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的吹著,在沒有擋風屏障的公交站牌下,藍想想瑟瑟地蜷縮在那里,辭職,她曾最不屑的事情竟這樣稀里糊涂地接連發(fā)生。那個窮兇惡極的嘴臉,一次次地徘徊在她的腦海里。
“說走就走,太不負責任了。你現(xiàn)在走我可以不付你一分錢工資,不跟你追究法律責任就是好的了?!?p> 藍想想拉了拉衣領(lǐng),還是有些冷,為什么一個人竟可以這樣表里不一,本性漏出來,完全是兩個人,可怕至極。
舉著放大鏡生活,不知不覺我們放棄了很多東西,卻是對自己對好的保護。屢次遇人不淑,世上所有的利用和謊言,讓我們越是卑微,越是心累,應(yīng)該還是運氣差了些吧。
中午就沒有吃飯的藍想想,此時不僅不餓,反而感覺身體里面滿滿的,有些惡心地想要吐出來。伴隨著一陣眩暈,之后的事情就沒有記憶了。
再次醒來,應(yīng)該是醫(yī)院的病床上吧,護送她過來的人已經(jīng)走掉了,興許是害怕被訛錢吧,這個世道,早就是這樣了不是嗎?其實,能把她送醫(yī)院,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你醒了,請問你還有什么家人嗎?剛剛看您的手機沒電了,我們也不知道如何通知您的家人。”護士在一邊關(guān)切地問。
家人嗎?父母都在老家,最近屢次的換工作,常聯(lián)系的朋友也因生疏不好意思打擾,現(xiàn)在的她似乎沒有什么可以依仗的人。
“我的家人都不在身邊,請問我怎么會躺在醫(yī)院了,我得了什么???”護士猶豫了一下。
“哦,這個回頭我們的醫(yī)生會跟您講的,先好好休息下吧?!?p> 藍想想知道也問不出什么,就順從地閉上了眼睛。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大礙吧,其實就算有什么大礙又怎樣呢?這段時間的迷茫前行,她真的越來越累,對于一切憑空的折磨來講,疾病又算得了什么。
其實,到底遭遇了哪些折磨,她自己也說不上了,因為每一件、每一樁她都逼著自己忘掉、內(nèi)化掉了,或許是沒處傾訴,或許是不能傾訴,或許是傾訴了也沒人理解,反正到最后就連自怨自艾的本能都被自己壓抑住了,有什么呀,忘掉就好。
所以,到底經(jīng)歷過什么,忘記過什么,她早已被自己的“選擇性失憶”抹去了具體的記憶,只是剩下好苦的感覺,苦到笑越來越難,苦到話越來越少,苦到早已麻木到不知苦是什么味道。
“醫(yī)生,請問我的身體怎么了?”
醫(yī)生皺著眉頭扶了下眼鏡,“哦,你的家人呢?或許跟您的家人講要方便一些。”
“我的家人都不在旁邊,沒關(guān)系,醫(yī)生,您照實說就好了,我什么都經(jīng)受的住?!?p> “胃癌。不過現(xiàn)在還沒有擴散,如果及時治療或許還有救?!贬t(yī)生抿了下嘴唇,沒有說下去,他小心地觀察者藍想想的狀態(tài)。
頓時,五雷轟頂般,藍想想的眼前又是一陣眩暈,難道在做夢?怪不得最近總沒有食欲,偶爾的疼痛也沒有太當回事。只是,現(xiàn)在該怎樣,該怎樣?哦,對,醫(yī)生還在旁邊,自己說的自己什么都扛得住,先應(yīng)付過去才是。
“哦,好可怕哦。沒關(guān)系,我家是開醫(yī)院的,回去治肯定能好的。謝謝你呀,醫(yī)生,我先回去了?!泵銖姅D出一絲微笑,是的,她需要從長計議。
父母在老家一輩子種地,自己畢業(yè)后就屢次的換工作,身上著實沒有什么積蓄,再加上生病的事,打死都不能讓爸媽知道。
于是,她回到家,錄了上千段視頻給父母。視頻中她解釋說,公司把她安排到外地常駐出差,大概要幾年的時間吧,視頻中她換了幾套衣服,換了幾十個場景,告訴父母她有多好。之后,將視頻交給了一個還不錯的閨蜜,希望閨蜜幫忙在今后的日子里,分次發(fā)給自己的父母報平安。
這樣應(yīng)該就可以了吧,藍想想“’笑”著對自己說。
對她而言,死亡并不可怕,只是放不下對父母的牽掛,惋惜沒抓住太多青春韶華。已經(jīng)這樣了不是嗎?既然命運就是這樣的安排的,那就欣然接受吧。
用所有的積蓄,她在海邊租了套房子,希望自己安詳?shù)囟冗^剩余的日子,希望拋開所有的不如意,干干凈凈的來,安安靜靜地離去。因此,每天看著日出,望著日落,聽著海風,伴著海的訴說。曾經(jīng)的歲月里,她四處奔波,卻從未明了過自己想要什么。如今的簡單,竟是那樣滿足,那樣的無所寄托,似是最幸福的冷漠。
然而,這樣的安靜不知什么時候被打斷了,也就是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知道,上天對她不薄,因為她穿越了。
那是一間古香古色的復(fù)式閨房,房子雖然不大,卻是溫馨的讓人第一眼就忍不住把它當做家。桌椅杯具一應(yīng)俱全,飾品琳瑯滿目,雕欄玉柱上面盡是唯美的彩畫,用具也不乏上好的瓷玉磚瓦。
面對這些,藍想想的內(nèi)心竟激不起半點波瀾,也對啊,多么壞的事情不都經(jīng)歷過了嗎?聽天由命的活著,沒有牽掛到死都不怕,還怕那些莫須有的代價?不管什么情形,盡管來吧。
“小??????小姐,您醒了嗎?”一個怯生生的小姑娘站在床邊喚到。
“嗯”,你過來一下,藍想想伸手想要招呼一聲時,小姑娘后退幾步,渾身哆嗦地一下子跪倒在地。
“你躲什么?”藍想想收回自己的手,一臉好奇地看著這個看上去十五六歲的小丫鬟。
小丫鬟渾身發(fā)抖地說不出話,一直把頭埋得很深。
翻看了下自己的雙手,藍想想下意識的感覺到什么?!拔乙郧敖?jīng)常打你?”
“沒??????沒有,小姐教訓(xùn)奴婢都是應(yīng)該的,是奴婢愚笨,總是做錯事?!?p> “你能告訴我,我是誰嗎?”
“您是??????您是小姐,我是丫鬟,小姐教訓(xùn)丫鬟是應(yīng)該的,是??????是奴婢愚笨,是奴婢愚笨??????”
“好了,你先下去吧?!彼{想想扶了扶有些暈眩的腦袋,知道也問不出什么,大概這具身子之前的主人是個刁蠻任性的主兒吧。
強忍著不適,藍想想下床走到鏡子面前,古時的銅鏡雖精致卻不實用,仔細端詳之后,仍舊沒看清這具身子的真正面容,或許是濃妝艷抹蓋住了之前的面目吧??傆X得這張臉被描的兇神惡煞的,實在是喜歡不起來。
也罷,至少這樣不會被隨便欺負吧。也算是一層保護膜,就這樣吧,美與不美有什么關(guān)系呢,反正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