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你們徐家的人,你怎敢到本將的軍營來,你們不知道他去年殺的人是主子的親子?”
海林保對著徐老頭冷笑:
“若是想主子放過你們,倒也簡單,去跟你們家主說,把那徐世楊的人頭送來,之后再談供物?!?p> “主子爺,那徐世楊在家中專橫跋扈,我家主人實在拿他無法啊?!毙炖项^重重磕了個響頭,哀求道:“我家主人愿將徐世楊下轄所部詳細情況雙手奉上,只求主子高抬貴手,饒我家一次……?!?p> “呵呵,有意思,你是說,你家家主管不住那個叫徐世楊的家伙?”
“是,那徐世楊天生神力,而且練兵也要有一套,家主絲毫拿不住他?!毙炖项^回答:“家主要各家給大金上供,他就在宗祠拔刀逼迫眾人……?!?p> “有點意思?!焙A直妨耍骸斑@么說,這徐世楊倒是個勇士?”
“這……,確有些蠻勇……。”
“若只是有些蠻勇,怎能殺死海呼里?”海林保大聲說道:“我大金最重勇士,主子我愿意給那徐世楊一個機會?!?p> “來人,帶上這老頭去找那徐世楊,告訴他,若是愿意降我大金,本將饒他不死?!?p> 海林保瞥了一眼錯愕的徐老頭,笑著說:
“本將命令他為前鋒,攻打這徐家其他塢堡,告訴他,所得財帛子女,他可以拿一成?!?p> “?。??”徐老頭驚呆了,這啥意思?。孔屝焓罈钔督捣垂バ旒覊]堡?
“主子!不可?。≈髯?!那徐世楊……?!?p> “把這老頭帶下去!”海林保不耐煩的一揮手,兩個女真兵一左一右,拖著猶在掙扎的徐老頭走了。
“哼,想使斷尾求生那一套?”海林保自言自語道:“也不看看你們有沒有那個資格?!?p> ……
韃子果然來了。
與上次有人太過大意,被韃子突襲破了堡不同,這次整個莒州所有家族都進入緊張的備戰(zhàn)狀態(tài)。
然而沒有多少人有信心守住自己的家園,因為這次來的韃子實在太多了——一個猛安的真女真,以及另外一個燕云漢人猛安。
加起來兩千大軍,哪一個都是精兵強將,遠非塢堡民兵可比。
而且,這次韃子的態(tài)度跟往常也有不同,以往年份,大多數(shù)塢堡只要交上足夠的財帛女子等貢物,女真人也不介意放過老實本分的塢堡。
然而這次,凡是擋在金軍進攻路線上的塢堡,都被毀滅了。
女真人一路走來的道路上哭聲震天,無數(shù)塢堡民背著自己不多的財產(chǎn),在女真和漢人仆從軍的看押下踉踉蹌蹌跟著女真大軍行進,任何人稍微跟不上隊伍,就會立刻被斬殺,更多的人精疲力竭,凍餓而死。
道路兩旁布滿了尸體,野狗和烏鴉在女真人的隊伍附近徘徊,撕咬爭搶著不斷增多的大餐。
這地獄一般的光景讓所有暫時幸存的塢堡毛骨悚然,他們沒有辦法,只好一次次派遣使者,奉上更多貢物,祈求對方高抬貴手。
然而所有使者和貢物都如泥牛入海,完全換不回女真人的一絲回應(yīng)。
反而是唯一沒有跟韃子聯(lián)絡(luò),一心想要跟他們干一場的徐世楊,突然見到幾個女真人的使者。
對方一共來了5個人,一個領(lǐng)頭的女真武士,三個女真奴隸兵,以及徐老頭。
徐世楊好笑的看著這伙人,他也沒想到,人人都想巴結(jié)的韃子,沒有回應(yīng)別人,偏偏來到他這純粹敵人的地盤上來了。
這女真人莫不是一幫M?
女真武士高昂著頭,用鼻孔看向徐世楊:“你就是那個殺了海呼里的徐世楊?”
居然會說漢語,真不賴。
那就省事多了。
“我是那個殺了你的徐世楊。”
徐世楊微笑著揮揮手,十幾個選鋒兵一擁而上,在女真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之前,把他們?nèi)及丛诘厣稀?p> “你這漢狗!你想對主子我做什么!快放開我!”
徐世楊對女真武士的喝罵充耳不聞,從腰間拔出倭刀直劈下去。
鮮血噴涌而出,喝罵聲啞然而止,女真武士的腦袋滾落在徐老頭腳邊。
徐老頭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了,來之前已經(jīng)有一個腦袋掉在他的腳邊,現(xiàn)在又是一個。
怪不得那女真猛安看重徐世楊,他們確實是一樣的狠人。
徐世楊的刀鋒在無頭尸體上抹了兩下,然后他就那樣提著寒光閃閃的倭刀,盯著徐老頭看。
看得這老頭直發(fā)毛。
“三……,三哥兒……?!?p> “管家叔叔為啥跟韃子一起過來啊?”徐世楊微笑著問道:“難道我大伯已經(jīng)投了韃子?”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徐老頭慌亂的辯解道:“俺只是來送貢物!只是送貢物而已!”
倭刀輕輕架在徐老頭的肩膀上,他能清楚的看到上面還帶著深紅色的血跡。
老頭嚇得渾身發(fā)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那為啥韃子要把你帶到我這來?”徐世楊笑著問。
“這是因為……?!?p> “別撒謊啊,我這可還有3個韃子沒殺呢。”
徐世楊用倭刀指了指地上趴著的三個金錢鼠尾:
“把他們帶到別處去,分別審問,誰說的跟別人不一樣,我就殺了誰?!?p> 幾個選鋒兵獰笑著把猶自掙扎不已的韃子奴隸兵拖走了。
徐世楊并不擔(dān)心他們忠貞不屈,真正的女真人倒也罷了,這些女真人手下的奴隸兵其實主要由漢人、渤海人、契丹人或高麗人組成,對金國的忠誠度十分可疑。
這也是徐世楊沒有第一時間砍了他們,只殺一個帶頭的女真人的緣故。
“現(xiàn)在,告訴我實情,我大伯要你去見韃子是為了啥?那韃子為何又把你扔到我面前?”
遠處傳來一陣壓抑的慘嚎,聽起來好像是人在承受著極大痛苦,又被堵住嘴時發(fā)出的那種聲音,雖然音量不大,但卻顯得更加滲人。
“三哥兒……”
徐睦江的管家慘叫一聲,精神徹底崩潰,很快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現(xiàn)在輪到徐世楊目瞪口呆了。
“你是說,大伯要犧牲我,換韃子高抬貴手?”
他不可置信的問。
“我被自家的親戚背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