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方武正領(lǐng)著尉遲寶琪和秦懷道正在舒心樓看戲呢!
秦懷道雖年方十五,乃是壯如小牛犢,由于守孝期間不能出門、不能娛樂,更是日日苦練,身手非一般人能及。他聽說了方武與程處弼比武的事情,只是苦于守孝沒能出來湊熱鬧。見了真人后,發(fā)覺對方很不起眼,便有些不服氣,提出要比試一番。
方武可以拒絕羅懷通、也可以不甩房二和尉遲黑碳,但偏偏對這秦小弟熱情得很,當(dāng)即和他比試了兩回。秦懷道功夫果真比程處弼還要強上一些,只是力道較弱一些。即便如此,方武吃了他幾招之后,分別用了太極、自由搏擊兩種方法將他制得服服帖帖。
自此秦懷道就一直跟在方武屁股后面,方武心里也樂意。程處弼房二等人都比他大,說話行事處處得尊重一點。唯獨秦懷道比自己小,帶著個真正的小弟四處招搖好不威風(fēng),那才叫爽!
“武哥,咱們不是說好看戲的嗎?你干嘛往人家戲班后臺鉆?”秦懷道問道。
方武嘿嘿笑道:“咱聽說仇家班的女旦稱心可美了,想找班主給兄弟你說門親事去!”
“那稱心可是男的!你見我小就想騙我?”秦懷道惱怒地給了他一拳,尉遲黑碳卻在一旁捧懷大笑!
說笑之間,方武尋得了仇家班班主。班主仇榮是個典型的西北漢子身架,極為高大粗壯。
方武表明來意,要邀請他戲班參與“千古長安”演出會,主要是想讓臺柱子稱心演出兩小出戲。
仇榮長得豪爽,但性子似乎并不豪爽。他冷眼看了看方武,見他尋常著裝不象是富家子弟,冷漠地說道:“這位小兄弟,可知我們戲班于舒心樓,一場可得多少銀子不?”
能用銀子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方武笑道:“在下不知,煩請仇班主告知?!?p> “八十兩!而且一日不能超三出!”仇榮冷哼道:“若是外出,起碼得二百兩!若是指明要稱心出演,還得再加五十兩!”
在舒心樓是長期固定演出,價格自然便宜。外出要搬運布景道具等,舟車勞頓的所以要得貴,這很正常。
方武可不喜歡二百五這個數(shù)字,見他過于市儈,便直接報價:“給你五百兩,十月二十六那日白天。只有一個小條件,她得按我的意思去演?!?p> “不會有何過份的要求吧?”仇榮狐疑地問道,有錢人家喜歡玩些怪招,可千萬別折了我的臺柱子?。?p> 看你怕的,咱是正人君子,又不是讓她去演島國愛情動作大片。方武腹誹不已,笑道:“只是對演出方式作些小改變,無傷大雅,仇班主放心。”
仇榮喜出望外,立即提出簽字劃押。辦妥一切之后,方武指著身旁兩人說道:“仇班主,時間緊迫,回頭我找稱心去排練時你要通融些。我雖然不怎么起眼,可我這兩個兄弟卻是大來頭!大的是鄂國公家的,小的卻是胡國公!若是你敢有延誤,那就別想在長安混啦!”
仇榮收了五十兩定金,連忙稱是:“小郎君說笑!小郎君風(fēng)采翩翩、氣度不凡,小的一定全力配合就是!”
“小武——”
回到新德勝樓,方武領(lǐng)著秦懷道剛要鉆進(jìn)屋里研究演出會計劃,突然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嬌喚聲。
“卓姿姐!”方武一見那道俏影,欣喜地?fù)淞诉^去,一把將對方緊緊抱住!
侯大娘子冷不丁被他抱住,當(dāng)即羞紅著臉,奮力想要掙開去。奈何方武力道大,怎地也掙不脫。她情急之下連連用粉拳捶他肩膀,喝道:“小武快快松手,有外人在!”
“大姐此話意思是若我不在,大姐就任他為所欲為?”
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賀蘭楚石眼里噴著怒火,恨不得上前給這倆賤人幾個耳光。難怪要等他來作主,原來兩人早有奸情,自己想迎娶姐妹花的愿望落實,他豈能不憤怒!
