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奴?!”
蘇元夜與燕北辰聞言大驚,對視一眼,沒想到此人竟是這等身份。
可轉(zhuǎn)念一想也不對,如果他是礦奴的話,那三名大漢就應(yīng)該是官家的人,可他們?yōu)楹尾荒贸龉偌业淖C明呢?看他們當時的樣子,顯然是極不情愿放過這名重傷中年人,難道這其中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隱情?
還是燕北辰先反應(yīng)過來,看著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中年人,眉頭緊皺道:“據(jù)我所知,天元國的礦山都集中在西南西北一帶吧,你是如何逃到這帝都的?”
“你是如何知道天元國的礦山集中地的?”
蘇元夜見燕北辰一語道破朝廷大多數(shù)礦山的位置,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雖然朝廷礦山的位置算不上絕密,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夠知道的。
燕北辰聽到蘇元夜的問話,只是笑而不語。
重傷中年人聽到他的話,嘴角微微一扯,似是想笑一笑,顫聲道:“那是因為我所在的礦山就在帝都附近?!?p> “胡說!帝都附近有礦山,這么大的事我怎么從未聽說過?”
蘇元夜被他的話震了一震,旋即驚疑地問道。
天元國內(nèi),無論是什么礦,都是歸屬國家所有,私人是絕對不允許開采的,否則便是滅九族的大罪!
而且,蘇元夜的父親是天元國大將軍,如果帝都附近真的有礦山,那他和文武百官不可能不知道,但這么久從來沒聽說朝廷派人去開采過,這豈不是很奇怪?
所以蘇元夜懷疑這個自稱是礦奴的重傷中年人一定有問題。
重傷中年人見到蘇元夜二人并不相信他所說的話,也是輕輕嘆了口氣,無奈道:“我自知已經(jīng)活不了多久,所以并沒有騙你們的必要。這座礦山,是近兩年才剛剛被發(fā)現(xiàn)的,而且朝廷并不知道!”
說完這么一大串話之后,重傷中年人劇烈咳嗽了幾聲,顯然剛才的話讓他的傷勢更加嚴重了。
“朝廷并不知道?”
蘇元夜看了一眼燕北辰,顯然從他的臉上也看到了許些震驚與凝重。他們都知道如果私人開采礦山,絕對是抄家滅族的大罪,難道這天元國內(nèi)真的有人敢這么做嗎?
但轉(zhuǎn)念一想,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那可是一座礦山,即使是最差勁的鐵礦,那等財富,即使是王侯也無法抵御!所以這人所說的話到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最重要的是,鐵乃國之重器,無論是制造武器裝備,還是其他軍事用途,都少不了鐵,如果這個礦是鐵礦的話,有人私自開采,怕是會威脅到朝廷。
蘇元夜此時神色十分凝重,正在她思考這些事情之間,旁邊的燕北辰走上前去,試探性地問道:“這礦是什么礦?”
“銀礦!”
“嘶!”
燕北辰聽到“銀礦”二字,當下也是有些震驚,尋常銀礦,即使是小型的,那也能開采出數(shù)十萬甚至上百萬兩白銀!這無論對于誰來說,都是個天文數(shù)字!
天元國帝都邊上出現(xiàn)了銀礦,兩年來天元朝廷竟然對此一無所知,不知是私采之人有瞞天過海的通天本領(lǐng)呢,還是天元朝廷耳目已瞎,消息極端落后呢?
若是后者,那倒是有趣得很。燕北辰心中這樣想著,嘴角微微上揚。
蘇元夜倒是沒他想的那么多,聽到是私礦之后,她就已經(jīng)感到事情的嚴重性,而如今又確認了是銀礦,心中更加不安起來。
有人竟然能在朝廷眼皮子底下私采礦山而朝廷卻懵然不知,這可是絕頂大事!
隨后蘇元夜走到重傷中年人旁邊,輕聲問道:“你是怎么成為礦奴的?你可知那銀礦為誰所有?那礦山的具體位置在什么地方?”
