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錯什么了?本來就不是一家人,倒是凌界今日的言行,比之平日……不不,與平日的他幾乎天壤之別,簡直不可理喻!
可算追上了,我用力摟緊凌界的腰,對天陽喊道:“你個沒眼力價兒的,快關(guān)大門。”
天陽顛顛地跑過來關(guān)大門,途中還使大力推了我和凌界一把:“礙著我關(guān)門了?!?p> 嘿~他還有理了!
咣當(dāng),咔嚓。
聞聽此聲,心里說不出的踏實,可算把凌界留住了。我松開手,整了整衣裙,裂開嘴無比得意的對著他笑。
凌界不看我,只勾起一抹笑瞧著宮門方向:“你這靈初宮的宮門比之太神宮的宮門還要璀璨氣派上幾分,日日進出你府,我竟沒有留意到。”
這話我愛聽,便隨著凌界品評起來:“那是自然,本神的宮門足有三丈六,比太神宮的宮門還要高出三分,且是前幾日剛換過的新門,鑄造此門時特意在赤白二金中混入了金剛七彩琉璃石,比之太神宮的宮門亦不知璀璨奪目了幾倍,連那宮門上的匾額……哎?”
這匾額怎的掛到里面來了?我瞧了瞧四周,又瞧了瞧宮門,心中一把怒火直沖天靈。
“天陽,給本神開門?!碧幌裨捔?!
開門的是道元,想是天陽怕我責(zé)罰他,躲了。本神可沒功夫理會天陽,我拉著凌界重回靈初宮,直奔若水湖中的上善亭而去。
折騰了這么一回也倒好,至少凌界那莫名的氣消了,此刻,他正百無聊賴的斜靠在亭中木椅上品茶賞景,還時不時碾碎些我愛吃的糕點喂那池中之魚。
瞧他那神態(tài),嘖嘖……比之幻脩界的妖精靈還魅惑!
我不動聲色的悄悄向他靠近了一些,又若無其事的取走了他手中糕點,邊吃邊道:“瞧你那副迷惑心神的皮相,萬有域除卻我之外,誰還敢同你做朋友?
也虧得我有一顆剔透純凈善良,且堅毅防誘惑的心,不嫌棄你這招禍惹事的容貌,你該懂得珍惜才是,這俗話說的好,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子,更何況是本神……”
眼瞧著凌界的面色越來越沉,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咬了一大口糕點,含混不清才有膽直言。
“你,你可以生氣,但總該告訴我生氣的因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你都翻了幾回書了?要不,我先把錯認下,你緩緩面色,再捋個因由出來與我說,我按你的意思改還不成么?”
凌界依舊沉著臉,聲調(diào)反而高了不少:“一家人之說你從何處聽來的?誰出主意換的宮門?還有你近日常掛在嘴上的俗話,又是哪個教你的?”
一口糕點卡在喉間,噎的我直翻白眼兒,凌界一手給我灌茶,一手重重為我順氣,冷冷道:“真要能噎死也倒好了?!?p> 嗬……我心里這個火,我堂堂一位太初之神,給你個小花仙平白賠了不是,最后還落得個噎死的好,我招你惹你了?
我就著茶水吞下糕點,順了兩口氣,滿腔怒火對上凌界一雙寒目立時熄滅:“……也沒誰,就是,就是聽大家說的?!?p> 我的話還沒說完,凌界的面色更冷了幾分,這可如何是好?招還是不招?天人交戰(zhàn)之際,面前忽有一團霧氣閃現(xiàn),不怕死的那位竟自己送上門來。
完了完了,凌界一向不喜我與凡神來往過密,每次跟無生出去玩兒都是背著凌界,今晨之約是兩日前定下的,我竟忘了。
凌界知我貪睡,若無重要事,他絕不會一大清早來找我,可誰會料到吃個了世果也能吃壞肚子?又有誰料到神帝陛下會大半夜有了成婚的念頭?
總之,不管哪件事情發(fā)生,凌界都會第一時間登我靈初宮的宮門。
偏無生又是個自來熟,與我相識不久,便隨意來去不走正門了。除本神的寢殿外,沒有他不敢出現(xiàn)的地方,這回好,憑借他敏感的狐貍鼻子,結(jié)結(jié)實實撞個正著。
他怎么就嗅不出此地還有旁人?
“阿凝阿凝,你不是想看凡世中的月亮么,我給你鑄好了,今夜我們便將它掛上夜空試試效果?!?p> 無生瞥了一眼云端,眼神暗了暗:“這光明獸似乎剛睜眼……”忽又目光閃閃道:“不若我們?nèi)ビ内そ缈窗?。?p> 無生自顧自的說,全然忽略了已然怒到極點的凌界:“你……是剛剛晉封神位的時令,無生?”
無生一個激靈,似才發(fā)現(xiàn)這里還有別人,只是他那驚訝的表情瞬間改為驚恐,雙膝一軟竟跪在凌界面前不敢動了。
這般的凌界我何曾見過?周身散發(fā)的氣息壓的我透不過氣來,我吞了吞口水,把編好的說詞咽了回去。
“我與無生有話要談,可否回避一下?”凌界用不容拒絕的眼神瞪著我,我能說不么?
我干笑兩聲,故作大方的聳聳肩:“你們隨意,隨意?!?p>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我最后瞥了一眼仍跪著不動的無生,趕緊開溜,別說本神沒義氣,凌界發(fā)起火來一向不好說話,更何況今日的凌界比平日的他還要加個‘更’字。
無生啊無生,你自求多福吧!
靈初宮雖大,卻沒有我能回避的地方,東拐西拐出宮門直走,竟來到了櫻林中。
這片櫻林處在太神宮與靈初宮之間,是我與凌界相約時碰頭的唯一地點。
我與凌界相識于許多許多年前,我那時已同凡世中十一二歲的孩童一般身量,能準(zhǔn)確無誤的分辨出八十一方界,并能認清萬有域中所有的生靈了。
一日閑來無事,我學(xué)花靈精們在櫻林間采蜜……好吧,是跟在花靈精后面偷花蜜吃,得著一小罐便心滿意足的想要開溜,剛轉(zhuǎn)身,忽聽身側(cè)有人低語。
“只得這么一小罐就滿足了?”聲音雖不大,卻足夠嚇掉我手中的小蜜罐。
一個高出我半頭多的少年敏捷的一探身,將那只幾欲落地的蜜罐子接住,又塞入我手中,而后勾起唇角淡淡道:“在這兒等著。”
等著?我又不是傻子,欺我年幼不知事么?他轉(zhuǎn)身,我亦轉(zhuǎn)身,他去哪兒我不知曉,但我轉(zhuǎn)身卻是以最快速度跑回我的靈初宮。