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陌道:“我陪你去?!?p> 甄盈盈這話原是試探他隨口一說,她哪里有身患絕癥的朋友?想了想道:“不用了,我自己去,你去不大方便,你也說了男女有別?!?p> “我在樓下等你,不和你一塊進去探友。”
甄盈盈表面淡淡笑著,心里卻已經(jīng)淚流滿面了,她早知道,撒一個謊言就要用一百個謊言來填,那為什么她還要明知故犯了?見蕭陌打定了主意非要跟她去不可,甄盈盈只好退了一步,說:“你等我會,我聯(lián)系下朋友家長,看看她有沒有轉(zhuǎn)院。”
蕭陌“嗯”了一聲,示意她隨意。
甄盈盈推開車門走下了車,熱浪迎面撲來,她下意識的用手擋了擋眼睛,然后瞅準一塊樹蔭,小跑了過去,心道:“這天潮熱的不正常,看來晚一點要下行雨了。她必須盡快把這事安排好,不然,下雨天開車跑來跑去的,煩死人了?!?p> 她也不想去醫(yī)院,但如今話已經(jīng)說出了,若是朝夕令改,那不是自打嘴巴嗎?她好歹也是一個集體大小姐,雖然還沒有君無戲言那么夸張,但說話也是不能隨意反改的,如今為了威信故,只好硬著頭皮,聯(lián)系人民醫(yī)院院長,讓他安排一個“絕癥朋友”給她了。
蕭陌坐在車里,看著她在外面撥打電話的倩影,深深的吸了口氣,他早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她的朋友圈,她根本就沒有什么身患絕癥的朋友。
那她這番故意為之,是為了什么?
蕭陌看著陽光透過樹梢照在她身上,形成奇特而怪異的圖案,心情驀的愈加沉重,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最近總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常常無緣無故的生氣,最可怕的是,他越來越抑制不住自己對甄盈盈的思念。
他根本就沒有見過她,可是在夢里,他卻和她已經(jīng)走完了一生。
那些記憶是夢還是現(xiàn)實?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人生都被夢中的“甄盈盈”改變。
他不知道從幾歲開始,夢中就有了甄盈盈,只是知道,自從夢到她開始,她每時每刻都在吸引著他,他一天比一天的愛戀著她,但是他又不能,也不敢流露出他一絲一毫的感情。
蕭陌在夢到“甄盈盈”以前,他只是盲目的生活著,沒有任何的期望,老實的活著,老實的主意著自己的言行,老實的念書上課下課。
他甚至因為家境不好,父親早亡,而有些自卑。自卑的有些可憐,沒有人看的起他,他的生活目標很簡單——上完初中,出來打工,養(yǎng)活母弟。
他忍受著別人的輕蔑,忍受著同齡男孩的輕視,侮辱,甚至是打罵。
他只是謙卑的活著,為了活著而活著。
甄盈盈的出現(xiàn)就像雷雨后的陽光一般穿透了他烏云密布的天空,讓他發(fā)現(xiàn)活著的意義,讓他知道這世界的美好,讓他明白能吃飽穿暖以外,他還有別的需求,他還有別的渴望——
而要守護現(xiàn)實中的她,別無選擇,只有變強!
他瘋狂的為了她燃燒,他終于有資格坐在她的旁邊了,但現(xiàn)實又讓他絕望了,她是B市最漂亮,最引人矚目的大小姐。這座城里有數(shù)不清的與她門當戶對的大少爺愛著她,她怎會和他發(fā)生什么故事?
蕭陌就生活在愛與恨的矛盾中,他為此常常忘了自己變強的初衷。
蕭陌微一抬頭,突然驚攏了思緒,樹下沒人了,甄盈盈去哪里了?
他轉(zhuǎn)過身體才發(fā)現(xiàn)甄盈盈已經(jīng)坐在主駕駛位置上了,想握住她的手,卻知這不是夢中,甄盈盈不是那個可以觸碰的驕傲女孩。
甄盈盈解決了燃眉之急,心里很開心,微微笑道:“發(fā)什么呆了?”
蕭陌意味深長道:“沒發(fā)呆,只是想起來一些往事?!?p> 甄盈盈一驚,不由自主的側(cè)眼看向了蕭陌,他四平八穩(wěn)的坐在副駕駛位置上,一如往常的面無表情。她隨即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難道重生是市場上的大白菜?那么容易就能遇到?于是她笑吟吟的看著蕭陌道:“什么往事?你那個妹妹?”
蕭陌認真的,一絲不茍的答道:“是的,我和他曾經(jīng)一起生活過很多年,可惜后來她搬家了,然后,我就再沒她的消息了。”
“她叫什么名字?”甄盈盈笑著說:“我可以幫你找她?!?p> 蕭陌搖了搖頭:“找不到了,時隔多年,就算再見,也已是陌生人了?!?p> 甄盈盈的笑容暗淡了,但這暗淡的笑容只是一閃而過,她微笑著,沒有一絲玩笑成分的對蕭陌說:“就算是陌生人,那你也不用難過,在她心里,你這個大哥哥,永遠都會存在?!?p> 蕭陌一愣,半晌他才緩緩道:“謝謝大小姐開導(dǎo)?!?p> 甄盈盈“嗯”了一聲,然后心不在焉的啟動了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