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夜色,慕南辰喚了術(shù)法,匆匆趕到了渡靈島上??刹橐曋约翰枷碌南烧喜o異常,一臉訝異。
一日間,已經(jīng)兩次往返于此,也不知這小丫頭又在耍哪門子大小姐脾氣。
步履輕盈地踏入木屋之中,去到周梓歆的臥房,見房間燈火通明,將四下照耀的格外清晰。
周梓歆正瑟瑟發(fā)抖的靠在床頭,用被子將整個身子捂得十分嚴(yán)實(shí),瞳孔之中充滿了畏懼。
見到慕南辰,她惴惴不安的喊道:“師父?!?p> 聲音嬌滴滴的,讓人不忍心責(zé)備。
慕南辰肅穆的打量著四周,仙障既然完好無損,那觸碰自己神識的定然只有攝魂針了,疑惑的問道:“神針呢?”
周梓歆茫然的指著頭頂冒出的一個小窟窿,怯怯的回道:“飛了?!?p> “飛了?”,慕南辰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嗯”,周梓歆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很是委屈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連說話的聲氣都萎靡了許多,“方才我用了一枚神針,可神針一直在我周圍盤旋,我十分害怕,又拋出一枚,兩枚神針吸引到一處,便從這頭頂飛了出去?!?p> “什么?你......”,慕南辰面目頓顯鐵青,差點(diǎn)氣的吐出血來。
這攝魂針尋不到獵物自然只能圍著她盤旋,無奈的擺了擺頭,沒好氣的厲聲質(zhì)問道:“為何又使用神針?”
“我怕”,周梓歆語聲柔弱道。
慕南辰本想再責(zé)備她,可看到她稚嫩的臉上布滿了委屈和恐懼,實(shí)在不忍心,只得坐到她身邊,暖聲寬慰道:“這木屋周圍都有為師布下的仙障,若是有什么危險,為師自然能感應(yīng)到,那神針白日里為師已經(jīng)與你交代過了,不能隨意使用,你看你才來一日,就平白無故的浪費(fèi)了三枚,若是沒了攝魂針,日后果真遇到了危險,可就再也沒有了,梓歆小姐要珍惜手里的寶物才對?!?p> “徒兒知道了”,周梓歆見他并沒有再責(zé)備自己,頓時安心了許多,乖巧的答道:“只是以前睡前都有母親陪伴,今日初到此處,有些懼怕,故而才叫喚師父的?!?p> 慕南辰猶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怪自己大意,她不過一個凡界小童,即便在周府里再蠻橫,可也只是一個被嬌寵慣了的周家大小姐,哪能有自己這樣的心性。
如此想來,也怪不得她,她好歹已是自己的弟子,這樣對她倒顯得自己狠心了些,遂語重心長道:“是為師疏忽了,第一晚便讓你獨(dú)自在這里度過,為了彌補(bǔ)你,今日為師會在這里陪著你,待你睡著以后,我在離開。不過你自己要學(xué)會獨(dú)立才是,凡間幾十年不過彈指間,你的父親母親也早晚會成為你修仙路上的過客,長路漫漫,等待你的終將是無邊的孤寂?!?p> 周梓歆眼中閃耀著微微的晶光,有些迷茫的注視起他來。
關(guān)于生老病死的話題,她自是十分明白,小孩子的世界是最畏懼老去和與世長辭的。也正因?yàn)槿绱耍畔胍呱闲尴芍?,希望可以像天上的神靈那般得到永生。
“師父,徒兒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剛來渡靈島,一時還不能習(xí)慣一個人,你以后可以每天都來陪我睡覺嗎?”
她有些期待的問道。
慕南辰嘴角微微的動了動,雖有些不情愿,可她這個要求也不算過分,只得欣然答道:“在你沒有學(xué)會獨(dú)處之前,我會盡量每日來看你,不過你得答應(yīng)為師,在島上的每一日都要好好習(xí)練功課,早日學(xué)會匯聚靈氣的修煉術(shù)法?!?p> “那我需要多久才能學(xué)會匯聚靈氣?”