兩人多日不見,激動之下方武摟住了侯大娘子,本以為她說的外人指秦懷道,不料還有另一人在場。方武見對方稱侯大娘子為大姐,也不好太過失禮,他松開侯大娘子,向?qū)Ψ阶饕締柕溃骸霸谙路轿?,敢問閣下是?”
賀蘭楚石冷哼一聲,不屑答理。
侯大娘子尷尬地介紹道:“賀蘭將軍,仍是東宮千牛備身!”
“他就是賀蘭楚石?你妹夫?”方武聽了,卻是神態(tài)變得很玩味。這賀蘭楚石長得五官頗為俊朗,明閃閃的衛(wèi)將制服襯得英姿颯爽。
賀蘭楚石怒不可遏,喝道:“你就是方武?區(qū)區(qū)乳嗅未干的小兒,輕浮孟浪無恥之極,膽敢直呼本將名諱!”
“賀蘭將軍蒞臨本酒樓,不知有何指教?”方武不卑不亢地應(yīng)道。說真的,他打內(nèi)心里無法對此人有好的感觀。雖然告發(fā)自己岳父是忠于李二的表現(xiàn),在朝廷立場是大義滅親的正義之舉,可當(dāng)初你又為何要從中穿針引線,極力促成他們造反?
此事只有兩種可能性,一是這家伙真正的卑鄙無恥,先是想造反,感覺情景不對就立即來個揭發(fā)同伴立功。二者或他是李二派出的臥底,先玩了個無間道,再加個釣魚執(zhí)法!
“太子殿下聽聞你身手不錯,欲招募你進(jìn)東宮衛(wèi)率。若是真有本事抵擋得了在下三五招,任個兵曹參軍事也不難!”賀蘭楚石漠然地說道。
方武轉(zhuǎn)向秦懷道,問道:“這東宮衛(wèi)率是什么,兵曹參事又是什么?官大不大?”
秦懷道哈哈笑道:“東宮有六衛(wèi)率,分別是左右衛(wèi)率、左右司御率、左右清道率,兵曹參事分管武官簿、器械等,應(yīng)該是從八品或是從八品下。小弟看武哥英俊得很,最合適當(dāng)清道率!”
清道率就是類似太子府的交警,太子外出時維護(hù)道路秩序,確保暢通無阻的。方武雖沒有蔑視交警工作的想法,但他不想與將來造反的李承乾扯上任何關(guān)系!
他客氣地對賀蘭楚石說道:“賀蘭將軍英俊不凡,想必武功高強,在下只是小小伙計,肯定是無法接得住你三五招的。勞煩你回去告訴太子殿下,方武謝過他的好意,這衛(wèi)率咱當(dāng)不了!”
賀蘭楚石冷眼以對,說道:“虧得你還有自知之明,若不然進(jìn)得去三五日,便哭爹喊娘的夾著尾巴滾回來,豈不丟人現(xiàn)眼!”
方武不置可否搖搖頭,看這家伙說話的語氣和態(tài)度,臭得象糞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應(yīng)該不會是李二的臥底,估計是真正的卑鄙小人成分居多。
秦懷道在旁邊早就按捺不住,罵道:“放你娘的狗屁!只怕武哥一出手,你才是只有雜著鳥卵滾蛋的份!”
年輕人就是沖動,說話太過直接,也不考慮一下風(fēng)度問題。方武沖秦懷道搖搖手指,怪道:“我說年輕人啊,你可要沉得住氣!侯家姐姐也在這里,說話怎能如何粗俗?”
侯大娘子見十七八歲的他扮老,一本正經(jīng)地教訓(xùn)十五歲的秦懷道,當(dāng)即忍俊不禁泯嘴笑了起來,秦懷道也靦腆地笑了笑。
一旁的賀蘭楚石可不認(rèn)得秦懷道,見他小小年紀(jì)膽敢叫罵自己,臉上頓時掛不住,抽起佩刀帶鞘掃了過去!好個秦懷道,聽得身邊有勁風(fēng)掃過,連忙側(cè)身避讓,險險躲過,后躍一步擺開了架式,狠狠地瞪著對方!
賀蘭楚石一擊不中,反手又是一招橫掃千軍!
