨玉公主?他是什么人,竟然敢封我的女兒?還封墨玉?他真以為墨玉令是他家的了?”越王將圣旨踩在腳下,猶不解氣,又摔了不少花瓶古玩。
墨玉表示并不get他的怒氣點,誰叫你不給你女兒起名字呢?而想到墨玉令,她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她當(dāng)時用墨玉令啟動了家族留下的禁咒,然后就莫名其妙來到了這個那里都似曾相識的陌生地方,到底是為什么呢?
王妃心中不愿意自己的心肝肉被那么糟蹋,但是也無力阻止,軟聲求著越王,“咱們給女兒起個小名吧?墨玉這個名字太難聽了?!?p> 族人們紛紛點頭,再不能同意這個提議了!
“就叫墨玉,越氏一族的人都給我記住今日的恥辱,誰也不能忘!”越王惱恨的看了一眼墨玉,揮袖離去了。
連城目光深深的隨著越王的身影離開,然后轉(zhuǎn)過頭,將連白姨也有些抗拒的妹妹抱了過來,低頭用視線描摹著女嬰柔和的面部線條,“墨玉公主,我族唯一有上賜封號的公主,王室唯一的嫡出公主,誰敢對她不敬?”
雖然只是一個孩子,但是沒有人能當(dāng)面質(zhì)疑未來族長,只不過一個四歲的孩子還不夠阻攔其他人將手伸向這個新生的孩子。
一只嗜血蠱趁著眾人不注意,穿行而過,幽幽的到了連城的頭頂,緊盯著連城懷中的墨玉,口器之中探出一根長長的針,對準(zhǔn)了墨玉的眉心,即將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