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武明素已經(jīng)在這個偏園里面轉(zhuǎn)了一大圈了，也已經(jīng)把房屋院子的結(jié)構(gòu)布局都暗暗記在心里。
她此刻坐在榻上——這一天發(fā)生的事情有點多，她要好好緩緩，順便好好捋一捋鄒公公透露給她的情報信息——沒準(zhǔn)哪一條中間就藏著什么重要的信息。
想了一會兒，她閉目養(yǎng)神，發(fā)散的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回到前一天的后半夜。
那時候，她在離悠園。
曳影問她有沒有想清楚，今后會不會后悔——她那時候信誓旦旦地說“不會后悔”。
后來鳳離邪見她，問她說：“從鳳離堯的魔爪里逃出來費了很大的力氣——不僅是你的，也是本王的，當(dāng)然也還有司凝的。你應(yīng)當(dāng)比本王更能體會到吧——他那么維護你，一定不希望你為了他又回去?！?p> “我一定要去?！?p> “為什么？”鳳離邪問，“給本王一個可以說服本王的理由?！?p> “我要救她?！?p> “為什么？”
“還我欠她的那條命?！?p> “好?！兵P離邪回答，“那便如你所愿——只是請你留下聲明，說入宮是你個人的決定，并沒有本王的攛掇成分摻雜其中。”
“算是交換的條件嗎？”
“不，這是命令。本王給你的第一條命令?！?p> “你是說還有別的？”
“還有一條，永遠不可以對他不利?！?p> “是。”武明素答應(yīng)了，“您的要求，我一定會做到?！?p> 是啊——她要救她，讓她去完成她應(yīng)該完成的事情。
————
凝悠院。
姬凝司終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面，聞著那熟悉清冽的沉水香，她覺得身心格外放松。
終于——目的達到了啊。
這樣子一鬧騰，她就不可能入朝為官了——只要沒有別的人搗亂，她姬凝司就絕對不可能再以“司凝”的身份入朝為官了。
多好啊——她不愿為官，做一個謀士就罷了。
但是她忽略了一個人——鳳離邪。
這個人，可不像是會輕易買賬的人啊……
“先生，王爺請您現(xiàn)在就過去一趟。”一個王府里普通的家丁走過來向她通報，“立刻。馬上?！?p> “好的等我一下?！奔菊砹艘幌乱呀?jīng)有些凌亂的心情，跟著那個稚氣未脫的家丁向離悠園走去。
以前她從來沒有注意過——現(xiàn)在她走這條路，覺得這兩個院子靠得真的是很近很近，同時——它們也真的隔了好遠好遠……
至此，姬凝司胸中微微一滯——夾帶苦澀的感覺再一次攀附上心頭。
這兩個院子，好像在象征著什么人，也在預(yù)示著他們的結(jié)局。
這兩個人，似近似遠，同時也漸近漸遠。
她現(xiàn)在說不清楚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知道好幾年后，她回想的時候，方才明白：
離別與重逢，不過是許多人的人生中不停滾動上演的戲碼罷了，如果他習(xí)慣了，也就不會再因為離別悲愴。
到那個時候，那些離別和失望的傷痛，傷的再深再痛，也都已經(jīng)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來了。
……
“先生，到了，您請。”家丁自覺地留在了院門外面，為姬凝司讓開了半個身位。
“嗯。”姬凝司低低地從鼻腔中哼出一聲，算是對于這句六字示意的回應(yīng)。
她說完就抬腳跨進了鳳離邪的院子——幾乎沒有半點猶豫，果斷、利落。
看著前面的正廳，她嘆了一口氣。
直覺告訴她，今天在這個廳里，將會有一場惡戰(zhàn)。
不論最后誰輸誰贏，結(jié)果都一定會是非?！瓚K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