客廳相對狹小,方武唯恐秦懷道有失,快若靈貓地迎刀而上,欺身進(jìn)逼再急轉(zhuǎn)身,瞬間后背已貼著賀蘭楚石,雙手已擒住對方手腕。方武后背發(fā)力一撞,賀蘭楚石被撞得踉蹌后退兩步,只聽咣當(dāng)一聲,佩刀已離手掉落地上。
方武撿起佩刀,遞給侯大娘子,緩緩對賀蘭楚石說道:“你若傷了胡國公,只怕太子也保你不住!這次我給卓姿面子,你走吧!至于太子好意,在下多謝了!”
一招被對方奪了兵器,賀蘭楚石心知討不到好處,接過侯大娘子手中佩刀,狠狠瞪了方武一眼,嘴上罵了幾句,悻悻地轉(zhuǎn)身離去。
侯大娘子連忙把太子的意思說了,方武聽罷說道:“千叟宴我之前已拒絕,只是這與太子并無關(guān)聯(lián)?!?p> 侯大娘子不解,問道:“你不何不賣太子一個好?同樣是不接,若陛下怪罪下來,有太子殿下頂著豈不是件好事?”
“此好絕不能賣!”方武看著侯大娘子焦急的樣子,見她清瘦了許多,不由得心痛地說道:“卓姿姐,你都清減不少啦!此等煩瑣事情自有我處理,何須為此煩惱!你倒說說這些個日子怎么過的,我都想潛進(jìn)侯府將你綁出來了!”
他沖一邊傻站的秦懷道吼道:“還不快去給侯姐姐倒水來,整個木頭樣子,出去別說你是練武之人!”
秦懷道被他一吼,連忙跑去斟水去了。
侯大娘子幽怨地嗔怪道:“人家好歹也是個國公爺,你這樣當(dāng)是使喚下人?”
方武拉起她的小手,嘿嘿笑道:“國公爺又怎樣,不如卓姿姐來得珍貴!練武之人若想武功有成,必須機靈一些,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才得,我這是在點醒他呢!”
侯大娘子不以為然地?fù)u頭,但是見慣了方武的怪道理,也不知說啥好。
方武拉著她不放,細(xì)細(xì)地問了分別后這些日子的情況。侯大娘子只是被湯氏禁足,并沒有責(zé)罰。她以前自由自在慣了,突然被禁在個小院子里,也是會把人憋壞的。
“那你這回就別回去了,和霜兒待在酒樓里,后面有起居地方,缺啥咱就去置!”方武撫著她的手,心疼地說道。
侯大娘子顧慮地說道:“我若是不回府,傳出去不大好!父親之前已是多有責(zé)備,只怕更是惹得老人家不喜!”想到湯氏放聲出去,說待父親班師之后將為她說親,心里卻是忐忑不安。
倒不是說自己喜歡上方武,只是這家伙對人的好,令人不知不覺中想著他、念著他!可是……自己比他大上好幾歲啊,之前還嫁過人。不過應(yīng)該不算嫁過吧,還沒過門呢……
侯大娘子芳心有些凌亂,恰巧秦懷道端水過來,她趁機抽回手來,說道:“我還是要回府的,有過太子這事情,往后總能找得理由出來就是?!?p> 方武說道:“總之你這東家必須出來主持大局才行!我準(zhǔn)備演出會的事,忙得焦頭爛額,若是籌不上十萬兩,只怕高陽公主非要拆了我這把老骨頭不可!”
“黃毛小子,敢在姐姐面前說老!”侯大娘子嬌嗔道,不禁為他擔(dān)心起來,十萬兩啊,又不是十兩!
秦懷道在一旁插話:“誰說不是!嘴上胡子沒咱的長,時時總是教訓(xùn)咱!改日我學(xué)好功夫,非要好好教訓(xùn)他一頓不可!”
侯大娘子問道:“秦家小弟,你家姐姐近來可好?”
侯大娘子沒見過秦理清秦大娘子,但同為功勛之后對她情況多少有些了解。對方年近二十還沒許人,自己已二十有三,雖然許了人卻沒嫁成,同病相憐自然生出一種親近感。
當(dāng)?shù)弥卮竽镒映3瀽灢粯泛?,侯大娘子就邀請她常來德勝樓坐坐?p> 秦懷道歡天喜地的替姐姐感謝一番。若是姐姐和侯大娘子交個貼心朋友,這絕對是件天大的喜事!
自從父親秦叔寶去世后,秦理清既要操持家里,還要照顧弟弟妹妹,加上情路不暢,原本活潑可愛的一個姑娘變得郁郁寡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