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完顏烈(下)
四方館很大,亭臺環(huán)繞,長廊婉轉(zhuǎn),經(jīng)過一個石形拱門后,孫芽就完全蒙了,這四方館比東部銀泰的地下車庫還要繞啊,她是碰到了奇門遁甲之術(shù)么,完全找不到南北了,孫芽嘆了氣,只好將藍風(fēng)從手鏈中放了出來。
藍風(fēng)一得自由很是瀟灑,這里吹吹那里吹吹,很快把花園中團團簇簇的千日紅,吹得滿地都是,殘紅遍地。
早知如此還是應(yīng)該把他關(guān)起來,現(xiàn)在的藍風(fēng)雖然沒有形體,但是也已經(jīng)暴露了他熊孩子的本性,孫芽頓覺頭疼,趕緊說道:“藍風(fēng),別鬧了,快帶我過去。”
她好不容易混進四方館,自然是要去解救姐姐,一刻也不能耽誤,前院里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來了不少人,孫芽能聽見前院的嘈雜,還有車馬聲,沒想到這歡迎儀式有這么多北朝的官員來,前面越熱鬧越好,趁著現(xiàn)在自己溜到了后院,趕緊辦正事啊。
藍風(fēng)苦著臉,雖然他現(xiàn)在也沒有臉說道:“可是小芽姐姐,我不吹著落花,我又沒有手,怎么給你指路啊,自然是只能吹著落花,你跟著落花走了啊。”
孫芽汗了一下,竟無法反駁,也是,也是,于是院子里經(jīng)過的下人看著這奇異的景象。
一個妖嬈多姿尤物般的女子,她每走一步,地上便落花無數(shù),可謂是步步生蓮,哦不,步步生花。
院子里的千日紅落了一地,那個絕色女子踏花而來,經(jīng)過身邊的時候,身上還有著淡淡異香,世間真會有仙女下凡的景象?!
呆呆站著的仆人一不小心,便打碎了一個要拿去前院布置的酒壺。
“阮王爺,你看,這就是四方館中最美的景色,千日映紅。”禮部的一個小官員陪著笑臉:“尤其在晚霞中,更有一副獨特的滋味?!?p> 天殺的,他自己抽簽的時候怎么就抽中,要陪這個混世魔王的爛簽,誰叫他自己手氣背呢,一想起抽完簽后,同僚們舒了一口氣和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不行他晚上回家后要吃個燒餅壓壓驚。
阮逸辰好看的鳳眼,瞄了一眼,突然看見一身粉藍相間的女子走在花叢中,風(fēng)華絕代!
長長的珠簾面紗,隨著她的每一步走動,而搖搖晃晃的散開來,正待等人看清,結(jié)果這還沒看清臉,又很快聚攏了起來,撓的人心里癢癢。
而此刻,陪著阮逸辰賞花的禮部小官員,也是瞪大了眼睛,什么情況,怪不得崔玉卿日日流連煙雨樓,這煙雨樓何時出現(xiàn)了這樣一位女子,他去,早知道他傾家蕩產(chǎn)也要跟著崔玉卿混啊,這種絕色春宵一刻把命豁出去都可以。
阮逸辰低頭沉思了下,郢城何時會有這種打扮的女子,萬花叢中浪跡了十幾載,從未見過。
本來阮逸辰還覺得這園子破敗不堪,不及他南朝逸王府的千分之一,北朝的皇帝摳門,下面的官員也是摳門,品味又低沒啥藝術(shù)細胞,他跟著這個小官員來這里,不過是不想應(yīng)付前院的那些人而已,如今看來今晚有好戲可以看啊。
于是他扇著扇子走入了園子中,那個女子仍舊是低頭走著,每走一步伴隨落花朵朵,就像是花兒們,因為看到眼前女子的美貌而自慚形穢的掉落一樣,閉月羞花,大概就是那個意思了。
孫芽走著走著,突然跟一個人撞了個滿懷,她低頭看著藍風(fēng)留下的記號,自然是不會注意到有人靠近自己。
等她抬頭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不是阮逸辰么,什么時候又回來了?
不是說他哥哥病重,南朝內(nèi)憂外患的趕回去了么?
正要開口說,好狗不擋道,姐有要緊事要辦,快讓開。
隨后心里一想,不對啊,現(xiàn)在的阮逸辰是認不出自己的,隨后俯身繼續(xù)捏著嗓子細細的說道:“阮王爺。”
阮逸辰看了一眼面紗下的孫芽開始狐疑道:“你認識本王爺?”
孫芽這才直覺說錯話了,對了,現(xiàn)在的她是個冒牌的波斯舞姬,怎么可能認識阮逸辰,能不能自己打嘴。
恰巧一旁的禮部小官員湊了過來,笑呵呵的說道:“阮王爺,這位肯定是煙雨樓的姑娘,為了讓戎國東庭的大王滿意,特意請來獻舞的?!倍Y部小官員想當(dāng)然把孫芽和煙雨樓聯(lián)系在了一起。
阮逸辰給了他一個要你多嘴的眼神,沒看到他問的是姑娘本人么。
于是禮部的小官員一個哆嗦,都說阮逸辰不過是難伺候了些,怎么他感覺不是難伺候,而是男人心海底針啊,眼看著這阮王爺明顯對花園不感興趣,明顯對眼前的女人感興趣。
而且禮部小官員看了一眼孫芽的波濤洶涌,這雪白雪白的深溝,不行了,他要陣亡了,趕緊扭頭。
孫芽立馬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道:“是啊,是啊,王爺以前常來煙雨樓,奴家見過王爺一面,自然是認得的?!?p> “哦,是么?”阮逸辰仍舊攔住孫芽不放:“可是本王從未去過煙雨樓?!?p> 什么?蝦米?
難道傳說不可信?
不是說他是郢城最放蕩的浪子么。
孫芽給了阮逸辰一個鄙視的眼神,去過就去過,騙人不誠實就不好了。
阮逸辰一個機靈,這鄙視嫌棄的眼神,太像了,太像了。
算了,不跟他啰嗦了,孫芽借口就溜:“王爺,前院快要開始了,奴家要趕過去了,借過,借過?!?p> 說完后退一步,扭頭就走,誰知道會碰上那個冤家啊,看來后院不能去了,只能再去前院,孫芽心里恨的牙咬咬。
抬頭看了一眼在屋檐上等待著的灰鴿,對藍風(fēng)說道:“你叫灰鴿先去救姐姐,就說我隨后就到?!?p> 藍風(fēng)畫了個圈后說道:“真是可惜,好吧,其實過了這個園子就是后院,走幾步就到了關(guān)押的柴房。”
前功盡棄,前功盡棄,孫芽一口老血吐了出來。
“你說有沒有人兩個月時間,從豆芽菜長成,嗯,長成這樣的……”
看著孫芽漸行漸遠的背影,阮逸辰倒是困惑了,眼神很像,語氣也很像,那不耐煩的、撅起的唇角也很相似,但是這背影,這身材,沒有一點是屬于他記憶中的女子的。
“啥?”禮部的小官員有點蒙:“豆芽菜,好說好說,宴會上下官叫人準備就是了。”
原來大名鼎鼎的阮王爺如此口味清淡,喜歡水煮豆芽啊,不早說。
突然阮逸辰看著遠去的女子,眉頭一舒展,抬腳跟了上去。
是她!
雖然不知什么原因變了個樣子,但是走路踢石頭的姿勢像極了孫芽。
這小樣,以前在瀾河城走路踢石子,如今是踢那些礙腳的花叢,這姿勢,保準是!
她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