連續(xù)問了三個問題,足以見到蘇元夜對于這件事的重視。
重傷中年人見到蘇元夜的急切模樣,誤以為她也想去礦山撈點好處,當下不顧身體,急忙道:“小姐,那礦山就是人間地獄,萬萬去不得??!咳咳!”
年輕人掙扎了一會,然而還是由于身體傷勢過重,沒能坐起身來。
蘇元夜也知道他是為她擔心,當下輕聲安撫道:“我只是想向你了解一下而已,并沒有說要去。”
重傷中年人聽到蘇元夜并沒有要去的意思,這才放下心來,然后用他那微弱的聲音,緩緩說道:“我本是陽城王家村的村民,一家老小以賣布為生,在村子里開了一個小布店,雖然說不上富裕,但也還能夠維持生計??删驮趦赡昵暗囊惶煲估铮@一切全都被一群陌生人給毀了!”
重傷中年人斷斷續(xù)續(xù)地講道,說到此刻,他的聲音里充滿了憤怒與不甘。
“別著急,慢慢說?!毖啾背揭姷街貍心耆诉@般模樣,當下也是安慰一聲。
重傷中年人繼續(xù)道:“當日夜晚,大約是子時左右,我們一家都已經(jīng)睡下了,但店外想起了一陣劇烈的敲門聲,我急忙起床去開門,只見十來個身穿夜行衣的黑衣人站在門外。”
重傷中年人斷斷續(xù)續(xù)道:“我問他們有何要事,但他們那個領(lǐng)頭的二話沒說,一揮手讓身后的黑衣人全部沖進我的店中,我剛想阻攔,卻被那個領(lǐng)頭人打暈?!?p>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不在店中,而是在一處荒山地牢之內(nèi),我的四周也是有著許許多多和我差不多年紀的男人,最年輕的不過二十余歲。”
“那個時候我才知道,這是一座銀礦山,而這個地牢是關(guān)押礦奴的地方,我是被人抓來當?shù)V奴了!”
說到這里,重傷中年人雙眼淚流不止,顯然對于自己莫名其妙地就成了礦奴而感到憤怒與委屈。
“那后來呢?”
蘇元夜也是有些同情他的遭遇,輕聲問道。
“后來,來了一個滿面兇惡的大胡子,他的身后還站著數(shù)名手持鋼刀的大漢。他對我們說道,讓我們幫他們主子采礦,還說如果礦采完了,就會放我們回去,而且還會給我們每人一筆賞錢?!?p> “真是滿口胡言!”
蘇元夜聽到這里,也是滿臉的氣憤,這等騙三歲小孩子的話,虧得這些惡人也有臉說出來。私采礦山是大罪,一旦開采完畢,他們?yōu)榱吮J孛孛芸隙〞⑦@些無辜的礦奴全部殺害滅口。
重傷中年人也是嘆了口氣,說道:“我們當然不相信他說的話,紛紛要求放我們出去?!?p> “就在我們?nèi)呵榧?,不愿干活之時,那個滿面兇惡的大胡子,抓住一個鬧得最兇的年輕人,二話沒說,揮起鋼刀便直向他的胸膛刺了上去!那個年輕人躲閃不得就這樣被他殺掉了!”
說到這里,重傷中年人也是有些恐懼,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別怕,現(xiàn)在沒人可以傷害你了。”
蘇元夜見到他害怕的模樣,也是輕嘆了口氣,望著他說道。
重傷中年人平復(fù)了一下心情,接著道:“自那以后,就沒有一個人敢反抗,都紛紛去替他們干活,每日早出晚歸,連飯都吃不飽!就這樣消耗之下,有的人撐不住已經(jīng)活活累死了!”
“真是一群畜生!”
蘇元夜聽到這些惡人竟然如此草菅人命,當下也是小拳頭緊握,咬牙切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