“這個得看你自己了,我會給你提供最好的修煉功法,若是你自己肯用功,想來三五載說不定就能達(dá)到散靈體質(zhì)?!?p> “師父這么有把握,那我一定會努力的?!?p> 聽他這樣說,周梓歆信心十足,堅(jiān)定的答道。
“好,早些睡吧?!?p> “嗯。”
慕南辰見她難得這樣聽話,深感欣慰,先前的惱怒也早已煙消云散。
在周梓歆房中坐立良久,待得她睡熟后,才悄聲的離開。
漫步在渡靈島上,眺望著遠(yuǎn)處波光粼粼的往生海,埋藏在心底深處的愁緒開始冉冉升了起來。
這兩日被周府的瑣事折騰的算是不輕,可他卻毫無一絲睡意。
想到往生海的那邊,還欠著素心和獸王一個約定,也不知道素心在那獸靈洞中法力提升的如何,是否順利到達(dá)圣靈境界。
他只希望在斬殺圣靈神獸前,這半年都不要再出什么紕漏,自己可以保存好實(shí)力,到時候成功的獲得暗海神力,修得宗神之體。
眼看著離凌瑤公主重生的日子越來越近,他總會忍不住激動,也迫切需要這股力量。
在這異族他鄉(xiāng),他隱瞞了皇族眾神,神不知鬼不覺的進(jìn)行著自己的追魂之旅,這樣的日子實(shí)在有些煎熬。
他有些想念琉蘇城,想念被玄氣縈繞著的玄靈大陸每一個角落。
對故土的無限思念,讓他產(chǎn)生了一個迫不及待想要馬上攻回琉蘇城的想法??煽纯存萑灰簧淼淖约?,再想想影火城里那茍延殘喘的幾千殘余族人,他又清醒了許多。
眼下,族人們無不期待著他帶回凌瑤公主和御神之術(shù),重聚六部人心,還琉蘇城一片凈土。所以,他仍要隱忍,仍要設(shè)法去尋找光復(fù)玄靈大陸的力量。
“六部靈鳥,希望你們能夠晚些時日被邪神尋到,再多給我一些時間。”
他在心里祈禱和盤算著,若是玄界之門晚些時日被開啟,等到他修得宗神體質(zhì),即便是邪神和靈妖傾巢而出,他也能夠多些底氣。
......
心事重重的回到客棧之中,四下里早已一片沉寂。
一樓的燈光還未熄滅,微微的燭光閃動著,讓整個大廳都顯得有些昏暗。
他一眼便瞧見了角落里的步練衣,她趴在桌上顯然已經(jīng)熟睡過去。不急不緩的呼吸聲,時不時的傳出,散播在靜寂的空氣里,格外清晰。
凝視著這婀娜的身影,慕南辰心里五味雜陳。
想來她是在等自己,所以才不肯上樓歇息,也不知道她這些日子經(jīng)歷了多少這樣苦楚和漫長的等待。作為正經(jīng)歷著這番遭遇的人來說,他是最能明白其中的滋味了。
起初,他只是覺得步練衣這妮子不過是因?yàn)樽约簛碜孕`大陸,出于新鮮感,喜歡調(diào)戲自己。自己大抵也覺著神女族的女子向來如此活潑,便也沒將此事真正放在心上,欣然接受了假君帝的身份。
可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細(xì)細(xì)想來,步練衣的心思越來越不簡單了。若日后弄假成真,他該如何去面對這樣一個難題呢?
承了步練衣母女如此多的恩情,他就算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只怕到時候會陷入很為難的境地。
小心翼翼的將她抱起,送入臥房之中,看著她那張粉嫩的臉龐,不沾一絲塵俗之氣。熟睡的模樣,如此靜謐暖人,比起清醒時又迷人了許多。
他不自禁的搖了搖頭,輕聲嘆道:“練衣,你不該同我在此遭受這份罪的,你應(yīng)該去尋找自己的幸福?!?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